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泉愛子看著阿部家滿滿的格子窗一眼敲響房門,打開大門的并不是那位已經(jīng)八十多歲的老人,而是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fā),帶著眼鏡的書呆子阿部弦太郎。
小泉愛子下意識的皺著眉頭,幼年時她和阿部弦太郎還算玩得來,只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對方和自己已經(jīng)很少有來往。
“弦太郎,早上好。”
“早,小泉。有什么事嗎?”
平淡無奇的語氣讓小泉愛子的懷疑少了幾分,懷揣著不安,少女開口道:“那個…就是昨天新聞上不是有報道仲靜她被霸凌的事件嗎?我看到那個編輯好像是阿部叔叔所以就過來問問?!?p> 看著阿部弦太郎疑惑的表情,小泉愛子提醒到:“你看,就是那個健康之家出身孤兒仲靜樹夏。”
“噢,就是那個虹膜異色癥的仲靜是吧?已經(jīng)挺久沒聽到她的消息了,她怎么了?”阿部弦太郎恍然大悟。
“好像是叔叔報道她被霸凌過,不過既然你不知道就不用在意了?!?p> “嗯,以前在學(xué)校確實偶爾會聽說過這些校園傳聞?!笨粗媛峨y色的小泉愛子,阿部弦太郎意味深長的說道:“不過,再怎么說這些應(yīng)該也不會是真的吧?雖然印象不是很深,可是我記得她好像經(jīng)常和你在一起?!?p> “是…是啊,這個肯定不是真的?!毙∪獝圩用娌拷┯驳男α诵Γf道:“我就是擔(dān)心叔叔他被不知道哪里來的消息給欺騙了?!?p> “這樣啊,我知道了,我會和老爸說一聲的?!卑⒉肯姨蓳现^,說道:“如果沒事的話我就上去了,還有幾份補習(xí)班布置下的作業(yè)還沒做?!?p> “那,拜拜?!?p> “嗯,拜?!?p> 阿部弦太郎關(guān)上房門,走回房屋,看著干凈漂亮的庭院再想著小泉愛子離開時那難看的臉色整個人的心情止不住的開心起來。
“弦太郎,剛才是誰過來?”
“爺爺,是隔壁小泉家的女兒?!?p> “愛子啊,她找你有什么事嗎?”老爺子坐在庭院里,笑瞇瞇的說道:“難得見你這么開心,該不會是來向你表白的吧?”
“不是?!卑⒉肯姨蓭椭约籂敔敯茨?,輕聲說道:“她啊,就是一只無頭蒼蠅到處亂撞。”
“怎么了?如果是對方遇到困難的話,我們有能力能夠幫到忙的就盡力去幫忙,不要丟了阿部家的名譽?!?p> “我知道了,不過這件事是老爸在處理,爺爺你就不用擔(dān)心了,好好欣賞庭院的風(fēng)景吧?!?p> 與阿部家爺倆悠閑的看著庭院不同,沒有從對方口中要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小泉愛子頓時陷入了沉默之中。
不同于正要舉家移民的風(fēng)間鶴,如果事情真的被曝光,那么來自周圍人的視線、家里父母與弟弟的眼神、甚至連在棒球部里的男友恐怕都會和自己分手。
社會性死亡。
小泉愛子的腦海中瞬間出現(xiàn)了這個經(jīng)常在漫畫中出現(xiàn)的名詞。
要怎么辦!
要怎么辦!
對了!阿鶴!
反正她都要舉家移民德國了,那只要把一切的責(zé)任都推給她不就好了。相信不僅是自己,包括以前的所有同學(xué)們肯定也會默認這是最優(yōu)解的吧。
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小泉愛子也顧不得其他連忙撥打其人霸凌者的電話。
……
“阿?嗯,我就不過去了,那你們好好玩。”
“小鶴,是誰打來的?”
看著母親正幫自己收拾著行李,風(fēng)間鶴將頭發(fā)挽在耳邊。
“是愛子打過來的,她們好像要去聚會?!?p> “欸?那你不是剛好可以去和你的朋友們道別嗎?這點時間還是有的哦。”風(fēng)間媽媽轉(zhuǎn)過頭,笑道。
“不用了,反正現(xiàn)在都有l(wèi)ine和郵箱,又不像媽媽你以前那樣辛苦。”風(fēng)間鶴一邊說著,一邊將一封信件塞進一本厚厚的相冊然后用箱子裝好,“對了媽媽,一會能不能載我去郵便局一趟?”
“欸?中央郵便局那邊嗎?離我們很遠哦,真的一定要去嗎?”
“嗯!我……想要給在東京的一個朋友寄一個很重要的快遞?!憋L(fēng)間鶴緊緊的抓住箱子的兩側(cè)。
看著女兒的神情,風(fēng)間媽媽嘆了口氣,說道:“好吧,那一會就拜托爸爸正好轉(zhuǎn)過去吧。不過我怎么沒聽說過你在東京還有好朋友?”
“阿!嗯,就是那個之前和你們說過的去報名參加甄選的仲靜樹夏?!?p> “就是那個長得很漂亮的孩子嗎?”風(fēng)間媽媽這才想起來自己女兒說的是誰,“今天早上看報紙的時候,好像爸爸也提過一嘴,那孩子之前在學(xué)校好像一直被霸凌,小鶴,你沒事吧?”
“沒事。”風(fēng)間鶴苦笑道:“報紙上的就是她,所以我才想把最后這一份禮物送給她?!?p> “那一會我們就去和爸爸說吧?!?p> 看著母親整理行李的樣子,風(fēng)間鶴撫摸著箱子的外側(cè)。
小時候她曾經(jīng)想要去接觸如同精靈公主一般的仲靜樹夏,只是看著不斷欺負對方的人們,風(fēng)間鶴始終沒有勇氣走出那一步。
甚至為了自己不遭受同樣的待遇,風(fēng)間鶴甚至還加入那群霸凌者中間,盡管她往往只是象征性的動了一下手,但是這也無法改變她是霸凌者的事實。
到了小學(xué)四年級,在向父親撒嬌成功后她獲得了屬于自己的照相機。從此以往她就擔(dān)任了霸凌組里的攝影擔(dān)當(dāng),每一次都會忠實的記錄下對方的慘狀。
在新聞報道出來后,她很快就意識到名為現(xiàn)世報的麻煩很快就要到來,小泉愛子的召集明顯不是什么好的兆頭,幸運的是自己就要離開這個名為地獄的地方。
那么剩下最后所能做的就只有那一句道不出的抱歉。
風(fēng)間鶴將相片分做兩份,一份包含著這些年來她的歉意,她打算郵寄到東京LLC株式會社由公司代交給仲靜樹夏。
至于另一份則是早已通過郵件發(fā)送給阿部総一郎。
她知道小泉愛子這群人一定會將所有的事情推給自己,她并不介意承認自己的過錯,但是要她將別人的過錯也背負上,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坐在車后座,風(fēng)間鶴看著手機中仲靜樹夏的公式照傻傻的笑著。
真好,看來你也遇到了珍重你的人。
只可惜我只是一個膽小鬼。
如果那時候我有勇氣踏出那一步,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