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前夜
做好第二天前往黃昏之國的準備之后，阿泰爾準備步行回家。天色已經(jīng)不早，再晚一點天氣就該冷起來了。
阿泰爾立起大衣的翻領(lǐng)，快步在街上穿行著。他走的很是小心，刻意繞開了巡警經(jīng)常出沒的街道。畢竟他手上提著的油紙包里可是作為管制品的高壓蒸汽步槍，被人發(fā)現(xiàn)可不是好玩的。所以直到走到了自己的家門口，他才略微松了一口氣。
“這不是阿泰爾先生嘛？”一個有些稚嫩的女聲從阿泰爾的背后響起，嚇得阿泰爾一個激靈，連忙轉(zhuǎn)身看去，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是隔壁的索菲。見到阿泰爾驚慌的樣子，她咯咯地笑了起來。
“不好意思，我沒想到您的反應(yīng)那么大……”
索菲擦了擦眼睛，向阿泰爾道歉道。
說實話，如果每一個在我身后突然出現(xiàn)的人都像索菲一樣友好，那我的反應(yīng)也就不會這么大了……阿泰爾暗地里嘆了口氣，對索菲說道：
“沒關(guān)系……你剛剛從紡織工廠回來？”
由于斯坦森先生以及索菲信仰的都是“風暴之主”，而祂的教義反對女孩子進學校讀書，只是讓她們在家里接受家庭教育，所以索菲早早就進了成衣匠協(xié)會的紡織工廠。這里的老板曾經(jīng)也是制衣匠，這讓工人們對他更有親切感。而且這位老板也在極力推進大氣污染的治理等民生問題的解決，頗受工人的好評。
“對，前兩天老板還說如果我們這個月的產(chǎn)量能夠比上個月高的話給我們漲工資呢?！?p> 索菲有些疲憊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阿泰爾看在眼里，不由得有些唏噓。
“你還在長身體的年紀，即使要工作，也別太拼了?！卑⑻柹焓秩嗔巳嗨鞣频念^發(fā)，對方只有他的六成高，揉起來相當順手。
“沒關(guān)系……”索菲剛要說什么，阿泰爾就打斷了她?！艾F(xiàn)在打工累壞了的話，可就長不高了哦?！?p> 事實證明，“長不高”這種恐嚇對于小孩子的殺傷力異常地高，索菲聽完果然不言語了。
“斯坦森先生還沒回來嗎？要不要來我家坐一坐？”
阿泰爾見到隔壁的房間沒有亮燈，便主動邀請道。
“不了，我得先回去給爸爸做飯?！彼鞣贫Y貌地搖頭拒絕，“您知道，風暴的信徒一向是由女性做家務(wù)的，而我們家的情況比較特殊?！?p> 阿泰爾張了張嘴，最后還是沒想好說什么，只好又把嘴閉上了。斯坦森先生的家人大多死于戰(zhàn)爭時期的轟炸，只剩下他和小女兒索菲兩人相依為命?；蛟S是因為這個，索菲的性格異常好強，本來斯坦森先生希望她安心待在家里，但是經(jīng)她的強烈要求，最后斯坦森先生還是同意了她去工廠打工。
見到索菲即將進屋，阿泰爾心念一轉(zhuǎn)，對索菲的方向大聲說道：“等到你有空的時候，可以來我家讓薇娜塔給你上幾節(jié)課?！?p> “真的嗎？”
盡管隔著很遠，阿泰爾還是感覺索菲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興奮地跑過來，臉蛋被外面的冷風吹的有些發(fā)紅。
“當然，反正她在家也沒事干?！卑⑻柡敛华q豫地就把薇娜塔賣了。這兩天薇娜塔大部分時間都癱在沙發(fā)上擺爛，讓她做點家務(wù)也是愛搭不理，阿泰爾索性給她找了點活計?！八墒谴髮W畢業(yè)生哦，這方面你就放心吧?！?p> “好厲害！”索菲的眼睛里好像有星星在閃，讓阿泰爾莫名地覺得有些刺眼。
“好了好了，快回家給你爸爸做飯去吧，我今天回家去和薇娜塔說一聲……”
阿泰爾笑著對索菲揮了揮手，看著對方小跑著回了房間。
“怎么又幫我決定了？”
薇娜塔有些不悅的聲音從阿泰爾的身后傳來。阿泰爾回頭看去，對方似乎是剛剛洗完澡，頭發(fā)濕淋淋地站在門口，穿著不知從哪里翻出來的阿泰爾打買回來就沒穿過幾次的棉睡衣，身上散發(fā)著白色的蒸汽，阿泰爾甚至能隱約聞到她身上傳來的多寧斯曼洗發(fā)水的味道。
“反正你天天在家也沒事情做不是？”阿泰爾笑了笑，催促著對方趕緊進屋?！皠傁赐暝鑴e站在門口，明天還要去幫別人做事，非得作出病來才高興是吧？”
“就你話多?！?p> 薇娜塔白了阿泰爾一眼，嫌棄地讓開門廳，讓阿泰爾進來，把那卷油紙的包裹放在地上。
“這是……”薇娜塔蹲下身用手摸了摸，“你吃飯的家伙？”
“算是吧，希望還能用?！?p> 阿泰爾用腳把包裹往里踢了踢，然后把衣服掛在衣服架上。
“對了，前兩天你夾到書里的那根靈擺，我給塞你衣兜里了?！?p> 薇娜塔突然好像想起什么一樣，對阿泰爾說道。
“我夾在書里？哪本書里？”阿泰爾奇怪地問。
“就是那本什么愚者教會的圣典?！鞭蹦人[了擺手，“你不是女神的信徒嗎，怎么還留著這種邪神的圣典？等你被雷劈的時候記得離我遠點，我可不想被你連累了?！?p> “切，愛住就住，不住就睡大街……”阿泰爾下意識回懟，然后突然意識到不對，連忙問薇娜塔：
“那本書呢？你放到哪里了？”
“喏，塞你書架上了?！?p> 薇娜塔伸手一指，阿泰爾順著她的手臂看去，那本有些老舊、用魯恩和巨人語兩種語言寫成的圣典就那么隨意地插在書架上。
阿泰爾也顧不上別的了，連忙快步走過去拿起圣典，“噔噔蹬”地快步上了樓，丟下一句話給有些摸不著頭腦的薇娜塔。
“我突然想起來點事，你先把中午的剩飯熱一下湊合吃吧?！?p> 薇娜塔的臉上仿佛一瞬間失去了光澤，又躺回了沙發(fā)上。
樓上，阿泰爾拿起那本圣典仔細研究。如果說夾在別的書里，還有可能是自己記憶不清，但是他清楚的很，自己絕對沒有在這本圣典里夾過靈擺！
我的記憶只到我看到圣典當中關(guān)于天使的描述……不過，最后一段不知怎得，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了。阿泰爾的神色逐漸凝重起來。盡管他沒有經(jīng)歷過系統(tǒng)性的神秘學教育，但是這種情況即使是在民俗傳說里都不乏對應(yīng)的故事。
而這些故事的主角接下來的經(jīng)歷，絕對不算愉快！
阿泰爾心煩意亂地翻開圣典，看到了第一頁的愚者尊名，看到了祂的權(quán)能描述，看到了祂手下天使在人間的足跡，所有的一切都證明，這個教派絕非空穴來風，而是至少擁有一位圣者和一位天使的隱秘組織！
怎么總是遇到這種事情……阿泰爾吐出一口氣，伸手捂住了臉。
過了一會，他咬了咬牙，開始小聲地祈禱起來，向那位神秘的存在開始了祈禱！
阿泰爾的心里也十分忐忑，畢竟這是一位未知的神秘存在，向這種存在祈求是非凡者普遍恪守的禁制。然而，奧黛麗小姐似乎已經(jīng)把自己綁上了那位的陣營，自己已經(jīng)隱約見過了一次那神秘的灰霧，似乎已經(jīng)沒法脫離了。
既然如此，倒不如既來之則安之，偶爾向那位祈禱幾次，畢竟奧黛麗小姐貌似也沒有出現(xiàn)什么問題……阿泰爾帶著點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光棍想法，用古赫密斯語誦念起了那位的尊名。
他的耳邊又一次出現(xiàn)了那虛幻的低語聲，那熟悉的深紅色光芒和灰白霧氣再次將他的靈體徹底卷入，降落在了一張古老的青銅長桌之前。
還沒等阿泰爾四處觀察，他的耳朵里就傳來了一聲輕笑。對方雖然沒有什么惡意，但是這笑聲竟讓阿泰爾有些畏懼的感覺，這是來自于生命層次的壓制。阿泰爾連忙回頭，出現(xiàn)在他的眼中的是一位被灰霧遮掩著面龐的女士，雖然看不清面目，但是阿泰爾能隱約看到對方的體型，身高大概一米五左右，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威嚴。
“我還以為是誰在這個時間祈禱……看來，你就是‘正義’提到的那個新人了。不得不說，你接受這個組織的速度比我想象的快?！?p> “正常來說，這些話應(yīng)該由‘愚者’先生來問你，或者是招攬你入會的‘正義’小姐……但是，此一時彼一時?！蹦敲颗牧伺氖?，十二張塔羅牌憑空浮現(xiàn)，出現(xiàn)在了愕然的阿泰爾面前。
“我們的組織名叫‘塔羅會’，我們每周一的下午都會在這里以這種形式聚會。當然，你也可以參加，不過是在挑選了你的代號之后。目前，只有這十二個代號還是空閑的?！?p> “順便一提，你可以稱呼我為‘審判’女士?！?p> 這位女士給人一種威嚴感……“仲裁人”途徑的半神嗎?阿泰爾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強行壓下驚懼，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選擇上。
“我對于這種代號沒什么所謂……就交給命運吧。”
阿泰爾隨手撥了撥空中的十二張塔羅牌，讓他們圍著自己快速轉(zhuǎn)動起來，最終，一張塔羅牌緩緩在自己的面前停下。那是一位戴著皇冠的美麗女性，手里握著金色的權(quán)杖，給人一種神圣中帶著誘惑的感覺。
塔羅牌，“女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