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俱滅動了。
手腕擰轉(zhuǎn),嚓的一聲,劍已出鞘。
一條青色的光線在那水盾之上閃了片刻。
無事發(fā)生。
“怎么回事,果然敗了嗎?”有圍觀的弟子不明所以,低聲詢問。
“我就知道,連盾都破不了,他媽的?!边€有人忍不住爆了粗口。
雖然只是一劍,但無劍觀損失的可是大片的收益。
可在場的諸多高手卻面色凝重。
“不,破了?!狈秸鹄资紫瓤闯隽苏嫦?。
就好像是為了印證他的話,那碧色水盾啪地一聲碎裂四散,那道一閃而逝的青光再次浮現(xiàn),不過這一次,是在代云的胸口。
他甚至來不及悶哼一聲,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云兒!”
楊松巖大驚失色,連忙跑上去扶住弟子,伸手在其胸口點了幾下用來止血。
另一頭,無劍觀的弟子都懵了。
這一劍是怎么回事?是劍招還是劍意?他的本命物不是一根針嗎?
靈魂拷問,只不過是自己拷問自己。
比他們更懵的是執(zhí)事們,弟子不明所以,他們可是識貨的。
趙斬和蕭恨水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確認了那個想法。
這曹俱滅用的是借劍意的手段。
趙斬還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訥訥地低聲詢問道:“所以,連云山,保住了?”
蕭恨水也不敢置信地點了點頭。
其余宗門不通劍術(shù),弄不清其中奧妙,但都對曹俱滅大加贊賞,作為一名年輕弟子,他憑一己之力保下了宗門基業(yè)。
這時,眾人耳畔又傳來了楊松巖暴怒的吼聲:“豎子!竟敢出手傷人,何其狠毒!”
說完他竟直接運起術(shù)法,比代云強盛十倍有余的靈力凝結(jié)成水韻,化作一頭猛虎直撲曹俱滅。
曹俱滅再怎么強,也不過三境,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擋住這八境修者的全力一擊。
可蕭恨水和趙斬自然不能答應(yīng),同時閃身而出,一人一劍,聯(lián)手擊碎了來勢洶洶的水虎。
見狀,原本在后方的無量觀薛平和一氣尚武門王完,連帶著后方的一眾弟子都擺開架勢,殺意凜然,劍拔弩張。
“無劍觀弟子,拔劍?!壁w斬也不是泥捏的,這幫兇徒欺人太甚,竟敢在無劍觀的地頭上出手,他豈能毫無火氣。
嗆啷之聲不絕于耳,在場的所有弟子和執(zhí)事都拔出了腰間佩劍。
“趙斬,你這是要和我們?nèi)笞陂T同時開戰(zhàn)么?”楊松巖冷聲道。
趙觀主眉頭微擰,這個決定,不好做。
藏氣府的老府主又出來打圓場:“大家稍安勿躁,都是天下同道,何必大動干戈呢?”
修者世界,殺人奪寶之事不少,可那只能暗中進行,宗門間大規(guī)模的戰(zhàn)亂并不多,各方所求不過是個利字,打起來都沒有好果汁吃,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或是當真有血海深仇,是不會輕易開戰(zhàn)的。
但眼下,情況好像并不樂觀。
白葳蕤走上前來冷著臉道:“方才你這姓楊的說了要我等作見證,此刻又想抵賴不成?”
她對楊松巖鄙夷的緊,話語間絲毫尊重也無,不過以她半步十一境的修為,對方還真不敢有什么微辭。
楊松巖心理素質(zhì)是真不差,面不改色地說道:“切磋就應(yīng)點到為止,是那小子傷我徒兒在先,總得要他給個說法吧?”
曹俱滅簡直是無語,又嗤了一聲道:“我還沒出力,他就倒下了,怪我嘍?”
這混不吝的樣子氣得楊松巖牙癢癢,不過簡直是撓到了方武圣的癢處,讓他大笑不止。
李畫戟出來補刀:“刀劍無眼,誰能想到你那個什么徒弟如此之弱?!?p> “好,好好?!睏钏蓭r臉色鐵青,“你們這些大宗門很威風,無端替人出頭,我們這些小門小派只能碎了牙往肚子里咽?!?p> 他此時已經(jīng)氣極,不顧王完和薛平的阻攔,口不擇言:“可要么,你們今日便把我殺了,要么等你們走了,呵……”
其中的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方震雷雙眼微瞇,殺意涌動,他很久沒這么想出手過了。
見武圣眼中殺機隱現(xiàn),那楊松巖又惜命起來,忍不住往后瑟縮了半步,強行把脖子一梗:“怎么,方武圣,真想動手么,你射月城不遠萬里,當眾來屠滅我中原宗門,到時候看看天下同道如何作想?!?p> 這話就有些潑臟水的意思了,方震雷只是看這厚顏無恥之人不順眼,又沒說要打打殺殺屠滅滿門,純屬是亂扣帽子。
這世界沒有互聯(lián)網(wǎng),更沒有什么公開庭審,到時候屎盆子一扣,方震雷還真不好解釋,如果情況再壞一點,有人添油加醋煽風點火,引發(fā)中原和北地的亂戰(zhàn)都有可能。
渡厄方丈站了出來,緩聲道:“楊施主言重了,方武圣未曾出手,何來滅門之說?況且,諸位皆是青州同道,何必要對無劍觀苦苦相逼......幾位施主如若執(zhí)意如此,說不得,老衲也不會再袖手旁觀?!?p> 天下大勢瞬息萬變,八大宗都是龐然大物,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即便是渡厄方丈也不能擅自宣稱要以一宗之力為無劍觀出頭。
這也是在場眾強者的尷尬之處。
青州地處天下中心,若是當真發(fā)生大規(guī)模的戰(zhàn)亂,很難預(yù)測后續(xù)會有如何發(fā)展。
恰逢西北關(guān)外,妖魔蠢蠢欲動,虎視眈眈,這時候各方修士本應(yīng)當同舟共濟,不應(yīng)大起殺伐,若不是因為遠來是客,按方震雷或是白葳蕤的性子,早就翻手間把那楊宗巖誅殺了。
可瘋狗可以胡亂攀咬,身為天下砥柱的八大宗卻不行。
你上境高手厲害是厲害,還能永遠守在青州不成?一旦離開,無劍觀沒了譚方天,依舊是難以抗衡三宗聯(lián)手。
而這畢竟是無劍觀自家事務(wù),其余人雖然看不慣三宗的卑劣行徑,卻沒必要為此背上一身血債。
這便是君子之于小人的劣勢。
小人可以無恥,君子不行。
渡厄方丈雖然難得說了狠話,卻知道自己最多解了今天之圍,難保無劍觀長久周全。
其余各位也感覺很是棘手,如果三宗鐵了心要出此下作手段,他們還真沒辦法。
那楊松巖知道如此,反而更加囂張:“方丈若在此地住下,楊某自是無可奈何,但楊某問一句,這又是何必呢?自古以來,宗門疆域便是能者居之,他無劍觀式微,讓出些許地界本就是理所當然!”
他話里話外,就是說那連云山必須讓出,連剛才的賭約也要直接撕毀了。
曹俱滅瞇起雙眼,暗自決心要一定要盡快變強,能讓青州三宗不敢放肆,到時候,其他勢力不好插手,但他自己管自己宗門,誰能說半個不字?
可現(xiàn)在終究是來不及了。
曹俱滅用力地攥住了雙拳。
就在這時,眾強者猛然一驚,不約而同地朝天空望去,神色間盡是凜然。
曹俱滅看到他們神色,心中生疑,究竟是什么才能讓一眾上境強者如此重視。
接下來,所有人都看見一個黑點在天穹之上出現(xiàn),越來越大,越來越快。
“是一把劍!”有人驚呼道。
嚓。
天外來的飛劍呼嘯著落了下來,插在了無劍觀山門外地空地上。
此劍外觀奇特,一面亮銀,光芒明亮,如九天之月,一面漆黑,黯淡無光,似無底深淵。
有人卻已經(jīng)把它認了出來。
“云大劍仙的飛劍陰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