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姬宮小夜子此刻還在等待

　　“我不知道。”

　　“……”

　　小夜子沒有多說什么，靜靜地看了樋口六花一眼。

　　與另外一邊已經(jīng)開始策劃反攻計劃的便宜師徒組不同，她和樋口六花的談話并不順利。

　　談話開始后的半個小時，兩人一直都在聊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初次相遇，共同的夢想，約定好以后要一起做的事情……樋口六花說了很多她和泉凪的故事，小夜子一直認真地聽著。

　　真正喜歡的心情是藏不住的。

　　那眉眼的細微處都是掩蓋不住的欣喜，只因泉凪是她人生中最為珍貴的一部分。

　　但樋口六花還是在逃避著最核心的問題——如何在拒絕泉凪之后，繼續(xù)和她保持朋友關系。

　　她心里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泉凪突破那層壁障之后，一切都停不下來了。

　　世間安有雙全之法？同意后更進一步or拒絕后一切歸零，留給她的選擇既直白又殘酷。

　　樋口六花沒有給出自己的答案，只是不斷回想著過去的事，自己的事。

　　泉凪的事。

　　樋口六花當然是在逃避，畢竟逃避雖可恥但有用，但她逃不了太久，時間已經(jīng)在敲門了。

　　“姬宮同學？”久久沒有等到姬宮小夜子的回答，樋口六花忍不住地發(fā)問。

　　“失禮了?！毙∫棺佑悬c煩躁，胡亂地扯了扯自己的頭發(fā)。

　　暫時沒有工作的旁白小姐很自覺地跪坐在身后的虛空中，開始幫她揉捏肩膀。

　　“好?！睒靠诹ㄒ膊恢涝趺椿卮鸷孟乱庾R地答應了一聲，一時間兩人又陷入沉默。

　　‘好尷尬，對話完全進行不下去。’

　　裝著喝茶的樣子，樋口六花開始偷偷打量小夜子略顯郁悶的美麗臉龐。

　　神明為什么就這樣無保留地偏愛著她呢？其他一切美好的事物與這位天下第一美少女相比都顯得毫無意義。

　　差距太大了，這份極致又純粹的美甚至讓人完全升不起嫉妒之心，即使是同為女性的自己也不由得沉迷于其中。

　　姬宮小夜子如果笑起來那絕對是無與倫比的美麗，樋口六花可以肯定這個事實。

　　只不過她現(xiàn)在應該也在煩惱著什么，美麗的臉龐上那一絲極其明顯的陰郁讓樋口六花很可惜。

　　‘姬宮同學現(xiàn)在究竟在煩惱些什么呢？’

　　樋口六花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但想了想現(xiàn)在的處境又忍不住嘲笑起自己。

　　‘自顧不暇的自己又有什么資格去參與別人的事情？’

　　而且她和小夜子本來也沒什么交集，如果不是泉凪的事情和星野真尋的緣故，可能她也不會有與小夜子單獨談話的機會。

　　‘要是星野同學在這里的話就好了?！?p>　　突然樋口六花發(fā)現(xiàn)了一個盲點。

　　‘星野同學明明一下課就不見了人影，卻沒有來這里嗎？’

　　‘該不會……’

　　大膽的想法剛剛冒出，小夜子就猛地睜開眼睛和正在偷窺她的樋口六花對視起來。

　　“沒有什么原因?！?p>　　“誒？”樋口六花趕忙移開視線，偷窺被正主抓到這種事情太尷尬了。

　　“他有重要的約會要趕赴?！毙∫棺有〗銢]有理會樋口六花心中不斷翻滾的心思，偷看這種事情她早就習慣了。

　　“是！”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剛剛樋口六花在小夜子的身上看到了一股不斷翻滾的黑氣。

　　‘既然不是分手，那星野同學此刻又在哪里了呢？’

　　“阿嚏！阿嚏！”星野真尋不出意外地又打了幾個噴嚏。

　　“沒事吧，師傅?！?p>　　“喵喵，喵喵喵?。ú灰琅叮腥さ募一?。）”

　　“要不要去保健室讓校醫(yī)看一下？”午休中接連不斷的噴嚏，讓泉凪很擔心他的身體狀況。

　　星野真尋笑著擺了擺手。

　　“我是那種不怎么生病的人?！?p>　　“而且這個感覺，大概是有人正在思念著我吧?！?p>　　他瞇起眼睛，隱約看到了遠在舊校舍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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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剛剛說到哪里了？”小夜子小姐平復了一下思緒，打算重新切入正題。

　　“……”樋口六花欲言又止，她們上一次有效對話已經(jīng)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我們重新來一次吧?！?p>　　“好。”

　　“樋口同學覺得現(xiàn)在應該怎么應對泉同學才好？”

　　“先答應下來，然后再籌劃分手的事情，分手后再慢慢修補關系之類的？”這已經(jīng)是樋口六花想到的最理想標準的應急處理了。

　　“……”小夜子就靜靜地看著她在雷區(qū)上跳弗拉明戈。

　　預料之中的糟糕回答，即使到了現(xiàn)在這個地步，樋口六花也不想把兩個人的關系弄到不留余地地地步。

　　如果真的按她的流程，剛確立關系后就準備分手，好不容易分手后又回去拉近距離，短短的圣央三年可能不夠她們演完這場超長的戀愛悲喜劇。

　　“你不能答應泉同學。”

　　“可那樣的話！”

　　“同樣你也不能拒絕她?！毙∫棺雍艿ǖ匮a上了下半句。

　　“既不答應也不拒絕，就這樣繼續(xù)你和她的相處。”

　　“?”樋口六花已經(jīng)跟不上小夜子的節(jié)奏了，顯然她沒有什么戀愛經(jīng)驗，也沒有參與過什么戀愛的話題。

　　“這也是不是稍微有點……”

　　“卑鄙？”

　　“……”

　　“這是你唯一的選擇。”小夜子已經(jīng)失去了繼續(xù)客套的耐心。

　　“如果按照所你設想的去做，最后絕對會是你不想看到的結(jié)果。”

　　“絕對。”

　　“請讓我再考慮一下。”樋口六花逃避著小夜子略帶失望的眼神。

　　如同過去三十分鐘的大部分時間一樣，兩個人又陷入了沉默的漩渦。

　　小夜子現(xiàn)在突然很想念某個男子高中生。

　　雖然那個家伙藏著各種秘密，雖然那個家伙和自己相處的時候腦子里面一大堆下流的小心思，雖然那個家伙有很多讓人難以理解的地方……

　　但他沒從來都沒有逃避。

　　星野真尋很認真努力地回應著所有向他而生的心意。

　　無論是好是壞。

　　無聊的重復劇情該結(jié)束了，小夜子主動打破沉默。

　　“你需要行動了。”

　　“可是……”樋口六花還想說些什么卻被小夜子死死地盯住了。

　　“卑鄙也好，狡猾也罷，只要能夠?qū)⑷瑢W留在朋友的位置，以后就有償還的機會。”她的話打破了樋口六花最后一絲逃避的幻想。

　　“如果做出選擇一定會讓人受傷，那就選一個讓自己不那么受傷的選項?！?p>　　“如果為了自己的幸福要背叛他人幸福的話，那就毀掉他人的幸福后再創(chuàng)造新的幸福給他。”

　　“你想失去幸福嗎？”小夜子補上了絕殺的一擊。

　　“我不想失去小凪。”短短一句話幾乎抽空了樋口六花所有的氣力。

　　“嗯?！?p>　　“我想和她繼續(xù)下去?！?p>　　“嗯?！?p>　　“我還要創(chuàng)造很多很多和她一起的快樂。”

　　“那就去做吧。”

　　“你還有時間和機會不是嗎？”小夜子終于笑了出來。

　　“是！”看著那溫暖的笑容樋口六花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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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收下這個?！?p>　　小夜子從隨身的四次元口袋中掏出早就準備好的門票遞給樋口六花。

　　【水族館VIP雙人招待券】

　　這是昨天下午獻祭掉一個可憐的工作人員后，小夜子特地抽出來的第二張門票。

　　第一張要用的對象暫時不在這里。

　　“我不能收下它?！睒靠诹辞宄T票的真容之后連忙搖頭，她已經(jīng)收獲了十分寶貴的指導意見，不可能再厚著臉皮臉皮收下VIP雙人招待券。

　　“這句話你不應該對我說?！?p>　　“星野同學？”

　　“你可以這么理解?！?p>　　在原本的世界線中，星野真尋征得小夜子同意之后將只抽到一張的招待券轉(zhuǎn)交給終于下定決心的樋口六花。

　　接下來就是樋口六花與泉凪的水族館直接交鋒，她和星野真尋在社團活動室內(nèi)用水晶球觀看現(xiàn)場直播。

　　原本應該是這樣。

　　但小夜子突然改了主意，她也想和某人去一次水族館。

　　只有抽獎區(qū)域staff受傷的情況下，小夜子成功地拿到了第二份一等獎，代價卻比她想象中的要大。

　　雖然只是給抽獎環(huán)節(jié)加了一個小驚喜，但世界線在小夜子反應過來進行調(diào)控之前提前做出修正。

　　于是乎星野真尋提前醒來遇到了本不該遇到的泉凪，進一步發(fā)展成叛變到泉凪陣營的失態(tài)。

　　失去了星野真尋的開導和轉(zhuǎn)贈，其他事情自然而然地只能由小夜子代勞。

　　世界線雖然很沒有原則的被小夜子肆意玩弄，但最終又會收束到同樣的關鍵節(jié)點上。

　　這也是命運的一種魅力。

　　“不管是道謝的話還是拒絕的話，通通和他說吧。”順手把鍋甩到毫不知情的星野真尋頭上，小夜子的心情一下就舒暢了很多。

　　“你一定會用上它的。”

　　沒有水族館也會有動物園，沒有動物園也會有餐廳，順水推舟這種事情何樂而不為。

　　“我知道了?！?p>　　漫長的對話終于結(jié)束，客串了一次黑暗系知心大姐姐的小夜子也算松了口氣。

　　以退為進的泉凪對上主動出擊的樋口六花，決定勝負的一手就要看下一次的水族館約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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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宮同學還不回去嗎？”樋口六花有些好奇。

　　交代完所有事情后午休的時間已經(jīng)所剩無幾，但姬宮小夜子好像依舊沒有起身離開的意思。

　　“我還在等一個人。”小夜子的瞳孔中再一次映射出未來的千萬光彩。

　　“等一個人？”

　　“那個話題下次再聊吧?！敝扒榫w一直低沉的小夜子此刻卻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是有什么好事要發(fā)生嗎？樋口六花有點不明所以。

　　來客遠去，社團活動室重新變成一個人的世界，寂靜之中，小夜子小姐愉快地唱起歌來。

　　會來嗎？

　　要來了哦。

　　不論是自己種下的苦果又或是心心念念的某人，世界線再一次完成了注定的收束。

　　在即將到來之前，姬宮小夜子此刻還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