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酒館斗法,死人還陽
隔壁幾家酒樓生意愈發(fā)慘淡,自然開始想轍。
想什么轍?自然還得從那酒水下手。
三品甚至二品美酒他們自然也有一些。
不過都是陳年老窖,古董一樣藏著,逢年過節(jié)才肯拿出兩壇酬謝老客。
要讓他們像黃小樓那般當(dāng)黃酒、米酒賣,一天賣個十幾壇,他們得肉痛的直哆嗦。
不過如今店都快關(guān)門了,哪還顧得了這些?
最后壓箱底的陳年老窖全都拿出來了,同樣香飄數(shù)里,酒香濃郁。
這還不夠,又找?guī)讉€廚子做碗碗菜,茴香豆,黃酥魚做下酒菜,這才攬回不少客人。
黃小樓看著顧客漸少,卻不著急。
那些上等美酒他賣的便宜,對面幾家只好跟上。
可是自己有水就行,他們卻不一樣。
一個字:抻!
抻得越久,掙的越多!
他們那個賣法,賠本賺吆喝,撐不了多久。
到時陳年老窖一沒,自己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善之善也。
可這世上的事兒就沒這么順的。
沒等兩天,趕上皇恩浩蕩,大赦天下。
宮里張貴妃生了龍子,皇帝大喜,赦免天下刑犯。
除了欺君罔上、亂揭皇榜、謀朝篡位那種死罪,其他犯人一概釋放。
如此一來,老龍城流氓地痞一下多出不少,街道亂了許多。
老龍城管這種游手好閑的地痞盜賊叫白相人。
這些市井之徒愛財如命,又不怕死,著實難纏。
白相人一多,老龍城起了一陣潮流:“剝豬玀。”
所謂剝豬玀是黑道里的隱語,指小強盜向路人施以突擊,謀財不害命。
除金錢飾物之外,連身上的衣服也要剝光,這叫“剝豬玀”。
剝豬玀一興起,不但黃家酒館,其他幾個酒樓也是未能幸免。
不過那些酒樓底子厚實,有強者坐鎮(zhèn),人脈也廣,堪堪能夠應(yīng)付。
黃家酒館卻是底子單薄,受影響極大。
這才幾天,酒客全都怕了,一下少了大半。
黃小樓如今只是一品武夫,對付不了他們。
千蝶一獸又不能亂用,獸化三次便會自毀,一時之間有些無計可施。
隔壁一品香、萬盛樓、落花樓幾位掌柜的和老板娘,看在眼里,笑在心里,以為得天相助,這下穩(wěn)了!
黃家酒館沒人敢去,這下珍藏多年的陳年老窖也不用忍痛賣了,尋常酒水足矣。
酒館生意一天差過一天,大嫂頓時不樂意了。
這不斷我財路嗎?
大嫂畢竟唱過戲班,混過江湖,頭發(fā)長,見識廣。
最后絞盡奶……絞盡腦汁想出了一條絕妙好計。
她把剝豬玀幾個頭目找來,愿把酒館每月營收抽出一成相贈,來換他們罷手。
那些剝豬玀的都是市井之徒,見錢眼開,有的死都不怕,著實讓人頭疼。
可聽大嫂這么一說,他們哪遇過這種好事?
畢竟光天化日搶人東西可是犯法,要冒著被捉入衙門的風(fēng)險。
現(xiàn)在有錢自己送來,哪個不喜?
后來人人收手,甚至為酒館保駕護(hù)航,暗中為其拉客,還有的專門去搞隔壁酒樓。
如此一來,酒館每月多賺銀子都不止一成,自然穩(wěn)賺不虧。
你大嫂終究是你大嫂?。?p> 混過江湖的就是腦子靈光。
這真應(yīng)了那句話:女人能頂半邊天!
男人?
男人什么都頂不了,最多頂個女人~
可是事情到這才剛開始吶!
這一災(zāi)被大嫂破了,隔壁幾家酒樓頓時又落入下風(fēng)。
不過人家也有法子,從那戲館請了幾位名角搭臺唱戲。
那些戲館女伶身段妖嬈,嫵媚多姿,能歌善舞,勾人心魂。
酒客一邊喝酒一邊聽曲,酒不醉人人自醉!
這下甭管酒水好壞,人都跑過去了。
人家出招,你得應(yīng)著。
這招咋接?
還得看咱大嫂!
大嫂那晚和大哥枕邊探討許久,聊的深入淺出。
第二天一天沒下床,最后苦思出了一條妙計。
大嫂定下規(guī)矩:酒館里頭凡是女子穿著短裙來喝酒的,一律免費!
黃小樓當(dāng)時一頭霧水,尋思這是啥招?
免費?本來酒錢已經(jīng)不貴,這再免費,還賺啥錢?
要是來的都是短裙女子,豈不成了賠本賺吆喝?
后來他才恍然。
嫵媚女子穿著短裙來的不少,可是跟著來的男人更多!
戲臺上面女伶搔首弄姿,可是畢竟衣衫嚴(yán)實,哪有白膩秀腿看著養(yǎng)眼?
大嫂這一妙招讓黃小樓拍案叫絕,一臉堆笑給大嫂捶了捶后背,又捶了捶前背~
大嫂是個人精,可是人家也是不好打發(fā)。
這不?人家又整一出,大嫂也是接不住了。
那日眾多酒客正在酒館飲酒,一個邋遢漢子喝的醉眼朦朧,雙眼通紅。
喝到酣暢之處,口中胡言亂語,唾沫橫飛,然后突然一頭栽倒在地,嗝兒了!
酒館之中醉酒之人向來數(shù)不勝數(shù),可直接喝死的還是頭一回!
做生意的,尤其是開酒館的最怕這個。
倒不是怕惹上官司,而是因為這事晦氣。
人死擱這,酒客心里自然都有陰影,覺得這地兒死過人,不干凈了。
封建時代大都這樣,忌諱極多,尤其忌諱死生之事。
人死在這,日后誰還敢來?
這人剛嗝兒,一品香的老板娘便跑了過來,像是早已料到似的。
其實這人是她找的,專門讓他死在這的。
這人姓余,余氏兄弟兩人都是市井無賴。
老大叫余天龍,這人排行老二。
生下他時,家中長輩都說天上龍肉地下驢肉,便給他起名叫余地驢。
余地驢前陣子患了重病,找了幾個大夫看了,都說絕癥,無救。
一品香的老板娘聞言便找上他,供他幾日吃喝嫖賭,讓他最后舒爽一把。
這人已經(jīng)病入膏肓,若是飲酒立時便死。
老板娘便讓他死在這,然后給他風(fēng)光安葬,還給他大哥一筆錢。
反正都是個死,活命無望,余地驢最后答應(yīng)下來。
這不,人剛死,一品香老板娘便已匆匆趕到。
一把鼻涕一把淚,一副悲天憫人之狀,生怕動靜鬧的不夠大。
大嫂也是隱隱看出一些端倪。
可是這人已經(jīng)死了,而且死在自家酒館,一切死無對證,你能咋辦?
大嫂嘆氣。
看來還是栽了!
別管誰死,死在哪里都是晦氣。
好好一座酒館攤上一個死人,沒誰會想再來。
縱然自己知道有些貓膩,又有何用?
人死不能復(fù)生,多說也是無用!
唉,只能認(rèn)了。
不然還能讓死人還陽不成?
還真能夠死人還陽!
當(dāng)然,這不是大嫂的能耐,而是黃小樓的能耐。
一品堂老板娘長得頗有姿色,心腸卻是硬的很,跟男人的某些東西似的。
說的當(dāng)然也是心腸啦~
老板娘裝模作樣跟那真的似的。
此時一臉悲戚之色,像個活菩薩。
老板娘說與死者兄長有些舊交,要出銀兩安葬死者,說得極為真誠。
不但嘴上真誠,還低下頭為余地驢收斂衣服。
說想讓他死的體面一些,裝的有模有樣。
就在這時,死去的余地驢突然動了。
余地驢右臂宛如僵尸一般輕輕抬起,然后整個身子從地上騰的坐起,動作僵硬生澀。
“?。≡p尸了!”
老板娘頓時尖聲大叫,嚇得花容失色,一臉驚恐!
渾身都在劇烈顫抖,老板娘連滾帶爬向門外跑去。
屋內(nèi)酒客也是一臉驚愕。
黃小樓一旁適時插話道:“看來此人興許并沒死透,此時或許是回光返照!”
眾位聽了眉頭一皺,紛紛點頭。
眼下也只能有這個解釋了。
不然若是真的死了,豈能死而復(fù)生?
余地驢臉色煞白,身子僵硬之極,行走起來一步一停,像個僵尸。
然后晃晃悠悠走出酒館,最后抬腿進(jìn)了一品堂。
愣了片刻,忽然栽倒在地,再沒了動靜,徹底嗝兒了。
其實這人剛才就已經(jīng)死了,而且不是什么死人還陽。
其中另有一番玄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