尚虎村沒有中學(xué),附近的村子一樣的沒有。所以各個村子的學(xué)生,都被集中在鎮(zhèn)上的中學(xué)。
尚虎村六年級二十幾個學(xué)生,升初一之后被打亂,分配在六個班級里。
而顧墨依太過'幸運',二十幾個學(xué)生只有她一個人被分在了初一三班。
但這并不是最慘,最慘的是初中三年,顧墨依再也沒有跟程夜恒同過班。
而關(guān)于程夜恒的一切,都變成了聽人說。
優(yōu)秀于程夜恒,不論在哪里都是最耀眼的那一晚。初中的三年,程夜恒依然是班長。程夜恒的成績從尚虎村小學(xué)班級第一到初中年級第一。程夜恒寫的一手好字,他包辦了學(xué)校的各種黑板報。程夜恒上初中之后個子突然的拔高,五官變得立體。程夜恒的名字出現(xiàn)在學(xué)校的各種榜單上,被更多人知道,被更多人去關(guān)注。
而顧墨依和程夜恒之間,再也沒有說過話。
兩個人偶然在校園相遇,也是微微笑下,算是打招呼。
顧墨依是害羞不敢說話,而對于程夜恒來說或許是沒有必要說話。
上初二之后,關(guān)于程夜恒的小道消息,顧墨依聽得越來越多。程夜恒今天又被哪個女孩子堵在教室,程夜恒每天放學(xué)抽屜里又收了幾封情書,追求程夜恒的女生越來越多。
每次聽到這些的時候,顧墨依心里隱隱的難受。但最后,她都把難過轉(zhuǎn)為動力,她把自己埋進書本里,她知道她需要足夠的努力,才能夠靠近程夜恒。
秋天已致,溫度驟然下降。
中午顧墨依吃過午飯,變縮著脖子往學(xué)校趕,她還有一堆作業(yè)沒有寫完。
初中的時候,有一部分學(xué)生已經(jīng)開始住校,還有一部學(xué)生中午的時候在學(xué)校吃飯。像顧墨依這種一日三餐回家吃飯的學(xué)生已經(jīng)很少。
那天中午,顧墨依剛到校門口,變被李木木攔了下來。
“墨依,不好了?”李木木焦急道。
“怎么了?”
“班長被人打了?!崩钅灸镜?。
顧墨依腦子嗡的一聲,顧不得回李木木的話,變往程夜恒的教室跑。
“墨依,你先別著急?!崩钅灸纠☆櫮溃骸俺汤缀屯跆煲粠е蹅兇宓膶W(xué)生過去了,這會班長沒什么事了?!?p>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程夜恒品學(xué)兼優(yōu),絕對不是惹事的主,那么一定是有人找程夜恒的事。
“因為一個女孩子?!崩钅灸镜馈?p> 顧墨依捶在身側(cè)的手指微微的動了動。
“那人喜歡的女孩子在追程夜恒,就來找班長的事。”李木木越說聲音越?。骸澳?,班長跟那個女孩子?!?p> “班長沒事吧?!鳖櫮来驍嗬钅灸镜脑?。
“后來程雷們趕到了?!崩钅灸镜?。
“那就好?!鳖櫮傈c點頭:“我作業(yè)還沒有寫完,就先回教室了?!?p> 李木木看著顧墨依倉惶離開的背影,急的跺了跺腳。
那一天下午的四節(jié)課,老師講的內(nèi)容,顧墨依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她腦海中一直在想程夜恒,她止不住的擔(dān)心程夜恒。
那一個下午,顧墨依知道徹頭徹尾的心疼一個人是什么樣的感覺。
那年的冬天的第一場雪來的特別早,特別的急。
等顧墨依值日完,走出校園的時候變路上已經(jīng)沒什么人,街道已經(jīng)被白雪覆蓋。
雪片被寒風(fēng)裹著往人的臉上打,如刀子般的劃過臉頰。顧墨依凍的忍不住吸溜鼻子,她把脖子上的圍巾往臉上提了提,她頭上帶著一盞毛線帽子,只留下一雙有神的眼睛。
學(xué)校的保安拿著打喇叭不停的吆喝著:“下雪天路上不好走,騎車子的同學(xué)路上盡量推著車子行駛?!?p> 顧墨依吸溜著鼻子,一轉(zhuǎn)頭便看到了程夜恒。
程夜恒推著自行車從校園里出來,身上的衣服略顯單薄,略長的劉海垂在眼前,讓人看不清眼睛的神態(tài)。書包隨意的跨在左肩,握著車把的手被凍的通紅。
雪越下越大,迷得人眼睛睜不開。
程夜恒并沒有停下腳步,就連視線也未曾落在顧墨依身上,他推著車子往前慢慢的走著。
雪落在身上,給人多了一層白色的外衣。程夜恒推著車子慢慢的往前走,路上留下一串腳印和筆直的車轱轆印。
顧墨依站在原處,默默的盯著程夜恒的背影。她吸了吸鼻子,把手揣進兜里,踩著程夜恒的腳印,慢慢的往前走。
雪花飛舞,如精靈般撒向人間,給這個世界上披上最純潔的被褥。人們都扎著頭往前趕,想在天黑之前趕回家。
然而在那一條鄉(xiāng)間小道上,男孩和女孩走的如此從容,仿佛路上的風(fēng)雪都與他們無關(guān)。
如果那一天程夜恒回頭看一眼,他是否會把那個跟在他身后,沿著他腳印一步步往前走的女孩子放在心里。
如果那一天顧墨依能鼓足勇氣,喊一聲程夜恒,那么她就可以與程夜恒并肩前行,而不是只能默默的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