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外賣
題字之后，凝韻一再道謝。
黃小樓受之。
“黃公子，剛才那一‘山’字，你寫詩六十九首，字字珠璣，句句佳作，這六九之數(shù)，奴家實在不知何以為報！”
“你還想一報還一報？”
“嗯，嗯，嗯?！?p> “我作詩六九，你想還我六九？”
“嗯。嗯？”
“咳……些許小事，不足掛齒，謝字就不必了，就此別過！”
凝韻趕忙出言挽留。
“公子喝過茶再走？”
“不必?！?p> “喝杯酒再走？”
“不必?！?p> “聽會曲再走？”
“好的?！?p> 又回仁棲院聽了會小曲兒。
臺上女伶搔首弄姿，臺下凝韻親自相陪。
兩人身子緊挨，黃大鷹在一旁看著。
一炷香后，黃大鷹埋怨道：“老二，你別摸了！你摸了上面摸下面，這么嫩的皮，被你摸的都流水了！還不停手？”
黃小樓恍然回神，燦燦一笑，將手中搓摸的那枚水潤蜜桃放回天青窯瓷盤上。
美人在側(cè)，黃小樓兩手托腮，繼續(xù)聽著臺上婉轉(zhuǎn)唱詞。
別說，這些情詞小調(diào)還真好聽。
黃小樓不懂音韻，但唱聲抑揚頓挫，他坐在椅子上吃著桃，旁邊又有美人作陪，聽的津津有味兒。
凝韻今日承黃小樓如此恩情，一直尋思何以為報？想之再三，恐怕唯有春宵帳暖，共赴巫山。
凝韻雖是龍河八艷，畢竟也是風(fēng)月女子，已非完璧之身，對那床笫之事也非貞潔烈婦。
此人幫了老大一忙，若是有此要求，她也不會拒絕。
畢竟黃小樓也是一表人才，風(fēng)度翩翩，凝韻心中不會多么抵觸。
當然，黃小樓若有正人君子之風(fēng)，不是眼饞她身子，她會更為欣賞。
可是自己邀他聽曲，他既來了，肯定是為那事而來。
眼下聽曲聽得入神，未提那事，只怕是稍作矜持，等著自己開口。
不過他既有此一愿，自己便報恩吧。
“黃公子，如此聚精會神，莫非甚喜聽曲？”
黃小樓客氣道：“這些情詞小調(diào)的確不錯，在此聽曲讓人悠然自得?！?p> 凝韻頰生媚態(tài)道：“這里聽曲確實賞心悅耳，公子若是聽得倦了，不妨上樓，樓上你我二人另聽一曲。”
言語之間，眉目傳情。
黃小樓不解道：“樓上距此甚遠，怎能聽清樓下所唱？莫非樓上也有唱曲女子？”
凝韻嘴角含笑道：“唱這情詞小調(diào)女子都在戲臺之后，樓上卻是沒有。不過雖然沒有這種唱曲之人，奴家倒是另有一曲，公子若是想聽，不妨一起上樓，一定讓你聽的心魂蕩漾?！?p> 黃小樓向來是一色批，不過第一回來青樓，對唱曲之類的青樓葷話尚且不知，只道是正經(jīng)唱曲。
黃小樓眉一挑道：“你也會唱曲？”
凝韻面微羞紅，嬌聲道：“自是會的，這世上女子皆會之曲，我又怎能不會？”
黃小樓起了興致，木椅稍動，二郎腿一翹，又拿起一枚密桃啃了一口，道：“那你唱一曲我聽聽，看看唱功如何？”
凝韻頓時美眸一瞪，愣神道：“在……在這唱？”
“怎的？你不會唱？”
“唱曲……自是會的，只是此處大庭廣眾，奴家縱是風(fēng)月女子，也是……”
黃小樓仍自大口啃著桃子。
“況且唱曲也并非奴家一己之力可為，公子你也得出力呀……”
黃小樓放下桃子，淡淡道：“你一個人唱吧，我有些乏，而且不會唱曲?！?p> “可這一人唱曲，我實在無能為力啊！難道還要奴家……假唱？”
兩人深入淺出交流一番。
凝韻才發(fā)現(xiàn)黃小樓并非為睡自己而來，頓時好感大增，仰慕之心更甚！
最后二人互訴衷腸，暢聊人生，成了管鮑之交。
凝韻邀黃小樓常來，黃小樓應(yīng)口。
凝韻平日愛寫日記，用詞文縐縐的。
接下幾日，日記如下。
“六月十一。黃公子回來看我，與他探討詩詞。公子胸中詩山詞海，學(xué)富五車，吾心慕之?！?p> “六月十二。仍是論詩品茶。黃公子志趣高雅，并非登徒浪子，真有君子之風(fēng)。吾心屬之?！?p> “六月十三。黃公子雖來風(fēng)月之地，心中卻是無塵無垢，實乃高雅之士！明日以身相誘，試其品行?！?p> “六月十四。吾以身相誘，公子坐懷不亂，面不改色。如此胸有才學(xué)，品學(xué)端正，志趣高雅之人，若能常伴其左右，余生無憾。”
“六月十五。品茶、論畫、賞月、觀魚……都是文雅之事，君子所樂，吾愈發(fā)傾慕黃公子高風(fēng)亮節(jié)，品行無雙?！?p> “六月十六。黃公子要看我胸?！?p> ……
花魁斗一完，次日諸多報刊，街坊四鄰傳的沸沸揚揚，滿城風(fēng)雨。
說是有人作詩百首，字字珠璣，句句精品，助凝韻奪得老龍城頭牌。
說凝韻喝著那名為三味的奇酒，每喝一杯，那人作詩一首，一人力壓群雄。
還有說那三味酒是天上酒神所釀，能借著天上文曲星的才氣，這才斗酒詩百篇！
反正把這事兒說的玄之又玄，把三味酒說的神乎其神。
三味酒這下火上了天！
不過黃小樓喜聞樂見。
自己圖的不就這個？
黃小樓把“三味”招牌樹在酒館門前，凝韻題字“三味詩百首，一醉解千愁”做成匾額，一并掛在門前。
在老龍城，龍河八艷可比狀元宰相名氣都大，凝韻以此酒贏得花魁斗，這酒頓時被炒得沸沸揚揚。
誰都想鬧兩口！
而且都聽說這酒乃是其物。
初時極涼，宛如甜茶。稍微一溫，味如清酒，女人飲之不忌。再溫一些，此酒便會濃烈無比，江湖漢子稍飲一些也要大醉。
如此奇酒，又兼名氣沖天，自然人人趨之若鶩。
人一想喝，老龍城的酒樓就得進，這下烏泱泱的都來敬酒，黃家頓時門庭若市，車水馬龍。
此事過后，黃家酒館生意頓時興隆之極，與天龍酒莊都要五五開了。
人家是老字號，幾十年的招牌，憑一三味酒能跟人家鬧個五五開，已經(jīng)不易了！
可這還沒完哪！
那日夏夜悶熱，涼風(fēng)習(xí)習(xí)之時，黃小樓忽的心生一條妙計。
什么妙計！送外賣！
老龍城雖酒樓林立，生意興隆，但商業(yè)模式單一枯燥，跟前世沒法比！
如今大熱天的，都在家中避暑，哪有幾個到酒樓酒館飲酒的？
你不在家嗎？那我就送貨上門。
怎的送貨上門？
這法簡單，卻也妙絕。
黃小樓以前給魯大師算卦得一“千蝶一獸”。這東西一獸化，錘四品強者如錘土雞瓦狗！
若不獸化，便是上千只機關(guān)木蝶。
木蝶雖小，運幾壇酒卻是不費吹灰之力。
您想喝酒，招呼一聲，機關(guān)木蝶直接吊著酒壇送您家中。
怎么招呼？
這也簡單。
黃小樓向天機樓要了不少奇香，這香便宜，卻有妙用。
香分一對，你在這頭點上一支，煙一冒，那頭就能憑著感應(yīng)尋到你。
黃小樓把這香散到千家萬戶。
三伏之天，酷熱難耐，冰酒涼茶這東西可少不了！
三味酒初時冰涼甘甜，與那涼茶無異，男女老少誰不想要鬧上一口？
尤其是那孩童，捧著一杯三味像喝冰水一般，臉上樂開了花。
嫌它不夠烈？想喝烈的？
也成！
這酒稍一溫，就會變成尋常酒水。溫二回，便會濃烈無比。
三味酒，分三味，總有一味恰您口。
沒說的，這酒火了，比先前更加火上天！
老龍城的孩童人人手里一杯三味，大人也都飲酒作樂，消暑解乏，那叫一個愜意！
本來黃家酒館與天龍酒莊五五開的生意，一下成了六四開，再七三開……
最后一枝獨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