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徽鈺沒想到趙子亮會撒謊,她感到氣憤的同時又覺得實在好笑,畢竟按照分居協(xié)議上的規(guī)定,他們雙方都有完全的行動自由權(quán),趙子亮又何必多此一舉?
“他應該是在那兒出差吧?!眳腔这曤S意應付了一句。
薛琴琴立刻嗅到了異樣,小心翼翼地問表姐:“你倆還沒和好?。俊?p> 吳徽鈺不搭話,算是默認,也是不愿意多講,她擔心以表妹琴琴的那個性子,沒準要生出許多事端來。
但是接下來的每天,薛琴琴都有意向表姐吳徽鈺報告趙子亮的行蹤,直到第三天,薛琴琴的電話突然如同暴風般狂卷而來,彼時吳徽鈺正在跟著教程學PS,手機調(diào)了震動放在臥室充電,薛琴琴一連打了十多通,吳徽鈺才接到。
“出什么事啦?”吳徽鈺以為薛琴琴遇到了危險,忙問。
薛琴琴既驚恐又著急地大叫:“出大事了姐!你猜我看到了誰?”
“趙子亮唄,還能有誰???”吳徽鈺不以為意,輕飄飄地說。
“我看到了蘇叔叔的女兒!好像是叫蘇慕明吧?她和姐夫進了一個房間,在里面待了一整夜!”
吳徽鈺微微驚訝,不過鎮(zhèn)靜下來倒也不覺得奇怪,兩個人都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性格,再勾搭在一起很正常,何況他們之前分沒分還不一定呢。
吳徽鈺“哦”了一聲,繼續(xù)挪動鼠標翻教程。
“你不驚訝啊老姐?”薛琴琴簡直都快暴跳如雷了,她沖著手機那頭的表姐徽鈺喊道:“他們什么關(guān)系啊?那個蘇慕明不會是姐夫的情人吧?”
吳徽鈺平靜地說:“你猜對了?!?p> “我靠!兔子不吃窩邊草,姐夫這樣不是存心膈應你嗎?啊呸!去他媽的姐夫!敢欺負我姐,當我薛琴琴吃素的啊!”
薛琴琴又罵罵咧咧的叫囂了幾句,方才反應過來事情輕重,極無奈地說:“那這樣琳姐怎么辦?。克懒诉€不得傷心死???”
這也是吳徽鈺最擔心的事,也是她對所有人隱瞞蘇慕明是趙子亮情人這一事實的原因,然而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炸彈總有被拉開拉環(huán)的一天。
“小姨那邊先瞞著吧,如果哪天她知道這事了,你就說她爸歸她爸,讓小姨不用顧及我,安心和蘇叔叔在一起?!眳腔这曀记跋牒?,也只能這樣說。
哪想薛琴琴立即反對,同時略帶火氣地說:“老姐你說的這叫什么話呀?男人算什么?我們才是一家人。子不教父之過,你以為琳姐知道了,她還愿意和那個人在一起嗎?”
吳徽鈺有些感動,但同時她又不忍心,小姨薛宇琳顯然已經(jīng)陷進去了,用薛琴琴的話來說,她老媽是老樹逢春,二度開花,艷著呢!
薛琴琴嘆了口氣,又說:“其實琳姐和那個蘇榮不在一起也好,我這次來蘇州,一是散心,二是來調(diào)查,沒想到還真被我查出了一些事。”
薛琴琴接下來把這幾天的調(diào)查結(jié)果給表姐徽鈺說了,原來蘇榮與前妻盧敏早在結(jié)婚之后沒兩年就離了,盧敏在離婚當年因乳腺癌晚期不治而亡,唯一的女兒蘇慕明則由蘇榮撫養(yǎng)。后來蘇榮離開蘇州到了上海做生意,過了十多年又到了安市開廠子,在安市定居之后才把女兒蘇慕明接過來同住。
而這都不是最緊要的,姑蘇河畔的一個蘇家的老鄰居告訴薛琴琴,蘇榮在妻子盧敏懷孕期間喜歡上了家里的小保姆明莉,甚至把女兒就取名叫蘇慕明。后來蘇榮被盧敏的娘家人教訓,安穩(wěn)了一段時間,不過后來還是和盧敏離婚了。但是明莉也已經(jīng)回到家鄉(xiāng)安市嫁人了,蘇榮只好帶女兒蘇慕明一起過。
薛琴琴說罷,滿是為難,她問表姐徽鈺:“姐,你說這些我要不要告訴琳姐?”
頓了頓,她又禁不住抱怨:“這父女倆真是!怎么都這么不著調(diào)?”
吳徽鈺聽了也覺得唏噓不已,她想蘇慕明這樣的性格看來和她別扭復雜的家庭環(huán)境和童年經(jīng)歷脫不了干系,可她也沒什么好辦法,畢竟這樣的事還是得當事人自己處理才好。
“他們現(xiàn)在相處得怎么樣?”吳徽鈺問。
薛琴琴很是無奈,說:“琳姐算是陷進去了,她有再嫁的打算。”
吳徽鈺一驚,問:“小姨想再嫁了啊?”
薛琴琴“嗯”了一聲,說:“我爸去世都二十多年了,其實她早就應該再找一個了。”
吳徽鈺不禁要想,談戀愛和結(jié)婚不一樣,如果小姨薛宇琳真的嫁到蘇家,那么蘇慕明和趙子亮的關(guān)系對兩個長輩來說都無疑是個重磅炸彈,那畫面光想想都覺得震撼。
可是吳徽鈺又不能叫小姨薛宇琳立馬和蘇榮分手,那樣太自私了,也太傷小姨的心了。想到這里,吳徽鈺不禁嘆了口氣,這真是個難解的扣?。?p> 過了兩天,薛琴琴又打電話過來,她告訴表姐徽鈺趙子亮此次去蘇州的原因,原來是陪同蘇慕明參加她發(fā)小的婚禮,也就是說,蘇慕明在外已經(jīng)公然昭告自己與趙子亮的關(guān)系,他們的行為舉止儼然是一對親密無間的小夫妻。
然而,姐妹倆都心照不宣地沒提薛宇琳,薛琴琴情緒不高,似有心事,沒說幾句就掛了,倒是吳徽鈺有件新鮮事要和她講,然而只好悻悻作罷。
十天期滿,趙子亮準時回來了,與他一同出現(xiàn)在吳徽鈺面前的還有他媽媽孟艷,據(jù)趙子亮說,他們前后腳上了電梯,他之前并不知道他媽媽孟艷要來。
吳徽鈺正在廚房驚天動地地敲牛肉,先把牛肉敲嫩,再給兒子暉暉做牛肉丸吃。孟艷風風火火地趕到廚房,“啊呀”大叫了一聲,隨即拿過吳徽鈺手里的錘子,笑瞇瞇地說:“我來我來!”
吳徽鈺這才看到孟艷與趙子亮,眼風一轉(zhuǎn),又看到了婆婆孟艷放在門邊的一個行李箱,頓時心頭一緊,問她:“媽,你這是……”
“和我爸吵架了還是和徐曉吵架了?”趙子亮接過吳徽鈺的話,開口問他媽媽孟艷。
吳徽鈺瞥了趙子亮一眼,心想左右逃不出這兩個原因。
孟艷卻白了兒子趙子亮一眼,說:“怎么?我就不能來我兒子兒媳家住兩天啦?”
“能來能來!”趙子亮忙說,可還是下意識地看了吳徽鈺一眼。
吳徽鈺心一沉,懶得去看趙子亮,二話不說,徑直往臥室走去。
趙子亮跟進去,吳徽鈺念出分居協(xié)議上的條款,提醒他不要越界。趙子亮卻嬉皮笑臉地上前來,拉過梳妝臺前的椅子坐到了吳徽鈺的對面。
“哎呀吳老師,特殊情況特殊對待,老太太既然來了,就委屈你跟我演幾天戲怎么樣?。俊壁w子亮有些無奈作風,低眉順眼地跟吳徽鈺打哈哈。
吳徽鈺沉著臉看著趙子亮,倏地笑了,徑直問他:“這幾天蘇州之行玩得如何???”
“這個……”趙子亮頓窘,臉上青紅相間,嘴巴半張著,吐不出半個字來。
“我……”
趙子亮眼珠子一轉(zhuǎn),正要說話,吳徽鈺卻抬起胳膊,橫亙在自己和趙子亮之間,將趙子亮接下來可能要編造的虛言斬斷,隨即淡淡地說道:
“不用費心思說謊,我也并非想問,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有什么臉面要求我跟你逢場作戲?之前暉暉住院,你媽和你的雷人理論我可都記著呢!”
“我爸可沒說過那些話,這樣,你就看在我爸的面子上行不行?他對你一向不錯的!”趙子亮飛快地說。
吳徽鈺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趙子亮,她沒想到他的臉皮竟有這樣厚。
趙子亮咽了口唾沫,得意地眨眨眼睛,又說:“還有啊,你爸那窟窿可是我?guī)兔μ畹模憧偟酶兄x我吧?”
吳徽鈺不禁冷笑,行啊,趙子亮既然話已經(jīng)說到這份上了,那還有什么好說的呢?人情債人情還,還完了就兩清了。
“我同意和你逢場作戲,但是你媽走后立即離婚。”吳徽鈺冷冷地說。
趙子亮也不提分居協(xié)議的事,直接說:“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