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莊子養(yǎng)雞
霍蘇御看得心里不是滋味。
提衣蹲下來,霍蘇御手搭在框子上,笑問道:“老丈,正好我需要買一批雞鴨牲畜,現(xiàn)在還沒有著落,你若是不介意,可以讓我抓一只出來看看嗎?”
這是一件大買賣,老丈毫不猶豫就點頭應(yīng)下了。
“行行行,小公子盡管看,這都不妨事的。小公子要看哪只,我?guī)湍阕コ鰜怼?p> “欸,你?”
好不容易快把老頭糊弄好,這突然有人橫插一腳的,旁邊一直糾纏著的男子不樂意了,可這剛一開口,他就被蘇安攔下了。
一枚印章出現(xiàn)在眼前,男子只瞥了一眼,看清這印章后,心下便是一涼。
銀鑄成的印章,印柄還系青色的綬帶,銀印青綬,俸祿在二千石以上的朝廷官員,起碼都是三品大員!
“這位公子,請吧?!碧K安收回印章,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
看清這印章后,男子就什么都不敢說了,不用蘇安說,他現(xiàn)在就想悄悄溜走,甚至期待霍蘇御不要計較他之前冒犯的事。
沒有人在意男子的去留,老漢也不關(guān)注,他正在給霍蘇御挑雞。
“小公子,你看這只如何?這是只母雞,花色好,也精神,再養(yǎng)兩三個月便能下蛋了……”
霍蘇御看著他手中的雞點點頭,“不錯,挺好的?!?p> 老漢有些緊張,“那,小公子可要?”
霍蘇御看了看框里的其他幼雞,問道:“老丈,你家中是專門養(yǎng)雞的嗎?可還養(yǎng)了其他牲畜?”
“家中除了養(yǎng)雞,就沒養(yǎng)別的了,不過我有一二哥,他家中養(yǎng)過鴨,也有好幾年了,只是去年鴨子得病全死了,我二哥這才沒養(yǎng)了?!崩蠞h搖搖頭,提起這事他還有些心傷。
掃過老漢頭上的綠框,霍蘇御溫和道:“老丈,我有一個莊子,正琢磨著在里面養(yǎng)批雞鴨,可惜找不到會養(yǎng)殖的人,不知道你有沒有這意愿,幫我去莊上養(yǎng)雞?”
老漢一愣,“這,小公子不是要買雞鴨嗎?”怎么還雇起他干活來了。
“對,是要買?!被籼K御指著框里的雞,苦笑道:“可我沒有能照料的人,雞鴨買回去,說不得什么時候就沒了,這不是在浪費嗎?”
老漢猶豫起來。
霍蘇御看向他,“老丈,我雇你干活,你可以住在莊子上,吃食莊子也提供,月銀二兩,做的好還會漲,你若是還有親人掛念,也可以一同去莊子上住,做個打雜的,一月也有八百文,如何?”
老漢聽呆了,“小公子,莫不是在說笑?”
月銀二兩?
他活這么大歲數(shù),還真就沒聽說過哪家奴仆干活能一月賺二兩的!就好比村子里他五叔公的孫子,去大戶人家做雜役,一月也就賺六百文,就這,還是他們村子里第一體面的工作嘞!
老漢想到了霍蘇御說的打雜八百文,趕緊問道:“小公子,去您莊子做雜役,一月真的能有八百文?”
霍蘇御點頭,“自然?!?p> 老漢喜不自勝,但旋即又有些羞愧,“不瞞小公子,小老兒有兩個兒子,皆已娶妻生子,家中孫輩共有五個孩子。若是小老兒去小公子莊上做事,恐怕家中多有不便?!?p> 霍蘇御明白了,老漢是一家之主,定然是不可能丟下家中人跟他走的,要去,就得一家全去。
“這個不打緊。”霍蘇御笑問道:“只要是勤快本分的人,不違反莊子上的規(guī)矩超過三次,那是誰都可以來莊子上做事。到時莊子會單獨辟出一個養(yǎng)雞的場子,老丈到時候可以和家人住在雞場旁邊的院子里。”
這么好的條件,老漢心里動搖得厲害。
“這,此事關(guān)系甚大,小公子可否容小老兒跟家中商議一番再做決定?”老漢懇求道。
“自是沒問題。”霍蘇御想了下,“不知道老丈知不知道,太子殿下在德文街的研究院?”
“聽說過,可具體在哪兒,小老兒不知道?!?p> “沒事,我讓人帶你去,知道了研究院的位置,老丈若跟家中商議好了,到時候便可來研究院找我?!?p> 霍蘇御說完看向便越九勤,示意這活由他干。
老漢看了看三人,到底是沒敢問他們跟太子殿下有什么關(guān)系。
看著越九勤和老漢離去的背影,蘇安忍不住問道:“殿下,莊子上不是在種白疊子和番椒嗎?您為何又要養(yǎng)雞?。俊?p> 霍蘇御扭頭看他,“你看你家殿下像是有錢人嗎?”
蘇安:……
不是很明白,但不妨礙蘇安領(lǐng)悟到了最深層的含義。
養(yǎng)雞不是一時興起,有了莊子后,霍蘇御就想過生態(tài)養(yǎng)殖場的概念。種地增產(chǎn),養(yǎng)雞下蛋,挖湖養(yǎng)魚,不提能不能賣作物賺錢,至少也要做到自給自足,員工食堂吃的不能總買吧?
霍蘇御快要窮死了的。
……
劉三是個紈绔。
當(dāng)然更準(zhǔn)確點來說,他其實是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混混,至少紈绔家中有錢有權(quán),劉三家里卻只有四間經(jīng)營多年的鋪子。
家中有四間鋪子,這若是放在其他城鎮(zhèn)里,少不得也是個有頭臉的人物,偏偏劉家在賦陽。
皇城賦陽,這個隨處可見官宦權(quán)貴的地方,白日里車水馬龍,夜晚也是燈火不息,這里的紈绔也是多了去了,非官宦權(quán)貴子弟不是。
劉三平素就喜歡跟著賦陽城有名的紈绔身后,不為別的,就算攀不了親,說出去也顯得有面子,連帶著還能照顧下家中生意。
不過以前他們這群人基本都是在城中游玩,但今日不知是怎么回事,大鴻臚趙銘的庶幼子趙勝,也是他們這群紈绔的頭,居然想著去郊外踏青。
賦陽城口,奴仆們正牽著馬等著自家主子,而不遠(yuǎn)處的街道上,一群年輕人正朝城門這邊走。
“趙勝,今兒是怎么回事啊,你居然還想著跟我們?nèi)コ峭馓で嗔耍壳岸螘r間還聽說你得了一位美人兒,還以為你又要過個一兩月才會出來呢?!?p> 一名穿著紫色錦緞的年輕人戲說著,看著一旁的趙勝眼神揶揄。
趙勝臉上很明顯寫著心煩二字,“少在這兒胡謅,你擱這兒唱戲呢,小爺沒工夫理你?!?p> 趙勝揮開旁邊人的手,大步便朝城門口去。
身后的那些人年輕男子中,劉三碰了碰旁邊人的臂膀,小聲詢問道:“趙少爺看起來心情不好,我們?nèi)ゲ粫忠茏锇桑俊?p> 是的,受罪。
雖然跟著這群紈绔混了好幾年,但劉三自己很清楚,就憑他的家世,根本不可能打進(jìn)趙勝他們的圈子,說的不得到現(xiàn)在趙勝都還不記得他叫什么,最多也就混個臉熟。
劉三打招呼的男子叫馬季,家中也是商戶,就比劉三家多那么幾個鋪子而已,在趙勝他們眼中大概也沒什么不同,反正跑腿的臟活累活都是他們這些人干。
馬季搖頭,偏頭小聲道:“誰知道呢,我看是沒什么好事了,他都給宋公子都甩臉子看了,你還指望咱倆后面真享樂不成?”
此話一出,劉三苦著臉不再搭腔。
確實,都給廷尉之子甩臉子看了,誰還在乎他們這些跑腿的?
一伙紈绔騎馬溜出了城。
趙勝今日之所以出來,純粹是因為挨了他父親訓(xùn),心情不好,所以才叫了人出城散心。
臨時騎馬嘛,自然是跑哪兒停哪兒,只要有路,他們這群身份金貴的人,自然就能找到人,有地方停歇。
“吁——停下停下!”
跑了這么久,趙勝一直都是一馬當(dāng)先。
心口郁結(jié)之氣散了后,他看著周圍陌生的環(huán)境,也是趕緊拉繩叫身后人停下。
“怎么?騎得這么快,終于肯停下了?”之前的紫衣青年,也就是廷尉宋彥暉的嫡幼子宋景逸笑道。
身后陸陸續(xù)續(xù)趕過來的人,看到前面二人停了下來,也是拉起了韁繩。
“別貧了,你看這都到哪兒了!知不知道我們現(xiàn)在什么地兒,怎么不知不覺就跑這鬼地方來了,連個人影都沒瞧見!”趙勝煩道。
身下馬在不安分地溜達(dá),宋景逸安撫著馬,一邊笑道:“這可不是我們帶你來的,明明是你自個兒往前沖,叫都叫不回來?!?p> 趙勝可不聽這些,直接對身后那群人道:“你們,去附近找人,問問看知不知道這是哪兒,讓人帶我們回賦陽城!”
頤氣指使的樣子,就跟身后那群小公子是他家下人一樣。
但沒辦法,誰叫趙勝父親是大鴻臚呢,官職可比他們家長輩高多了,拼爹時代哪兒都有。
一群人去附近找人了。
劉三騎馬找著找著,突然就看見了前方有一片耕田,田地周圍還被柵欄給圍住,似乎是防止有人偷摘一般。
劉三眼前一亮,有耕田就代表著有人,他找到人了!
一夾馬肚,劉三騎馬趕緊過去。
然而馬蹄才剛踏過去,一只箭就飛嘯而來,嗖的一下插在前面地上!
“吁!”
劉三被這箭嚇得趕緊勒馬韁,馬兒受驚,更是差一點將他從馬上摔下去。
好不容易穩(wěn)住身下的馬,劉三是萬萬不敢騎馬上前了。
這里到底是何處,怎得還有弓箭手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