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個女孩
曾經(jīng),李維新以為自己的初中生活還會如此單調(diào)、安逸下去,他已經(jīng)完全適應(yīng)了目標堅定的時光,不用迷茫,不用惆悵,不用傷心,不用孤獨,只要安靜地做個學(xué)霸就好。
直到——那個那女孩的到來,注定給他平靜的心境投下一顆石子,泛起漣漪,然后銘記一生。
女孩叫賈思思,校廣播站成員,聲音好聽,人好看,說話帶著英姿颯爽的嬌氣。
李維新第一次看到她神情專注播音時的樣子,就知道自己也進入青春期了。
秋天時分,太陽如春天般溫暖,陽光打在李維新洗的發(fā)白的外套上,給懷著春意的少年鍍上一層金黃的光。
女孩似乎感受到了身后有人圖謀不軌,關(guān)上話筒轉(zhuǎn)過半邊身子,很輕易地便看到了站在廣播站外木頭似的李維新。
賈思思皺皺眉,“喂,同學(xué)...”
李維新仿佛被女孩的話打了一棒,心中勇氣沒來由的開始害怕,然后拔腿就跑,耳邊傳來女孩未講完的話和呼呼的風(fēng)響。
很多年后,他才明白,那種春心蕩漾,叫暗戀被發(fā)現(xiàn)的心慌。
自此,李維新的舒適和安逸被打破,他的生活開始不那么平靜,也不那么順利。
英語開始變難了,上課開始走神了,朋友開始多了,玩耍的時間少了,他開始想她了。
雖然成績沒什么變化,但時不時,李維新的腦海會不自禁的游歷一遍那個下午的廣播站,心中飄過斜劉海的賈思思。只是,整個初一,小心翼翼的李維新再也沒敢去廣播站偷看心中的女孩...
時間從不曾有心事,亦從不在原地等待有心事的人。于是,李維新的初一生涯在一片刺耳的電鈴聲中有驚無險的結(jié)束,等待他的是漫長的暑假,是少年觸不可及的思念和無可觸摸的未來。
......
初二,學(xué)校突然選擇了重新分班,于是雞飛狗跳,以前的同學(xué)忙著離別、忙著感傷,相互贈送明信片、賀卡、小禮品。明明就是一堵墻或是二樓和三樓的距離,偏偏被這群不知是否懂得離別的少年少女演繹成天涯海角般的遙遠。
或許,這便是少年獨有的感懷傷情。
李維新沒有錢買禮物,也沒有收到禮物,他不在乎。在這個學(xué)校,他本就是過客,如一葉浮萍般搖曳、恍惚、獨自生存。
父母沒有送他上學(xué),他提著大包小包,忙著奔赴寢室,占據(jù)他想要的上鋪。
等李維新在寢室做好一切,背著書包來到教室時,大部分學(xué)生已經(jīng)選好座位,端端正正的坐在座位上了。講臺上,一名身穿花格子襯衫的中年男子背手而立,臉上神情嚴肅,皺紋凸起,仿佛在告訴下面的學(xué)生:都要聽話,我不好惹!
李維新小心翼翼的走進教室,略帶戰(zhàn)栗的喊了聲:“老師好”。
“嗯?”臺上男子偏過頭,打量著李維新,不滿意皺眉道,“你叫什么,怎么現(xiàn)在才來?”
“老師,我叫李維新,我家離學(xué)校太遠了,我走了好幾個小時,又打了車才過來的?!崩罹S新低聲說。
“李維新?”男子低喃著點點頭,“好,你進來吧,你父母呢?”
“父母打工去了,沒來”李維新說,生怕老師再問其他人,連忙補了一句“奶奶在家收稻谷,不認識路,也沒過來”
“好?!崩蠋熒晕⑿α艘幌?,似乎很滿意李維新的答復(fù),帶動臉上的皺紋也一扯一扯。
報完名,李維新打量著僅剩無多的座位,準備落座,眼角的余光卻在這一刻定格在第四組第二個身影上。
斜劉海、馬尾發(fā)、白臉蛋、白手臂、白裙子...
李維新有些發(fā)懵,還好立刻被理智喚醒,逞老師和同學(xué)都未察覺異樣,趕緊走到最后的座位坐下來。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講臺上的老師講了什么,李維新一個字也沒聽清,他時而翻翻書本,時而悄悄望一下前方不遠處的背景,感到無比滿足。
他決定了,他要悄悄地歌頌要求分班的校領(lǐng)導(dǎo),歌頌排班的工作人員,歌頌自己,歌頌賈思思,歌頌他們的緣分。
這一刻,坐在教室的李維新仿佛坐在白云之上,無所阻擋的沐浴著頭頂上的日光,那么溫暖,那么明亮。
可是不等他憧憬太多,一只長長的手悄悄從左邊伸過來在他桌上放了一大包辣條。
“我叫黃斌,請你吃辣條。”
“謝謝”李維新回過神,客氣回應(yīng)。
黃斌仰頭看看臺上唾沫星子亂舞的老師,見他對自己的小動作毫無察覺,又把身子側(cè)過來一些,輕聲說:“我聽說過你,你成績很厲害,我玩耍很厲害,我們適合做朋友,這就叫絕配?!?p> “額”
李維新扶額,差點一頭栽倒在教室堅硬的水泥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