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七點半,村長夫人便準備好了所有的人的早餐。中途何肆夏初想幫忙,都被趕了出來。
村長夫人要忙農(nóng)活,村長早晨要開村委會,他們大女兒要去往兩三個小時路程的鎮(zhèn)上兼職補貼家用,小兒子還沒睡醒,被抱去了隔壁親戚家讓其幫忙照顧。
一家人都有事情忙,也怕他們不自在,匆匆吃完便出門了。
夏小意吃的最慢,三人都在等她。她難為情的放下勺子,“我吃飽了?!?p> “不著急,你先吃完?!焙嗡琳f。
夏初想說的話被搶,那叫一個氣。
到底誰才是哥哥?
見夏小意身上穿的外套不是她自己的,也不是他的,夏初開始找茬。
“喲,你冷???”
夏小意不想讓他們等太久,加快了吃的速度,咬了一大口老面饅頭又喝了一口粥,嘴里塞滿了食物,搖了搖手回應他。
夏初剛想說慢點吃沒人跟你搶,就聽見何肆道,“慢點吃,沒關系,時間還早,學校里那群人,有的估計還沒醒?!?p> 夏小意:“嗯,好?!?p> 夏初:……?
哦行吧,他懂,他收拾一下就滾蛋。
滾蛋個錘子。
夏初指了指她身上那件外套,兇巴巴道:“你不冷,穿著別人的衣服干什么?”
何錦渝聞言放下手機看過來,眼睛瞟向身側(cè)色何肆,“這外套不是小肆的嗎?”
夏初:“夏小意,你怎么穿著何肆的衣服?”
何錦渝:“對啊,說說看?!?p> 夏初:“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p> 何錦渝:“是該給?!?p> 夏初:“冷你不會找我要衣服嗎?”
何錦渝:“可不是嘛。”
兩人一唱一和,好不默契。
夏小意:“……錦渝哥,你是我哥的捧哏嗎?”
何錦渝:“嗯吶?!?p> 夏小意:“……”
她就不該問,這倆人本來就是一伙的。
兩個男人一臺戲,再練練編排個劇本,去講相聲得了。
“早上小意起得早,陪我看日出,怕她著涼,我就把外套給她了?!焙嗡列χ忉?。
夏小意:“嗯,就是這樣。”
他又對夏初道:“小意怕找你打擾你睡覺。”
夏小意頗為贊同的點點頭,“還是何肆哥哥懂我?!?p> 弄啥嘞?
整得跟夫唱婦隨似的?
夏初不滿意,他不允!
“現(xiàn)在不冷了,你還穿著是舍不得脫?”
“沒有,我是忘了?!?p> 夏小意說的實話,夏初要是不說,她都忘了現(xiàn)在還穿著何肆的外套。
她哥問的跟“你怎么穿著品如的衣服”一樣。
導致夏小意脫下衣服疊好還給何肆的時候,腦子一瓦特,脫口而出,接了經(jīng)典的那一句——
“你好騷啊?!?p> 何肆拿著衣服,嘴角揚起,舔了下唇又咬了咬,像是不知道說什么,過了一兩秒后才道:“是嗎?我不覺得?!?p> 三人齊齊看向她,眼底都帶著笑。
夏小意整個人從中間裂開,恨不得當場挖洞鉆進去。
“那個,我不是這個意思,是…我哥問的、太像……”
何肆和她對視,眉梢揚著,饒有興趣的等待她下一句話。
夏小意:“……”
算了,操。
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沉默是金,沉默是金。
夏小意埋頭苦吃,不和他們?nèi)魏我粋€人對視。
俗話說得好,只要她不尷尬,尷尬的就是他們仨。
·
路邊的花草上還沾著清晨雨露,有承受不住重量的讓露水緩慢順著葉面滑下去,落進泥土里化為滋潤的水分。
早起的鳥兒飛過屋頂,尋一個落腳地停下來。有的停留在電線桿上,站成一排,俯視整個小村莊。
夏小意折了根狗尾巴草拿在手里,不知道拿來干嘛,也不知道為什么要折,就是沒有理由的給它折了下來。
可能手欠兒。
夏初和何錦渝走在她前頭,小拇指勾著小拇指。偶爾有路過打招呼的村民,他們就靠的更近些,手在身后藏一藏,誰都不知道人后他們在偷偷牽手。
連夏小意都開始有些嫉妒了。
她偷摸瞄一兩眼在她左邊,離她一米遠的何肆。什么時候,甜甜的戀愛會輪到她和他來談?
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何肆往她這邊跨了步。
夏小意心口的小鹿開始亂撞,只要她再悄悄的靠過去一點點,她就能裝作無意的和他觸碰到。
“見到李思思,打算怎樣?”
何肆的話讓她的小鹿恢復平靜,如被澆了一桶涼水。
打算怎樣?
她不知道。
初中她和班里同學之間的關系都處的不錯,通常幾人作伴,思想單純,沒有和誰走的特別近。
夏小意是第一次被友誼背叛。
她不知道怎么處理。
內(nèi)心深處,在為李思思開脫。她也只是太害怕了,所以會丟下她獨自跑掉,是正常的。
可是,她為什么要推她呢?下意識反應?
那又為什么要說那樣的話讓那個醉鬼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為了讓自己能順利逃脫?
從另一個方面來說,人都是自私的。李思思的行為,又是情有可原的。
夏小意抓了抓頭發(fā),腦袋里一片混亂。
何肆給她指了條明路,“傷害過你的朋友,沒必要再接受道歉求和?!?p> 他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順了順被她抓亂的頭發(fā),給她整理出頭緒。
音樂室的鋼琴在昨晚被搬好,其他樂器擺放好后,要做的只剩下打掃清潔。
實習生志愿者們也在打掃其他教室。
夏小意在擦鋼琴時,負責打水的李思思進來,放下水桶,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沒說走了。
她把抹布丟進水桶里,看著無色的水倒映出她的模樣。臉上的表情要哭不哭,寫滿了難過。
接下來好幾次的碰面,李思思都刻意躲開她的視線,躲著她。
午飯時間,夏小意找到她的位置,在她對面坐下,她不想這樣不了了之。
李思思端起餐盒動身要走。
“你就沒什么想對我說的嗎?”
“事情變成了這樣,我們之間還有什么好說的?我說對不起你就會接受?”
夏小意皺眉,因為昨晚哭的太多,眼睛到現(xiàn)在還是腫的。委屈和恨意像掀起的浪潮拍向她,無處可躲。
她做了兩個深呼吸,才勉強不讓眼淚掉出來,“所以你就沒有一點點歉意嗎?就可以連一句對不起都不說嗎?那我對于你來說,算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