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拉過被子遮住身體,他還要臉。
他居然還要臉。
“達(dá)令……”他嘗試性地開口,話音未落,頭發(fā)就把他脖子纏的密不透風(fēng),臉?biāo)查g紅了。
“如果你想舌頭留在自己身上,就別亂叫。”崔海英漠然看著他:“你不想說是嗎?那我來問,第一個問題,為什么你能抓住鄭恩珠。她可是進(jìn)階玩家?!?p> 頭發(fā)倏然松開,宋詞摸了摸脖子。喘息道:“如果我說,我看到那五個東西對我睜眼了,你信嗎?”
他的手指向不遠(yuǎn)處熊鹿之樹上的五個動物。
是的,他確實對仙家了解不多。但是仙家五仙:胡黃白柳灰他還是知道的。
在進(jìn)來看到這些動物的時候,他就決定了接下來應(yīng)該怎么做。
崔海英還想說什么。但是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問什么都多余。
為啥你會發(fā)情?
為啥你能制住鄭恩珠?
不知道啊,可能是仙家吧?你問他們?nèi)グ。?p> “來人?!彪S著她的聲音,俞載元幽靈一樣出現(xiàn)在門口。崔海英招了招手:“送去海員室,不準(zhǔn)他見任何人?!?p> 宋詞被迫穿上衣服,被惡劣房東連夜趕到了其他房間。
這是光輝號不知哪個海員室,從圓形的窗口看出去,可以看到波瀾壯闊的大海,以及海上絡(luò)繹不絕的船只。
很安靜。
只有海浪偶爾拍擊船體,響起的嘩啦聲——很適合人靜心思考。
宋詞躺在床上,桌上堆滿了一等航海士的相關(guān)書籍,不過他并沒有看。而是枕著雙手,出神地看向頭頂,將自己的所作所為拉通了一遍。
他沒有騙鄭恩珠。
回想起VILLOMILLO是什么的時候,就是他和李貞淑交談的時候。那時他就意識到,陣營分配不對!
NIS一人,李貞淑。JTBC……白太賢,提燈鬼使。恩典派:鄭恩珠,崔海英,俞載元。再加上這個搖擺位。
看起來沒有問題?
確實,3V3的情況下,雖然NIS一方有著不小的劣勢,但并不是不能打。這不能說是劇本BUG。
真正的BUG是,他的最終任務(wù)出現(xiàn)了四個選項。
如果他選擇恩典派呢?
恩典派4V3,還有場外助攻樸恩惠,這還要不要其他玩家玩了?
劇本的核心之一,就是絕對公平。
所以,在回憶起VILLOMILLO是自己的品牌的時候,他就感覺,這個和白太賢有關(guān)系的女人很大可能是玩家。而且是恩典派中隱藏極深的倒鉤狼。
只有這樣,才能平衡陣營。
很顯然,人數(shù)排一下水,就知道這個人極大概率是鄭恩珠。
“至于鄭恩珠為什么沒有聯(lián)系其他人……”他手指輕輕敲著床沿,喃喃道:“因為她的人設(shè)!”
“鄭恩珠,她沒有渠道去接觸其他人,她的身份非常尷尬,本來有白太賢和她做地下情人。但白太賢也被我殺了……不是,被提燈鬼使弄死了?!?p> “缺少渠道的她小心翼翼,同時心中應(yīng)該非常焦灼才對——隨著時間推移,她眼看著就只能為恩典派做事。沒有其他選擇,而我的到來,打開了她新世界的大門……”
至于哪扇門,恐怕不太好說……
他閉上眼睛,剛才和鄭恩珠的溫存再次過了一遍,隨后嘴角微微勾了勾。
在這場激烈的戰(zhàn)斗中,他嘗試了多次挑釁鄭恩珠的底線——脫光,抬腿,咬脖子等等。但是,對方嘴里叫得兇,身體還是很誠實地沒動。
一個陌生男人對一個女人脫光了又摸又啃,臉不被扇腫都算好的。對方憑什么不動?
當(dāng)然是因為給的太……呸!是因為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權(quán)衡。
而他當(dāng)時在談的事情是:讓鄭恩珠背叛崔海英。
她在權(quán)衡。
所以,他才在最后肯定,鄭恩珠是倒鉤狼。
2、1、2、1、1的組合,有兩個搖擺位,這就是“沉沒”劇本的真正陣營配置,雙方都在同一起跑線,非常公平。
這才是一個成熟劇本應(yīng)該表現(xiàn)出來的東西。
“接下來,就看她怎么選擇了?!?。
………………………
鄭恩珠回到了自己在釜山的別墅,愛犬歡快地叫著沖了上來,被她一腳踢到墻角,半死不活地吐著舌頭。
“王八蛋??!”她發(fā)瘋一樣,將桌子上的東西摔了個粉碎。胸口起伏得厲害,發(fā)泄了許久,才梳理了一下頭發(fā)。閉目靠在了沙發(fā)上。
她的意識放開,落在了腦海中的字上面。
“玩家鄭恩珠最終任務(wù):幫助恩典派制造活祭。你就是新羅的公主!(獎勵:評級提升0)”
“玩家鄭恩珠最終任務(wù):幫助地下男友白太賢揭露恩典派的丑聞,你將成為新羅的英雄!(獎勵:評級提升1)”
“玩家鄭恩珠最終任務(wù):聯(lián)合白太賢和NIS,制止或者打斷活祭。并將你母親的罪行公諸于眾?。í剟睿涸u級提升2。殘缺稱號:母狼)”
她的目光直勾勾落在了后面那個“殘缺稱號”上面。
她不是新人了,自然知道一個稱號的獲取有多難。哪怕是殘缺的,也極為珍惜。
如果沒有之前發(fā)生的一切,她當(dāng)然會選擇任務(wù)三。但是……肩負(fù)著她和外界聯(lián)絡(luò)的白太賢忽然失蹤了!
她不敢去找,紅蓋頭是一個將周圍的人看得很死的獨裁者。她只相信自己。之所以自己能在之前找到宋詞,也是因為剛進(jìn)入劇本。紅蓋頭還沒有確定自己身邊的人都有誰。
當(dāng)時,她從宋詞嘴里得到了極其珍貴的消息。然后……就是午馬、提燈鬼使被殺死的消息。
“這要我怎么選擇?”她苦笑著睜開了眼睛:“高承憲說,東西給他必贏。但是……他們那邊已經(jīng)死了兩個人了!”
“NIS是強,卻被政府下令不得出漢城。活祭的地點在海上,他們鞭長莫及……”
她無法選擇。
時間就在煎熬中一天天過去。別墅中,鄭恩珠頭發(fā)蓬亂,端著酒杯徐徐品著。桌上已經(jīng)放了十幾個空酒瓶。
NIS總部,李貞淑早已帶上了對講機(jī),每一天都在等待著宋詞的消息。同時,已經(jīng)連續(xù)上訴國會,NIS的權(quán)利不應(yīng)該被限制。
然而,國會沒有反應(yīng)。
宋詞在拼命學(xué)習(xí)著如何開船,抬眼望去,大海一片墨色,宛若籠罩在光輝號上的陰云。
他的包裹還沒有到。
沉沒劇本,1998年10月23日。
夜,七點。
“那就麻煩您了?!备剑粭澓廊A的別墅中,崔海英微微躬身,頷首笑道。
這是一間奢華的房間,地面鋪著進(jìn)口的波斯地毯,柔軟地好似踩在云端。周圍都是地中海風(fēng)格的裝修,看起來金碧輝煌。就在崔海英對面,坐著一位四方臉的男子,穿著警督衣服。
而兩人之間的桌子上,堆著整整三層金條。
四方臉男子拼命抽著雪茄,數(shù)分鐘后才咬牙道:“我們海警可以不管?!?p> “我們也可以對前來救援的人說,已經(jīng)救出了所有人。這艘船由清海運司賠付,我們也沒有問題?!?p> 他死死盯著崔海英:“但是,我們只能阻攔。如果有誰要強闖,我不會拼命去攔。”
崔海英微微頷首:“放心,到時候,不會有任何船只前來。你們是最后一層保障?!?p> 就在這時,她忽然愣了愣。
一道聲音在她腦海中響了起來:“敬告沉沒劇本所有玩家,劇本將在五天內(nèi)結(jié)束。今晚十二點之前,請還沒有選擇最終任務(wù)的玩家做出抉擇?!?p> “超過十二點,沒有選擇的玩家均以放棄資格論。全數(shù)抹殺?!?p> 終于開始了嗎……她沒有看愕然望向她的警督,而是自顧自走到了落地窗前。
從這里可以看到釜山所有重要港口,華燈初上,將那里點綴為一片燈光的海洋。
透過這片燈光,她似乎能感受到其他玩家毫不掩飾的殺意。
“呼……”她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淡淡道:“我接受最終任務(wù)?!?p> “玩家紅蓋頭,接受最終任務(wù):制造光輝號活祭!掌控新羅!(獎勵:評級+1)”
NIS總部,李貞淑霍然抬起目光。出神地看向?qū)γ?,許久后,終于開口道:“我接受最終任務(wù)。”
“玩家刀鋒,接受最終任務(wù):阻止活祭發(fā)生。(獎勵:評級+2。一條機(jī)緣線索)”
釜山,鄭恩珠的別墅。
她猛地停住了杯子,跌跌撞撞地走到陽臺。從這里看過去,可以俯瞰大半個釜山。包括……停靠在港口中,宛若怪獸一般猙獰的光輝號。
夜風(fēng)吹亂她的頭發(fā),她手指沒入黑發(fā)狠狠抓了抓。用力搖了搖頭,沉聲道:“我選擇……”
“任務(wù)3!”
“玩家紅傘,選擇任務(wù)3:聯(lián)合白太賢和NIS,制止或者打斷活祭。并將你母親的罪行公諸于眾?。í剟睿涸u級提升2。殘缺稱號:母狼)”
“是否確定?一旦確定,無從更改?!?p> 鄭恩珠深吸一口氣,咬牙道:“確定!”
短暫的沉默。
三秒后,聲音再次響起,響徹所有玩家耳中:“所有幸存玩家任務(wù)選擇完畢。不可更改。祝各位五天后活著出來?!?p> 這是最后通牒,接下來……就是圖窮匕見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