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里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們身上,沒有任何人站出來說話。
夏小意害怕他們因為她真的吵起來,上前拉住夏初的手,“哥哥。”
“這沒你的事。”夏初抽出手,面對她神情稍稍緩和,語氣卻還是偏冷。
何肆掃了錫紙燙一眼,正要開口。
錫紙燙的女朋友倒是個明事理的,怕事情愈演愈烈。從包里找出濕紙巾給男朋友擦臉上的蛋糕,似嬌嗔的責怪他,“你說什么呢?人小妹妹去那種場合,多不合適?!?p> “掃興?!卞a紙燙男低怨了句,別開臉。
一副“不想和你計較”的樣子。
夏初切了塊蛋糕給夏小意,丟開切蛋糕的刀叉,咂舌。
何肆起身,拍了下夏初的肩,擋在他和錫紙燙男之間,掏出一張卡擺在桌上,語調(diào)毫無波瀾。
“下一輪你們想去?;氐木腿ィテ渌麏蕵穲鏊残?,我買單?!?p> 用意再明顯不過。
在那些人的雀躍聲里,夏初拉著她離開了包廂。長廊安靜,他一言不發(fā),快步走著,夏小意幾乎要小跑著才能跟上。
知道他還在氣頭上,現(xiàn)在說什么都是火上澆油。沉默是金,她抿唇,不敢吱聲。
外面天色已經(jīng)暗淡下來,天空灰蒙蒙的,車的鳴笛聲悠揚,街邊不遠處燒烤攤的孜然香料味飄過來,讓人不禁吞咽口水。
看到街對面有家賣章魚小丸子的店鋪,夏初恰好愛吃。
夏小意拽了兩下他的衣角,“哥哥。”
夏初停下腳步,“怎么了?”
“你吃不吃章魚小丸子?我請客你買單?!?p> “你想吃?”
夏小意嗯一聲,“沒有什么是一顆章魚小丸子解決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就兩顆?!?p> “你請客我買單?小騙子,你想的是不是太好了點?”
夏初終于不再繃著臉,唇角染了笑。
他撓著后腦勺,環(huán)顧四周,看有沒有店鋪小攤。
夏小意抽了抽嘴角,忍住吐槽。指向他們正對面章魚小丸子店上方的大招牌,“哥哥,你看那個是什么?”
等了許久,沒聽見夏初的回應,她偏頭去看,才發(fā)現(xiàn)他出神的望著路燈下捧花朝他們這邊走來的人。
何肆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她身邊,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上挑,“小東西,走了,哥哥送你回家。”
“好?!?p> 夏小意也不想打擾他們,跟著何肆悄然離開。
停車位何肆的車旁,陳嬌提著包靠在車門上。
換下工作裝,穿高跟鞋,身著黑色長裙,化了精致妝容的她,冷艷動人。裙子貼身,襯出屬于成熟女人的曼妙曲線。裙擺有開叉的設(shè)計,陳嬌一米七左右的身高,長腿白皙。
很驚艷。
她是夏小意在現(xiàn)實里唯一看到的,哪怕是站在明星旁邊,無論是氣質(zhì),還是臉蛋和身材都不會顯得遜色的女人。
見他們過來,陳嬌依舊忽略掉夏小意,“阿肆。”
“你不去?;??找我有事?”何肆問道。
“?;赜惺裁春猛娴模堪⑺聊氵€不知道我不怎么喝酒?”她嫣然一笑,嬌聲道,“找你蹭車?!?p> 夏小意背著手摳自己的手心,她驚訝于陳嬌也會有這樣小女人嬌俏的一面。而且,只在何肆面前才會展露。
何肆拿出鑰匙,坐進車內(nèi)。
陳嬌靠在副駕駛的車門上,夏小意別無選擇,只能去坐后面。
她的手剛碰到車門把手,就聽到何肆喊她,“小意,坐前面來?!?p> 彎腰要坐進副駕駛的陳嬌身子一僵,“阿肆,你一定要這樣嗎?”
“小意她暈車?!焙嗡谅龡l斯理的系著安全帶,懶懶的道。
陳嬌不語,離開副駕駛,從另一邊上車。
像是為了不想和她打照面,特意避開她。
夏小意坐在了副駕駛,透過車內(nèi)后視鏡偷偷瞄了眼在后座的陳嬌,僅一眼,她迅速低垂下眼簾。
又是那樣,充滿敵意的眼神。
她吐出一口氣,調(diào)整好坐姿,不再去看。
眼不見心不悶。
入了夜便沒有那么的熱了,車里沒開空調(diào),開了車窗通風。車開過章魚小丸子店,街對面,路燈下的兩人在相擁。
夏小意目光追隨著他們,久久不能挪開,直到他們越來越小越來小,在一個轉(zhuǎn)彎路口后徹底看不到,她才舍得收回。
去往國外出差的人,不遠千里捧花歸來,只為赴他生日,見他一面。
她羨慕至極。
卻也為他擔憂,以后是未知的,他們身份差距懸殊,來自外界的壓力又大,真的可以一直這樣熱戀下去嗎?
當熱情消耗殆盡,她哥哥該怎么辦?
“他倆認識的時間比你哥哥認識我的時間還長,相戀這兩年,一直都很好?!焙嗡恋穆曇衾飵еσ猓p聲說道。
打消了她心中顧慮。
“錦渝哥和我哥哥,不是因為你認識的嗎?”
“不是,我也是后來才知道,我二哥和他認識,還戀戀不忘了好多年?!?p> 夏小意彎了眉眼,眼里亮晶晶的,“這樣啊?!?p> “嗯?!?p> 碰上紅燈,何肆轉(zhuǎn)頭看過來,對上小姑娘眸子里的光,不自覺跟著笑了。
陳嬌插不上話,一天一天眼見兩人關(guān)系愈加親密,心中警鈴作響。
“阿肆,在前面的路口放我下來?!?p> “好?!?p> 何肆連原因也不問,竟當真停了車讓她下去。
陳嬌本意不是這樣,但不想失了面子和她的驕傲,還是下了車。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他對夏小意是特殊的,比對待別人,更多了些關(guān)心。
是她作為學妹也好,他的社團成員也好,轉(zhuǎn)角的主心骨也好,都沒有從他那得到過的關(guān)心。
陳嬌望著揚長而去的寶馬,捏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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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女人最懂女人,夏小意能猜到陳嬌為什么半路要下車。
無非是不想看到她,或是引起何肆的關(guān)注。
比起這些,夏小意更好奇的是。
“哥哥,你為什么要撒謊說我暈車?”
“這怎么叫撒謊?”何肆臉不紅心不跳,神情散漫,笑的有幾分痞帥味道,“哥哥分明是在幫你?!?p> “幫我?”
他別有深意,“也幫我?!?p> “為什么這么說?”夏小意明知故問。
她從李思思那里知曉了些,但從別人口中聽到的和從當事人嘴里說出來的,終究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