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人定勝天
人定勝天。
勝他媽的天。
在柳生看來，那短信就是天。
此刻的他，渾身濕透，躺在大街上，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他自認是個斯文人，做業(yè)時也不例外，捧一杯可樂，嚼兩塊巧克力，進入目標的家中，然后射出一顆子彈。
絕不驚擾鄰居，絕不麻煩警察，絕不留下任何痕跡。
一切都顯得斯斯文文。
但現(xiàn)在，衣服濕了，特意弄的職工發(fā)型也亂了，衣衫不整，濕漉漉的躺在大街上。
旁邊還有個散發(fā)惡臭垃圾桶，他感覺此刻的自己，就如同某些鈣片兒劇情中的男演員，第二天接受不了現(xiàn)實宿醉在街頭...
“你不是厲鬼，厲鬼沒有能夠輕易改變現(xiàn)實的能力。”柳生撇頭看了眼來往的人群，這里離剛剛那條街距離不到百米，但仿佛之前的異動沒有發(fā)生，一切都顯的極為平靜。
車輛安穩(wěn)的行駛，路人和諧的散步，消防栓閘口緊閉。
在瀕死之際的下一秒，他眨眼的瞬間，又出現(xiàn)在了這里。
【你怎么就知道這是現(xiàn)實呢？】
“直覺?！绷鷱暮砂〕鲆黄诨舜蟀氲那煽肆ΓM嘴里咀嚼：“我的直覺從沒出錯，它救了我很多次?！?p> 【唔...你猜的不錯，對你而言，這確實是現(xiàn)實。不過，看看時間吧，你只剩23個小時了。】
“還有時間，不著急?！绷鹕砼牧伺幕?，走近街角的便利店買了條毛巾，前臺付錢的時候，店員頭也不抬，似乎沒看見他。
“現(xiàn)在的社會可真是冷漠啊...”柳生將錢甩在桌上，走出店門，一邊擦著濕透的頭發(fā)，一邊問：“話說你為什么找上我？”
【為了審判?！?p> “審判....所以你是正義的天使？”柳生揪干毛巾的水。
【不，審判的目的，只是為了公平。】
“法官？”柳生又問。
【比法官更公平。】
“我懂了...是我曾經(jīng)殺了很多人，所以你來審判我，讓我償命，對么？”柳生道。
【這就得你自己領(lǐng)會了?！?p> 柳生道：“大可不必如此，你想殺我現(xiàn)在就可以動手，以你的能力想殺我輕而易舉。何必大費周章讓我去殺老板呢，你應(yīng)該知道他是我的養(yǎng)父，我也下不去這個手。”
【你會在意養(yǎng)父這層關(guān)系么？】
柳生沉默了一會兒：“不在意，他教我的?！?p> 【既如此，殺死老板?！?p> “可總得告訴我一個緣由吧？為什么殺死老板？”
【因為你的老板殺了很多人?！?p> “....”
柳生揉了揉鼻梁：“好吧，他一個殺手頭子，確實是殺了不少人。但是，老板是櫻花國人，三十年前成為東都‘賞金大廈’話事人。他當過漂亮國大兵，學過櫻花劍道，拜師武學宗派，集百家之長，年輕時可以說是人類單兵作戰(zhàn)的巔峰?！?p> 頓了頓，他又瞇起眼睛：“他還有無數(shù)忠誠的門徒，有幾名甚至是清道夫...在櫻花國那邊，清道夫又被稱為陰陽師?！?p> 刀尖舔血的行業(yè)，他和這些超凡人類打過不少交道，深知這些人極其難纏，說到底，他只是一個人類，一個善于殺人技巧的人類。
【總得有點難度。】
“可這難度也太大了，我已經(jīng)退休四年，現(xiàn)在只是一名程序員，手上功夫現(xiàn)在最嫻熟的，并非是殺人技巧，而是C++。”
【如果C++可以殺死你的老板，那么請盡快?！?p> “好冷的笑話。老實講，你給我的這個任務(wù)雖然很難，但是....”
“很不錯，很有挑戰(zhàn)性?！?p> 柳生嘴角忽然浮現(xiàn)一絲笑容，他將半濕的頭發(fā)一縷縷綁在腦后，扎成一個馬尾，菱角分明的面龐有了一絲冷酷意味兒。
沉寂了四年的殺手之血，這一刻，逐漸沸騰。
他感受到體內(nèi)每一個細胞都在為接下來將要執(zhí)行的事情歡呼雀躍。
碼農(nóng)的生活太過無聊，他都快忘了那段刀尖舔血的日子。
事實上，退休后平靜的生活并不太適合他，他總是閑不下來，想找點事情做，于是入了碼農(nóng)的坑。
起初的職場生活還挺正常，結(jié)果后面就加班到凌晨，累到吐血。
要不是身處監(jiān)督極嚴的玄國，他早就一槍崩了那個自以為是的白癡上司。
他再沒理由回歸那種熱血沸騰，卻又鋼絲上跳舞的生活。
但，良神的出現(xiàn)，給了他一個理由——殺死老板。
...
次日深夜。
櫻花國·東都街頭。
數(shù)聲槍響劃破天際，往日的寂靜支離破碎。
小雨淅瀝，戴上響鬼面具的柳生，身著黑色西裝，撐起一把透明雨傘，握槍開火，漫步霓虹閃爍的氤氳雨幕中。
四下是倒在血泊中的尸體，殷紅的血流到順著雨水沖刷進下水道中。
“1號，你，你怎么回來了？”一個光頭男人唇色蒼白，捂著中槍的肩膀，靠著冰冷的賞金大廈墻壁，問出了心中的不解。
NO.1的殺手，業(yè)界最強者，老板的養(yǎng)子，四年前退休，據(jù)說回到玄國過上了隱居的生活。
他的退休讓整個業(yè)界都松了一口氣，究其原因，就是因為他是比殺手還殺手的可怕殺手！
當年NO.2想挑戰(zhàn)他的地位，提升排名，第二天尸體被高掛在東都塔，震驚業(yè)界乃至世界！
那一天，所有人都知道，NO.1的位置，無人可以覬覦。
直到他退休，新的NO.2也從來沒透露過任何成為NO.1的想法。
余威猶在，四年后的今天依舊如此。
而此時的深夜十點十分，他出現(xiàn)了。
手握一把并不起眼的槍，單槍匹馬來到殺手總部的賞金大廈，不用分說大開殺戒。
在場26名殺手，其中不乏代號靠前的頂尖殺手，但面對NO.1，所有人甚至都還沒得及做出反應(yīng)，數(shù)聲槍響便接連響動，等回過神時，全場所有人便倒在了血泊中。
即便他帶著面具，在場所有殺手也知道，這種事只有柳生能夠辦到。
“我回來的目的很簡單?！?p> 面對光頭男人的詢問，柳生笑了笑，槍口對準他的頭顱：
“殺死老板?！?p> 他扣動扳機，砰地一聲。
子彈射入光頭男的眉心，他應(yīng)聲倒下。
取出一塊方塊兒巧克力，放進嘴里咀嚼，柳生收起雨傘，徑直走進賞金大廈的大廳。
沿途有縮在角落里的工作人員，縮在角落打電話求援，柳生看都未看，抬手就是一槍崩了過去。
【你比我想象的冷酷?！?p> “賞金大廈里的每個人，即便是清潔工，手上也或多或少沾了人命?！?p> “所以，既然你想要審判，那就干脆點的好，畢竟死在我手里，總比死在你這個未知存在手里好一點?！?p> “老話說得好，恐懼源于未知，我只是在幫忙減少他們的恐懼。”
柳生按了一下電梯的頂層按鈕，那是老板的居所。
【需要我給你頒一個好心人獎?wù)旅?？?p> “當然可以?！绷屏送歧R框，微笑。
這時電梯忽然停了下來，但卻并不是在頂樓停的。
柳生瞇起眼睛，雙手持槍對準緩緩打開的電梯門，在見到某個人臉的瞬間，子彈宣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