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還是有點低估了清霄境的實力。
程曜邊想著，邊掙扎著站起來。若不是師傅援護得及時，這一掌已經(jīng)要了他的命！
大境界之間的差距，饒是他經(jīng)驗再老道，人再是警覺，依舊是難以逾越的。
“楚前輩何故動怒？”眼下師傅已經(jīng)出手，程曜覺得，“談判”可以繼續(xù)進行了。
“休要明知故問！我怎可叫一個外人，偷去了楚家的秘傳？”楚觀容咬牙切齒道，周身持續(xù)散發(fā)出不加掩飾的殺意。
一旦程曜在諸觀演道上，使出這一手碎魂金獅波，無需他自己張口，旁人也會判斷出，楚家是收了個外人當(dāng)?shù)茏?，還將族中秘技傳給了他。
楚觀容擔(dān)心的，倒不是程曜會如他所言，故意出糗，叫楚家丟面子，這只是最次要的。
她真正擔(dān)心的，是程曜會招來其他勢力，尤其是王家的猜忌，破壞了家族的大計；
而那些覬覦楚家秘技的人，若是叫他們暗中擄去了程曜，后果更是不堪設(shè)想。
來夢山學(xué)觀見小妹一趟，卻鬧出了此等岔子，族里要是知道了，難以想象自己將會承擔(dān)何種罪責(zé)！
楚觀容急火攻心，這才有了痛下殺手的一掌。
可惜被盧秋雨輕松擋下。
雖同處清霄境，楚觀容與盧秋雨在實力上的差距，比程曜與楚觀容的差距要大得多。
換句話說，只要有盧長老護著，程曜便出不了差池。
“盧前輩，你該想得明白，叫他學(xué)會了我族秘技，會導(dǎo)致什么后果！”楚觀容抽回手來，冷言說道：“剛才是我魯莽了，現(xiàn)在，請你把他交給我，讓我?guī)爻?，由族中長輩定奪！”
“程曜乃是我夢山學(xué)觀的弟子，豈是你說帶走就能帶走！”盧長老絲毫不退讓，盡管他心里明白，這樣一來，楚家絕不會善罷甘休，勢必會再來要人。
恐怕下次來的，就不只是楚觀容這種小輩了。
事已至此，似乎有些難以收場了。
“兩位，大可不必如此！”程曜開口勸道：“楚前輩，我完全能明白你的考量。你放心，只要你能做主，讓楚月璃參加諸觀演道，我可以發(fā)誓：以后絕不在旁人面前施展楚家的神通，也絕不會自己偷偷練習(xí)！”
楚觀容聞言，微微一愣。
族中秘技至金至貴，他程曜設(shè)計學(xué)了去，相當(dāng)于撿了個天大的便宜。
最后卻決定放棄這便宜，只為了讓小妹去參加諸觀演道？
這筆交易，無疑是非常劃算的，尤其在是現(xiàn)在，有夢山學(xué)觀保護，她輕易還動不了程曜的情況下。
“笑話?！背^容冷笑道：“我是可以做主，讓月璃去參加諸觀演道，可我憑什么相信你？你的誓言一文不值！”
“若是楚前輩不信任我，可以對我施下守誓咒！”程曜當(dāng)即應(yīng)道。
這女人向來高傲又多疑，程曜從來不指望她會相信自己，所以早就想好了應(yīng)對之策。
盧長老微微側(cè)頭，心說好小子，竟還知道守誓咒。
“老夫覺得可行?！彼肓讼?，說道：“有守誓咒在，這小子要是不慎破了誓言，唯有死路一條?！?p> “老夫不能容許楚家為難我學(xué)觀弟子，但這小子惹事在先，將守誓咒用在他身上，也不算冤枉?！?p> “楚觀容，你怎么說？”
其實，不需要盧長老提醒，程曜剛提及守誓咒，楚觀容便意識到，這的確是一個絕好的法子。
除了施咒者本人，任何人都無法解開這咒子，即便是太霄境也不例外。
換句話說，只要楚觀容不解開咒子，程曜便一輩子也無法再施展楚家的神通。
只是……
“你當(dāng)守誓咒是什么尋常神通，說用就用？”楚觀容說：“施展一次守誓咒，需要耗費諸多貴重材料。用在你一個普通弟子身上，未免有些……”
只是她總覺得，自己這一次，是全程被一個十六歲的小子拿捏，心里頭有些不暢快，所以要故意出言為難一下。
“哎呀，楚家家大業(yè)大，這點代價，計較什么！”程曜毫不在意地說道：“況且我也不是什么普通弟子，是吧，師傅？”
盧長老哼了一聲，暗自懊悔，當(dāng)世不該將那一聲“愛徒”喚出口來，看這小子得意洋洋，著實可惡！
見唬不住程曜，楚觀容輕嘆一口氣，說：“罷了?！?p> 語畢，她那枚戒指中，一時間飛出好些東西來：明魂草，連心玉，不一而足，都是極罕見的材料。
也都是施展守誓咒必須用到的材料。
楚觀容與程曜，兩人盤腿對坐。
楚觀容嘴唇微微動了兩下，那些材料紛紛浮起，緩緩在二人周圍飄動。
她看了一眼身邊的盧長老，雙掌合并，向前伸出，食指的指尖對準(zhǔn)程曜的喉頭。
漂浮的材料霎時便化作各色的粉末，在程曜的喉部依附住，繼而消失不見了。
“現(xiàn)在，立誓吧！”楚觀容緩緩道。
程曜聞聲，張開嘴巴，開始立誓。
此時旁人可以看見，他的舌頭變成了有些詭異的幽藍色。
“我程曜在此立誓，”程曜邊說邊想，要不要故意說錯，氣氣這個前世里，總是刁難自己的女人呢？
立錯誓言的話，不僅咒子要重新施展一遍，耗掉的材料，更是回不來了，只能重新準(zhǔn)備。
罷了，還是不要節(jié)外生枝了。
“我絕不會在任何人面前施展楚家的秘技，不會向任何人提起，我掌握了楚家的秘技，也不會再利用自身的手段，從楚家人那里學(xué)得新的秘技?！?p> 楚觀容仔細(xì)揣摩了下程曜立出的誓言，找不出什么紕漏，點了點頭，拉過程曜的右胳臂，掀起破碎的衣袖，朝大臂內(nèi)側(cè)虛點了一下。
程曜舌頭上的幽藍色退去了，取而代之的是，被楚觀容虛點的位置，浮現(xiàn)出一個指甲蓋大的“誓”字。
“守誓印出現(xiàn)，說明咒子施展成功了?！背^容看了幾眼后，站起來道，“守誓印在，說明你沒有破除誓言；若不在了，則說明誓言已破?！?p> “當(dāng)然，真到了那時候，你也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