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中垠革起
看賬本這種事,自己來是不可能的。
越九勤將侍衛(wèi)找過來后,霍蘇御直接教了他們什么叫表格數(shù)字記賬。
對此,找來的倆侍衛(wèi)表示震驚不已,連帶著越九勤都拿一種不可名狀的眼神看霍蘇御。
“怎么?莫不是沒聽懂,還想讓我再說一遍?”霍蘇御挑眉。
“不,屬下只是覺得這記賬法頗為精妙。”越九勤想了下,“尤其是這,阿拉伯?dāng)?shù)字,很是方便,不知是何人所創(chuàng)?!?p> 霍蘇御瞅他一眼。
還精妙,等到什么時候穩(wěn)定下來開教學(xué)班,看他到時候痛不痛恨數(shù)學(xué)這玩意兒。
“印度人發(fā)明的,不用太在乎這些,反正你也見不到印度人?!?p> 越九勤不問了。
殿下時不時就會蹦出一些不明其意的話,也不用問太多,反正問了也不一定明白。
教會了他們?nèi)绾斡涃~,霍蘇御就將人打發(fā)去看賬本了。
越九勤三人在看賬本的時日里,霍蘇御也沒閑著,他將整個嘉禾城都好好逛了圈,切切實實體會了遍這里的風(fēng)土人情。
而霍蘇御在嘉禾城看到的,基本也都稀松常見,百姓不說安居樂業(yè),但也沒什么太多的不平,大家都在為自己的生活奔波勞作著,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
霍蘇御在嘉禾城帶了四五天,正琢磨著要見中垠郡內(nèi)的官員時,一直窩著看賬的越九勤“出關(guān)”了。
“殿下,您要找的燒窯工匠找到了?!?p> 霍蘇御正在喝茶,聞言有些嗆住了。
燒窯工匠!
天,這都快倆個月了吧,他不提自個兒都快忘了這事。
霍蘇御趕緊問道:“人在哪兒呢?”
“人在京州檜(gui)寧,如今應(yīng)該在來的路上了?!?p> ……
李豐是李家的家生子,從小受主家恩惠長大,拜了李家的燒窯匠人為師,兢兢業(yè)業(yè)為李家做事。
他如今已年過三十,原本不出意外,他也會如他的師傅一樣,在李家安詳度日,平日里燒燒窯,過年節(jié)得幾個賞錢,然后將攢下來的錢給兒子娶媳婦用。
然而世事無常,李家遭了難,主子們死的死逃的逃,奴仆散盡,他這個有這一門手藝的家生奴才反而得了好,還能被貴人們高看一眼,買了他去。
唯一不好的點,可能就是這做事地方不在京州了。
不過這也沒什么要緊的,做下人的嘛,在哪兒不是伺候人?只要妻兒還在身邊就成。
從京州檜寧到俞州中垠,路途遙遠(yuǎn),李豐心緒一路忐忑,他本以為買了自己的貴人會是某個大官,好好做事也能安枕晚年,然而直到進(jìn)了忠王府,見了他日后的主子后,他才知道。
原來安枕晚年還不是最幸運(yùn)的事,幸運(yùn)的,是他居然能被一國太子看中做事!
【名稱:李豐】
【評價:雖然腦子不靈光,但是個在燒窯方面有些活泛想法的?!?p> 【學(xué)習(xí)資料:《陶瓷工藝學(xué)》、《玻璃工藝學(xué)》、《水泥工藝生產(chǎn)技術(shù)》……】
霍蘇御見到李豐的那一刻,他就明白這個男人是他日后基建的關(guān)鍵了。
玻璃陶瓷是小事,關(guān)鍵是水泥這玩意兒也也能產(chǎn)出來了啊!
不怕腦子笨,就怕金手指不給書。
有了燒窯工匠,霍蘇御便也不等了,直接將王詠招來,在嘉禾城附近劃分了塊地兒,然后就著手讓人建廠!
對,他要建廠,四四方方高墻的大廠,國企單位,生產(chǎn)水泥,窯廠得搞起來?。?p> 如今整個中垠郡都是霍蘇御的地盤,王詠雖然還擔(dān)著郡守的頭銜,但實際權(quán)力都已經(jīng)轉(zhuǎn)交給了霍蘇御,就算有人有異心,只要不是想造反,可以說就阻止不了霍蘇御的政令。
建廠的事霍蘇御交給了王詠去辦,他就出了個圖紙,除了節(jié)省精力外,霍蘇御也想看看,這綠板王詠,到底對他是個心思。
王郡守去忙建廠的事了,越九勤三人勤勤懇懇廢了十多天,也是終于將幾大箱賬本給重新整理完了。
“殿下,賬本已根據(jù)您的吩咐重新做好,查看后,里面的數(shù)額并沒有太大問題,出入雖有,不過都在百兩以下……”越九勤匯報道。
重新做好的賬本清晰明了,完全按照現(xiàn)代表格格式來的,日子也記錄清晰,霍蘇御翻看了幾眼就放下了。
“所以你覺得這王詠可靠嗎?”
越九勤沉吟道:“王詠為人中庸,性子膽怯,守成可,殿下若要重用,可能效果不盡人意?!?p> 霍蘇御點頭,他也是這么覺得的。
當(dāng)初第一次見的時候,聽王詠說起康閔縣的事,他就知道這人肯定知道霽會郡的情況,明明也是一郡之守,偏偏卻不肯告知朝廷,這就是做人膽怯了?,F(xiàn)如今賬本已查,賬目雖然沒有出什么大差錯,但小貪也是有的,不過這也在預(yù)料之中了。
目前看來,王詠在郡守這位子上是沒出什么大問題的,不過論功績也是沒有,馬馬虎虎,平庸是平庸了些,但若霍蘇御因為這點就將人擼了,也不合適,看來以后也只能派他做些小事了。
“行,知道了?!被籼K御看了眼周圍其他人,揮手讓他們先下去。
等到人都走完,只剩下越九勤的時候,霍蘇御看向了他,神色鄭重。
“九勤,想來你也知道我要在嘉禾城附近建廠的事了。在中垠呆半年,我要做的事不止一點兩點,日后,可能會有人忍不住要跳出來鬧事,所以我需要你幫我做件事?!?p> 越九勤跪了下來,“殿下請說,屬下定不負(fù)殿下所托。”
“現(xiàn)如今嘉禾城外有一千人馬,都是父皇撥給我的,這些人我們?nèi)羰遣话仓?,那就會撥到戍城軍中,日后再想調(diào)出來,可能就有些麻煩了?!?p> 霍蘇御道:“出了事沒有人手鎮(zhèn)壓,我的安危可能不保,中垠郡尉我不放心,唯有你親自帶隊人馬,我在中垠才能安枕無憂,你明白嗎?”
越九勤已經(jīng)聽懂了,殿下是想讓他將那一千人馬整合,由他來帶隊,不過。
“殿下是想,讓屬下進(jìn)戍城軍中?”越九勤抬頭不解。
“不?!被籼K御搖頭,看著越九勤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要你帶著這一千人馬,隱姓埋名,在中垠郡內(nèi),掃清遇到的一切匪患?!?p> “殿下!”
越九勤心下震動。
“我需要的軍隊,不能是只在皇城禁內(nèi)守值的,它得是一柄無可抵擋的劍,劍之所指,必得是所向披靡!”霍蘇御冷肅道:“九勤,練兵不一定得是去戰(zhàn)場,那些讓平民百姓深惡痛絕的匪寇,亦是練兵的絕好對手。”
越九勤抿唇,神情凝重,“屬下明白了,殿下?!?p> “當(dāng)然,也不一定所有的匪寇都是窮兇極惡之輩,也有的人是被逼無奈。若是沒殺過人,愿意的話就收編如隊,不愿意就讓他們?nèi)ス俑匦氯爰?,屆時我會發(fā)布詔令的?!被籼K御一頓,“還有,收繳到的不義之財,記得給我弄回來?!?p> 越九勤嘴唇動了動,沒忍住看了眼殿下。
練兵什么的都是次要,搶匪寇的錢才是最重要的吧?
次日,越九勤就帶著那一千人馬走了,靜悄悄的誰也沒說。
越九勤一走,謝珺就理所應(yīng)當(dāng)成為了霍蘇御身邊的一等侍衛(wèi)。
城外的廠子已經(jīng)開始建造了,霍蘇御也不是全然當(dāng)個甩手掌柜,越九勤走后的第三天他就去了工地上巡視。
凡是工地就沒有不臟亂的,霍蘇御來的時候沒有知會任何人,因此也就見識到了最真實的一面。
短鞭揮舞,在空中劃出一道破風(fēng)聲,啪的一聲就落在了年輕人的背上。
“磨蹭什么呢!叫你快點,還在這兒偷懶,不知道這是太子殿下交代要建造的嗎!延誤了你擔(dān)待得起么!”拿著短鞭的官兵一臉不耐煩,態(tài)度蠻橫,對著被他鞭打的年輕人指手畫腳。
霍蘇御一瞬間就豎起了眉。
“住手!”謝珺叫住了還要揮鞭的人,冷聲道:“太子殿下何時說過,允許你們鞭笞工人的!”
這聲呵斥倒是讓那人停了下來,扭頭原本想破口大罵的,但在見到冷著臉的霍蘇御后便愣住了,嚇得趕緊扔了鞭子跪在地上。
“太,太太子殿下!”
軍爺?shù)脑捑拖袷且粍╈`藥,一下便讓疲于勞作的眾人醒了神,然后稀稀拉拉跪了一地。
“太子殿下?!?p> “拜見太子殿下?!?p> 霍蘇御上前幾步,站在之前鞭打人的那名官兵前,冷眼瞥了他一眼,而后高聲問道。
“本宮記得,曾跟王郡守說過,要好生善待建造工廠的工人,一日兩餐,辰正二刻(8:30)上工,酉時二刻(17:30)下工,凡認(rèn)真工作之人一日皆有三文錢。而本宮何時說過,監(jiān)管者能鞭笞工人?”
做工還有錢拿?
被拉來建廠的眾人腦子一下子全清醒了。
什么上工下工的,時間他們不是很在乎,畢竟起早貪黑的事多了去了,要知道被官爺拉來建廠的時候,得知還有稀粥大餅吃時,他們就覺得很滿意了。
可如今聽太子這么一說,他們才知道,原來認(rèn)真做工的人,居然還有錢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