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的眾人要么還陷在震驚的情緒中,要么在興致勃勃地討論著程曜方才的一系列表現(xiàn);而傲立臺上的程曜本人,內(nèi)心也有著不小的振奮。
他今日來到修煉場,積累實戰(zhàn)經(jīng)驗倒是極次要的;最主要的目的,是要驗證自己早已萌生的一些想法。
重生當晚,他已經(jīng)總結(jié)過,自己前世所掌握的一些神通,要么受現(xiàn)在的境界掣肘,要么勉強施展出來,定要惹人生疑,輕易無法使用。
因此,迅速掌握一些低境界就能使用的神通,便是重中之重。
他也不能無故去求師傅,多教自己兩招,于是想到了去修煉場。
所謂神通,究其本質(zhì),其實是人體中的真氣能量與天地規(guī)則的一種融合、運用。
那些與神通有關(guān)的秘笈、口訣、心法等等,其實起的是一種引導(dǎo)作用:引導(dǎo)修道者們不斷去接近天地規(guī)則的本原,從而能夠提高施展神通的成功率、純熟度。
而對于在前世時,已經(jīng)無限接近規(guī)則本原的程曜來說,催巖訣,流風壁,這些個品階較為低下的神通,想要掌握它們,其實不必非得借助什么秘笈功法,只需要去觀察施術(shù)者本身,其施展神通時的機要關(guān)節(jié),就能估摸個大概。
要是他還能親身“體驗”下神通的威力,那更是可以將此門神通掌握個八九不離十了。
當然,這種學(xué)習(xí)方法只能適用于較低階的神通。對于那些高階的神通,就算是他見地再高絕,也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nèi)悟通的。
“還有誰?”程曜望著臺下,朗聲問道。
一時竟無人敢回應(yīng)。
眾人一來忌憚程曜尚留有余力,一來聯(lián)想到程曜今日的表現(xiàn),哪里是來切磋的,分明是來“偷師”神通的。
雖說他們的神通也是來自學(xué)觀,由授道長老傳授的,但若是平白給這廝學(xué)了去,心里肯定是有些不痛快。
“唔?!背剃锥嗌倏创┝诉@些人的想法,心說你們真無趣,不過是一些低階的神通,叫我學(xué)會了,身上也不會少一塊肉,何必藏著掖著呢。
既然再無人來挑戰(zhàn),他也覺得無趣,便走下擂臺,喊著夏鵬蕭和李浩游一道回君竹山打坐。
誰知道,夏鵬蕭是跟過來了,李浩游卻不愿意走。
“我不走!”李浩游冷著張臉站在擂臺上,說道:“我還一場都沒有同人打過,你們要走便先走,休要管我!”
“莫名地慪什么氣?!背剃灼财沧斓溃骸罢l惹你了?”
他心里明白,李浩游也是被自己今日展現(xiàn)出的實力給震驚了,一時心里不知添了多少壓力和危機感,恨不得待在這兒,與人切磋到深夜。
見李浩游不搭理自己,程曜也不多說,跟夏鵬蕭走出了修煉場。
“你剛剛,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夏鵬蕭邊走,邊面色復(fù)雜地問道。
見程曜面露不耐,他又趕緊識趣地換了個話題:“算了,今天你一下子施展了那么多神通,肯定也是累得不行,我就不多問了。”
“算你有眼力?!背剃讘袘械?。
其實,在場的眾人,包括夏鵬蕭、李浩游,以及魏黃兩位長老,都將關(guān)注點過度放在他頓悟神通的本領(lǐng)上,從而忽略了另一個不尋常的點:
他程曜一個玉霄境一層,其真氣量其實是無法支撐其頻繁施展多個神通的。
尤其是最后一場,他在幾乎沒有調(diào)息回復(fù)的情況下,還能施展出消耗量頗巨的流風壁,實際是十分不合理的。
這便是換日訣的功效,程曜想,而隨著自身境界的提高,它的作用必然會更加顯著!
……
轉(zhuǎn)眼已是傍晚時分,君竹山上,石子路盡頭那間寬敞的打坐間內(nèi),夢山天驕楚月璃照舊在一絲不茍地打坐。
她既已突破,便無需照看,盧長老今日本是不用來了。但他想瞧瞧看這小妮子,會不會因為近來的突破,就沾沾自喜,從而懈怠了修行。
唉,真是不怕天賦高,就怕天賦高還比人勤勉啊。
望著潛心修煉的楚月璃,盧長老心下感慨道。
他不由又想到了程曜。這小子好像一上午都不在君竹山,說不定是躲哪兒偷懶去了。
正想著,盧長老看見一個嬌小的身影,風風火火地闖進打坐間。
正是楚月璃的好友涂鈴。
“為師讓你抓緊時間修煉,才隔了一天就忘了?”盧長老裝作嚴厲的樣子,訓(xùn)斥道。
“我都好生在林子里打坐一整天了!”涂鈴嘟嘴回道。
盧長老皺了皺眉,卻是沒有動怒。
在他眼里,這女娃兒雖然資質(zhì)算不得優(yōu)異,性格上卻莫名討人喜歡。
而楚月璃,固然是自己的愛徒,性子卻過于清冷,師徒間的交流,也鮮有提及修行之外的事。
多少缺了些煙火氣。
他盧秋雨修為高,但到底做不到太上忘情。
“那你此來作甚,是有修行上的疑問要向為師討教?”盧長老剛說完,就覺得自己是多此一問。
她若是在修煉上有這么肯鉆研,境界肯定不止玉霄境二層。
“沒有?!惫黄淙?,涂鈴搖搖頭道:“是關(guān)于程曜。我聽人說,今天他在修煉場,可謂是大出風頭?!?p> 她話音剛落,發(fā)現(xiàn)即使是自己進來時,也不曾睜眼看一看的楚月璃,竟然在這時睜開了明眸,好奇地盯著自己。
這,這!涂鈴的思緒被這變故一下子弄凌亂了。
她時而會來這兒,強拉著好友談天,偶爾也會聊到學(xué)觀里一些天資與外貌俱佳的男弟子。
那時候,楚月璃雖也會聽她喋喋不休,神態(tài)間卻絲毫不會顯露出對他們的興趣。
不會吧,不會吧,月璃莫不是因著一頓點心,傾心于姓程的了吧?
“他出什么風頭了?”盧長老見涂鈴說著說著,突然發(fā)起了愣,不耐道:“與為師細細說說。”
于是,涂鈴就將從其他弟子那兒聽來的,程曜在修煉場里的表現(xiàn),如數(shù)說給盧長老聽。
不僅包括他接連戰(zhàn)勝同班兩個玉霄境二層的弟子,也包括其頓悟神通的神奇本領(lǐ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