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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國崛起

第一百零三章 金汁(重寫版)

宋國崛起 屏峰書生 2035 2021-12-28 23:41:03

  滾燙的釜內,金黃的液體冒著氣泡,一股令人掩鼻的味道掃過人群讓開的通道。

  寶貴的金汁,所調配的原料囊括了人糞、馬糞、尿液以及狼毒砒霜之類的毒物。戰(zhàn)爭期間,屎尿都是需要認真收集的資源,用來制備各種各樣的生化武器。

  金燦燦的汁水飽含各路菌種,兼以沸水的燙傷、砒霜的毒性,被楚丘守軍一股腦兒潑向埋頭攀登的左師兵。

  三國呂布偷襲許都的時候,尚且抵御不住程昱的金汁。全無呂布之勇的左師兵如何能抵擋生化武器的腐蝕。

  “Rua?!痹谧鲊I的同時,有人結結實實在金汁中沐浴了一番。

  “受洗者”有的跳腳,有的打滾,攻勢為止一阻。

  “大人,我們的人快頂不住了。”親信圍在公孫友身邊,個個神色難看。楚丘守軍的滾木、雷石、金汁三連,殺得他們差點立不住腳,死傷枕籍。已經有一成的人當場陣亡了。再這么打下去,哪怕勝利,也是慘烈。封建軍隊沒有近代軍隊、現(xiàn)代軍隊那么堅忍,一般死傷一兩成就吃不消了。

  除了封建軍隊沒有民族主義、信仰等精神加持以外,軍隊的文化程度、軍情上下傳達的方式也與此息息相關。沒有無線電、信號槍,左師的軍令傳遞有賴于金鼓、旗語——若等傳令兵拍馬而來,黃花菜都涼了。這就需要一批記憶力驚人、讀書識字的基層軍官來翻譯復雜晦澀的旗語。

  但軍隊里懂得旗語的人才委實不多,五人為一伍,十人為一什,率領他們的伍長、什長其實大多沒什么文化,即使在精銳的左師,他們的伍長、什長雖然士人出身,他們中能擔當此任的也是了了。很多人小學畢業(yè),學了點君子六藝就在軍中有了一席之地。兵法?什么兵法?學校里沒得教!遑論旗語。何況在有些國家,高層人物熱衷于權謀算計,兵書落在犄角旮旯里吃灰,比如說晉國的趙盾,兵法稀爛,內斗算計未嘗一敗,對外戰(zhàn)爭未嘗一勝。

  指揮伍長、什長的基層軍官可不是站在陣后,大喊著兄弟們給我上的貨色。他們根據上峰的指令,在既定地點指揮部下搭上飛梯,一邊點名讓部下上梯,一邊時刻關注著中央的旌旗。上頭飛石流矢、滾木金汁不絕,很多軍官不是被金汁澆灌而死,就是被跌落的部下,抑或是部下的零件砸死。

  幾乎所有的伍長、什長在長官喪命后,就是沒頭的蒼蠅,除了知道低沉的鼓聲和高亢的金聲分別是進攻和撤退的信號外外,什么旗語一概不知。有點忠心的,索性豬突了事,因為沒有和其他友軍同進退,被馬面上一波集火帶走;有的先行撤出戰(zhàn)斗,除非有新的傳令兵拍馬抵達。

  左師現(xiàn)在就陷入了崩潰的邊緣,基層軍官已經損失慘重,很對什、伍只能仰仗傳令兵的指揮。而傳令兵效率低下,部隊每執(zhí)行一個新的命令,所需要蒙受比平時多上幾倍的損失。

  而攻城方,尤其是兵力不富裕,未達到守軍十倍以上的攻城方,更需要指揮的上行下達。哪里的弓手射完了箭囊需要調度輜車補給箭矢,哪里出現(xiàn)滾木雷石,需要重點關照?甚至左師一度有人殺上了城墻,因為沒能及時投入新的有生力量,又被武峻趕了下去。

  “再這么打下去,徒死無益?!币粋€部下說出了自己的判斷,雖然并不準確——左師兵其實還能打,攻城依然有進展。他所在的小隊因為擔任主攻,已經死的死,傷的傷,余下的人多半業(yè)已被殘酷的戰(zhàn)爭嚇得口中無唾,手里拿不住戈。一葉障目,不見全局。

  “這仗,還打個屁!”越是艱難,越難堅持。失敗主義在軍中傳染。先頭部隊損失慘重,自然唱衰,后面的人一看——最精銳的、戰(zhàn)斗經驗最豐富的一線隊友肯定看得最真切,他們覺得沒法打,我等不得不信服。

  公孫友心里動搖的厲害——部下里沒信心的一個勁地唱衰,覺得能打一打的,也保持沉默,他們擔心多嘴一二,唱衰的會鼓搗公孫友指派自己上去,何苦來哉?

  公孫友背著手,來回踱步,心中彷徨?!霸趺崔k?我覺得還能打一打,可部下都說打不了。我繼續(xù)堅持,是力排眾議,還是不聽忠言呢?”左師兵都是公孫友的本錢,由不得他不慎重。也不知道戰(zhàn)后宋公會不會與他錢糧、封邑,助他補充戰(zhàn)損。

  當是時,貳廣的傳令兵馳馬來到。宋公和管理看到公孫友這邊的進攻越來越疲軟。在管理和宋公看來,這可能有兩種原因,一個是公孫友心疼家底,不敢全力壓上;另一種則仗打到這里,客觀上確實力不從心,更大的可能:兩個原因都有一點。

  “宋公有令,連綿進攻,半點懈怠不得!”

  公孫友的手下頓時勃然大怒:“汝是來催命的嗎?為什么要我等左師官兵在前線打死打活?你等貳廣怎么不先登?”

  “住口!”公孫友責罵道?!艾F(xiàn)在是撒脾氣的場合嗎?”當初開會接下先登攻城的任務,公孫友沒說一個不字,因為大伙都覺得攻打城寨才是最艱難的仗,誰也沒料到,城寨里的兵見勢不妙,一槍不放就溜之大吉了。

  戰(zhàn)術既下,不好隨意更改,臨陣調度豈是等閑之事?

  傳令兵不想左師士氣糟糕到了這種程度,忙不迭賠罪,宋公派遣他來安撫的,而不是彈壓。

  他口氣委婉地規(guī)勸道:“左師大人明鑒,貴屬數(shù)登城門,均差臨門一腳,賊人只剩一口氣了。大人,再加一把勁,破敵必矣?!?p>  宋公還擔心在這個關節(jié)眼上,左師會起什么軍閥心思,舍不得把家底押上,故而使者又說:“君上明言,大人乃此戰(zhàn)之首功,拔城后,君上親口允諾加封大邑,麾下士卒,不論損失多少,君上都會出錢出糧,竭力補充,恢復舊觀?!?p>  言辭間,只聽頭頂嗖嗖的兩聲,一雙箭矢飛上城頭,射在一根正在向上回收的滾木的兩端,用于固定的繩索應聲而斷,巨大的滾木轟然從城頭墜落——城頭上正在用力拉纖的野人一時間失去平衡,鼻梁砸在地上,嗚呼哀哉,為公孫友所聞。

  “君上神射!”傳令兵面上潮紅,這樣神準的技藝,不用猜也知道是誰的手筆。

  “君上酣戰(zhàn)不歇,友豈會怠慢?請代友為君上明決心,友不破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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