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輝號船艙,所有學(xué)生的臉色已經(jīng)開始變白。而隨著船下方艷紅色越來越濃郁,那張水中的人臉也越來越清晰。
他似乎長出了胡須,頭發(fā),眼珠,拼命吞噬著這難的的血食。而就在船艙之中,俞載元已經(jīng)汗?jié)裰匾?,如同剛洗過澡一般。
“不行……快頂不住了……紅蓋頭怎么還沒有完!”他回頭道:“時間?!?p> “三點二十分,先生。”
媽的……俞載元手指頭都在發(fā)顫,紅蓋頭說過最多一個小時,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小時二十分鐘了,以為自己是鐵人嗎?抽取這么多人的精血進(jìn)獻(xiàn)給檀君,她知道自己要承受多大的壓力嗎?
“下面的人呢?”他死死咬著牙,從牙縫中說道:“去問問崔海英到底怎么回事!告訴她,我最多再堅持二十分鐘!”
“門打不開,里面很安靜。不過所有電子儀器都失效了!”
阿西吧……俞載元很想撒手不干了。但是,他這里如果停了——紅蓋頭的儀式恐怕就會出問題——紅蓋頭出了問題,他們的任務(wù)后續(xù)就很難完成。
崔海英要是死了,誰來擺平JTBC和NIS?
他不想干,卻偏偏騎虎難下。
“先生!”就在此刻,大門悄然打開,一位恩典派的信徒快步走了過來,顫聲道:“有船來了……”
真的是風(fēng)聲鶴唳……俞載元心中暗罵,船有什么關(guān)系?送出去那么多黃金,海警是吃干飯的嗎?
然而,下一句話,差點讓他跳了起來。
“是教會的船!起碼有兩百名獵魔人!”
“你說什么?!”俞載元一聲驚呼,渾身都抖了抖,啪啪啪……他手中絲線頓時斷了好幾根,他立刻鎮(zhèn)定心神。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這他媽到底怎么回事?。?p> 教會怎么會來?
他們之前根本沒有想過還有教會這種東西!明明現(xiàn)實中的光輝號和教會根本不沾邊!
他的目光飛快看向船艙,頓時瞳孔都縮了縮——就在海平面上,十幾艘船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視野中,那漆黑風(fēng)帆白色十字太過醒目。甚至……他能看到船頭的獵魔人,已經(jīng)死死盯緊了他。
“擋住他們?。 庇彷d元低喝道:“拖……拖到崔海英儀式完畢!”
“你,馬上去船艙,無論用任何方法都要打開門!讓崔海英馬上出來!”
所有信徒都動了起來。但俞載元并沒有感到安全。
兩百多名獵魔人,一旦動起手來,不僅僅他們逃出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且……將是新羅政府歷史上最大的丑聞!
唯一的希望,就是儀式完畢,崔海英出現(xiàn)。教會會忌憚于她和樸恩惠的關(guān)系,從而幫助他們壓下去這件事。
但……這個希望真的太過渺茫。
……………………
大海之上,一位修女站在船頭,震撼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海面已經(jīng)形成巨大的漣漪,漣漪下方,一張魚群組成的人臉,正貪婪地吞噬著血食。而光輝號,已經(jīng)沉沒了五分之一!
“他們怎么敢……”她已經(jīng)不年輕了,是一位白人,此刻手指都在輕輕顫抖。而站在甲板上的獵魔人,已經(jīng)整裝待發(fā)。
每一位獵魔人的眼睛都有些發(fā)紅,四百多條人命啊……就被困在這個鋼鐵棺材里,這些人到底有沒有良心!
然而,誰都沒有開口。只是船速越來越快。
隨著雙方越來越靠近,那種無聲的壓抑,殺戮前窒息的沉默,籠罩著整片海域。
他們也看到了……光輝號上,一個個穿著灰袍的人影猴子一樣跳了上來,遙遙盯著他們。
五百米……三百米……一百米……
就在進(jìn)入五十米范圍的時候,所有船上都響起了一聲隱忍已久的怒喝:“動手!”“代表上帝懲罰你!異端!”“不用留活口!他們就該下地獄!”
話音未落,所有獵魔人抬起手,手中鋼弩噌的一聲,一根根尺長的弩箭疾射而出,死死釘入光輝號船體。
每一根弩箭后方都有繩索和獵魔人手臂相連。緊接著,所有獵魔人如同夜鴉展翅,從船體上一躍而起。
海面上掠過無數(shù)矯健的身影,上百把短劍齊齊出竅,在陽光下倒映出刺目的光華。而就在他們對面,所有永生會的信徒同時念誦著什么,隨即身軀開始迅速膨脹。
嘶啦……衣服被撐破,一根根骨刺沖出身體。這些教徒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那樣,神色越來越瘋狂。不到五秒,他們?nèi)孔優(yōu)榱俗阕闳赘叩难t骷髏。
沙……猩紅的鬼火在黑洞洞的眼眶中亮起,所有骷髏展開化為骨質(zhì)彎刀的雙臂,面對著急沖而來的獵魔人發(fā)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
“吼——??!”
伴隨著咆哮的,是快如疾風(fēng)般的一道!
當(dāng)!骨刃落下,金屬碰撞之聲響起。最初的獵魔人已經(jīng)到了,毫不猶豫掏出短劍想架住骨刃。然而,骨刃卻好像沒有遇到絲毫阻攔,將他從中一分為二。
“小心,是隊長級別的邪物!”“五人一組,不要大意?!?p> 鮮血之花在眼前綻放,卻根本沒有讓獵魔人后退一步。相反,迎接骷髏的,是漫天箭雨。箭矢涂抹圣銀,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若大珠小珠落玉盤,骷髏不得不蜷縮全身抵擋。而就在這一瞬間,所有獵魔人幾乎同時落地。
披風(fēng)揚起,利刃瑩輝。
獵殺開始!
……………………
靈魂戰(zhàn)場,宋詞站在城樓之上,看著對面那瞬間突破音障的骨龍,倒抽一口涼氣,毫不猶豫就朝側(cè)面沖去。
擋不住……自己的大門絕對抵擋不住這樣的沖擊。紅蓋頭已經(jīng)瘋了,她將所有力量都凝聚到了這一擊之上。
“去死——??!”骨龍脊背上,紅蓋頭一聲凄厲的尖叫,蓋頭化為塊塊碎布飄飛,下面是一張蒼白的臉,嘴裂開到了耳際,眼眶中長出了倆只手。頭發(fā)波濤一般翻涌,緩緩匯聚為一根漆黑的長矛。
風(fēng)馳電掣!
轟!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響徹戰(zhàn)場。隨后,一股劇烈的震動似驚濤拍岸,震得宋詞都站不住身形,而周圍的兵馬俑在這一剎那,起碼有上百直接化為泥沙消失。
卡拉啦啦……一道道裂痕蛛網(wǎng)一般蔓延,城門后的兵馬俑慘叫著,直接被擊飛數(shù)十米,化為泥沙消散空中。
根本無法阻攔。
紅蓋頭一舉突破城墻,內(nèi)城的燈火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眼前,她知道,這場戰(zhàn)爭到了結(jié)束的時候。
“選擇大道之后,是質(zhì)的升華。你這樣的新丁,靈魂和我天差地別?!?p> 骨龍緩緩轉(zhuǎn)身,她只要徹底沖垮這片城墻就夠了。但正要行動的時候,她忽然停了下來。
起霧了。
彌天大霧。
不知從何而起,好像只是幾秒內(nèi),就包圍了整個戰(zhàn)場。
咔咔咔……一陣骨骸摩梭的聲音響起,紅蓋頭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腳下骨龍。
“它……在害怕?”
這里……有其他東西。
極其可怕的存在。
“不……不應(yīng)該?!奔t蓋頭愕然看向四方,仍舊是一片蒼茫:“這是那小子的靈魂世界,難道還有其他人存在?只能是存在于那小鬼靈魂中的東西!”
但……一個新丁,靈魂里怎么可能有讓自己都害怕的存在?
此刻,城墻上,宋詞已經(jīng)瞠目結(jié)舌地看向城墻后方。
他看到了警惕無比的紅蓋頭,也看到了對方頭頂上二十米處,一個模糊的虛影,還有……兩只碧綠的巨大眼睛!
沙拉……沙拉……這是鎖鏈拖拽在地面上的聲音。他聽了片刻,喃喃道:“是她……”
“但……她怎么會在我的靈魂世界?”
這一刻,整個靈魂世界的聲音都消失了。紅蓋頭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緩緩抬起頭看向頭頂,緊接著,靈體都感覺冰冷了下來。
“誰請你進(jìn)來的?”蒼茫霧海中,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敲門了嗎?”
紅蓋頭機械地?fù)u了搖頭。
下一秒,一只巨大的爪子轟然落下,將紅蓋頭連同骨龍一起死死壓在了下方。甚至距離如此之遠(yuǎn)的宋詞,都聽到了一片骨骼碎裂的聲音。
整個城市,都因為這一爪顫了顫。
“啊啊啊——??!”紅蓋頭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剛才那一擊,她沒有絲毫抵抗的能力。
她拼盡全力,緩緩支撐起身體。骨龍已經(jīng)在一爪之下化為碎片。而這一爪揚起的狂風(fēng),讓她終于看清了眼前的世界。
不……那不是什么內(nèi)城。
而是一片極具華國古典風(fēng)格的寺廟。
外圍是一圈已經(jīng)荒廢了的寺廟,只是在門外掛著一盞紅色燈籠。而內(nèi)側(cè),是五座金碧輝煌的廟宇。
第一座,門內(nèi)供奉著一只白色刺猬的雕塑。
第二座,門內(nèi)供奉著一只黃鼠狼的雕塑。
第三作,門內(nèi)供奉著一只白色長蛇的雕塑。
第四座,門內(nèi)供奉著一只巨大的老鼠雕塑。
第五座,門內(nèi)沒有石雕。
不過她知道,是有的……這應(yīng)該是一只狐貍,而這只狐貍……
她顫抖地抬起頭看著頭頂,云霧消散,一只足足有二十多米高的巨大白狐,正居高臨下,冷冷地看著她。
刷……對方的尾巴一根根舒展,居然有五條尾巴!每一根尾巴上,都帶著一點赤紅的顏色。隨著尾巴展開,那些赤紅跳躍為火焰,在它身后拉出一片火焰光輪。
宛若魔神。
“胡黃白柳灰……內(nèi)五仙……”紅蓋頭嘶啞開口,絕望地看向了宋詞的方向。
“五條尾巴,準(zhǔn)五階玩家!”
宋詞愕然,指了指自己。
我?
準(zhǔn)五階?
我特么要是準(zhǔn)五階和你逼逼什么?
“呵……”紅蓋頭忽然笑了,她勉強支撐著站了起來,爆發(fā)出凄厲的笑聲:“哈哈哈哈!”
“高承憲……你這個不得好死的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