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初開,盤古開天,而后羽化,化為三古神。其后又過數(shù)萬年,有人祖軒轅氏于逐鹿戰(zhàn)蚩尤,又有共工怒觸不周,古神女媧補天救世;其后數(shù)百年,人間水災(zāi)不斷,又出禹神,取神針定海,而后鑄龍文赤鼎,分治九州,是為九鼎。
禹神憐世人弱小,災(zāi)禍不斷,故飛升之際,去往神界請九神下界,護九鼎,守九州天下,是為九仙。九仙法相各異,凡人難見蹤跡,相傳只有得到尋仙譜,才能尋得九仙,通達天命。
后世千年,流言紛起,亦有人面妖心者,妄圖尋得九仙,期許白日飛升,脫胎換骨。然而異譜難尋,條件苛刻,自古而今,尋得仙跡,求問得道者不過寥寥,卻仍擋不住有心之人爭奪廝殺,為之血戰(zhàn)。
靈濟東城,風(fēng)府庭院。落英飄零,微風(fēng)和煦。
陳今生呆坐在石凳上,就這么沉默不語,已有半柱香功夫,好景難有,自家門庭,復(fù)得反新,本該是欣喜之事,可如今在他眼里,卻更顯悲涼。
“想通了么?”
秦妃雪站立一旁,也就這么陪著他,靜靜坐著好一會兒,忽然問到。
“想通了,又沒想通,只是...”陳今生抬頭看了一眼,有些喪氣道,“一時有些接受不了。我知道自己生而具有摩柯眼,夫子也曾說過我身負天命,可卻未曾說與我家門之難,竟是因我而起...”
“夫子不說也是對你的保護,若是太早告知你真相,這些年你又如何過得。如今尋仙譜已得,你有何打算?”
陳今生自懷中取出仙譜,失神的看了兩眼,緩緩說道:“二十年前,他們要眼開譜,二十年后,終歸又回到我手,到底是輪回宿命。我先前去沉溪宮尋此譜,本也就是夫子他老人家示意我的,他說可由此譜找出當(dāng)年我家滿門變故之真兇,如今自然也是這個想法。不過...”
他頓了頓,看了眼湛藍蒼穹,似乎想起什么,接著說道:“我身負摩柯眼,卻只想著自己的血海深仇,是不是有些浪費這難得的機緣了?塵世過往,本已隨風(fēng)而去,我又何須執(zhí)著,但是機會現(xiàn)于眼前,不查到真兇我又難給自己一個交待。唉...也罷,或許此行,有更重要的事等著我也說不定,既是尋仙問道,不如就問一問那些人間仙神,這世道如何,將欲何為?!?p> 秦妃雪順了順肩頭黑發(fā),雖然面色無異,眼神里卻分明透著一絲贊許。
“咦?”陳今生站起身來,有些不解,“你怎么也沒點表示反應(yīng)?我說的哪里不對么?”
“你要用尋仙譜達成什么心愿,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guān),我們早已兩清?!?p> “哦...”陳今生沒由來的一陣失落,他自己也不懂,為何有種期待什么的感覺。
“但是你與我有關(guān)?!?p> 落寞的雙眼忽然又泛起一陣精光,陳今生有些意外,更多是竊喜,“什么意思?你說我與你...?”
秦妃雪不斷擺弄如墨黑絲,踱步道:“你是他們的后人,我雖已存世千年,可你雙親在世的那段時日,對我悉心照料,于我修行有莫大裨益。這份恩情我報不了他們,就還給你吧。”
“所以,你是要與我一起?走遍山河,異譜尋仙?”
秦妃雪淡淡點頭,已是默認。
舊院庭樓,木葉飛花。一人一妖,仙譜天涯。
二人方才走出風(fēng)府,忽聞城內(nèi)東門傳來一陣喧囂,旋即上前一探。駐足幾刻,這才聽得原委,原來自北方起,沿途不知何故刮起傾天海嘯巨浪,沿岸數(shù)十里地的百姓皆是流離失所,紛紛南下西進逃命。適才有難民大量涌入靈濟城內(nèi),此刻正與城門守衛(wèi)交涉,似乎欲進城避難些時日。
陳今生攤開仙譜,九州天下,躍然譜上,山川河脈,皆與當(dāng)世無二。其中九處隱約泛光之地,分列各地,看來便是這傳說中九仙所處之地了。他掃過諸地,赫然發(fā)現(xiàn)其中一仙位于東海之外,縹緲無際之間。有寫奇道:“咦,這東海之外,還能有仙家之所?不知這一仙今世會在哪里,難不成是那海中鯨魚?有趣有趣?!?p> 秦妃雪探過頭來,接道:“傳聞東海之外,有三仙山,蓬萊方丈瀛洲,莫非這一仙便在其中一座仙島上?”
陳今生點頭以應(yīng),又望了眼城外疲于奔命的百姓,似是打定主意道:“那我們就先去東海一探,如何?正好此行也看看這沿海之禍禍從何起,說不定順手給解決了?!?p> “你可真能往自己身上攬活,隨你。”
“嘶…”陳今生忽然想起什么,又道,“我是不是得先回一趟云沽峰,還未向夫子他老人家說明此去行程?!?p> “不用。”秦妃雪玉手一翻,一只木條結(jié)成的飛鶴緩緩飛起,帶著點點靈光,悠悠向那云沽峰飛去,“這飛鶴會向夫子說明一切,你只管前行便好?!?p> 陳今生欣然一笑,應(yīng)了句好,便御劍而出了。他飛身而上,右手落下,做了個接引動作,“你舊傷方愈,想來那種時空法術(shù)也不得經(jīng)常施展,此回還是御劍而去吧。此去東海少不得也有幾百里地,一會便到?!?p> 秦妃雪掠過其手,飛身而上,優(yōu)雅輕盈,撥弄了幾下耳畔秀發(fā),才應(yīng)道:“那便辛苦你了,走吧?!?p> 陳今生嘴角一揚,亦不多言,旋即運勢而起,御劍而去了。
一路向東,從開始見海,到逐漸遠離陸地,也不知御劍飛了多久,期間陳今生不斷拿出仙譜,瞄準(zhǔn)大致方位而去。
又過約莫半柱香時辰,視野之內(nèi)漸漸浮現(xiàn)兩道黑影,那黑影愈來愈近,愈來愈大,黑影之上,烏云密布,黑壓壓一片。二人面面相覷,皆不知是何物,說島亦不像,卻是顯得有些突兀。
待到飛近些,陳秦二人才得以一窺其貌,卻是有些震撼。只見兩座云霧繞繚的海上島嶼正徐徐向南而來,它們似乎是,在海上漂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