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大家千萬不要上當(dāng)!”
一個灰胡子中年大聲應(yīng)和著,但左掌與右手中的寒光劍卻悄無聲息的命中了旁側(cè)兩人。
突如其來的慘叫瞬間打破了沉悶的局面,之后便是紅著眼的瘋狂亂殺。
在這種時候,沒人敢相信任何一人,只能將身邊的所有人全都當(dāng)作敵人!
看著這些往日里親密無間的同門狠辣搏命,章闔咧嘴無聲地笑著,眼中閃爍著嗜血的興奮。
相對于虐殺,他倒更喜歡放壇養(yǎng)蠱。
因為這樣,才有意思啊……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當(dāng)廝殺止歇,場中還能夠站著的,卻只剩下三人。
而且這三人個個遍體鱗傷、缺了部件,模樣甚是恐怖。
看著三雙充滿期望的眸子,章闔嘿嘿一笑,隨后指了指自己的獨目,又指了指那三人以及地上的尸體。
那三人自然明白章闔的意思,只是略一猶豫,便強忍著劇痛與悲鳴刺瞎了自己的眼睛。
隨后,他們又顫抖著、掙扎著,逐一刺穿了幾十個同門的眼睛。
章闔踏步上前,迎著三人的獨眼贊許的點了點頭。
那三人頓時身子一軟,跌倒在地上又哭又笑。
雖然這必然會成為他們一生的噩夢,可終歸是活下來了,不是嗎?
然而,正當(dāng)三人卸下了對死亡的恐懼時,章闔的聲音卻又響起。
“咦?不對啊,這怎的有幾人…兩只眼睛全沒了?”
聽到章闔的話語,三人頓時慌了神。
“大人,不是我!我確定每具尸體都只刺穿了一只眼睛??!”
“大人,我也沒有啊!”
“大人,我們不敢啊!
這……您是不是看錯了?。俊?p> 聽著三人的哭叫否認(rèn),章闔臉色一沉,指了指幾丈外的一具尸體。
“本殿主說過,若是讓本殿高興了,便可饒爾等一命。
可你們非得給自己加戲,這就讓本殿很不高興了。”
看著遠(yuǎn)處那兩個眼眶都成了黑洞的尸體,三人身子一軟、一臉?biāo)阑摇?p> 那根本就不是他們弄的,分明就是章闔自己弄瞎的!
果然,身為心狠手辣的五鬼之一,對方又哪里會真的大發(fā)慈悲?
眼見三人躺倒在地上,毫無憤怒、謾罵之意,章闔反倒覺得有些無趣。
隨手料理了三人后,便踏空而起,直朝著宗門大殿飛去。
……
“黑心鬼徐子幽、笑面鬼常山、病癆鬼寧二、獨眼鬼章闔!
好,好啊!
那昏君當(dāng)真是看得起我黑魘宗,竟然將狩夜司的五鬼直接調(diào)了四個過來!”
看著守在四周、姿態(tài)各異的狩夜司四鬼,黑魘宗宗主于鶴凄涼一笑。
隨后,于鶴又盯向正前方的蒙昂。
“我黑魘宗今日算是完了,但朝廷也休想好過!
等今日之事傳出,其他宗門必然與各路藩王聯(lián)合起來,共同誅殺暴君、推翻邪惡統(tǒng)治!”
“要滅你區(qū)區(qū)一個黑魘宗,何需陛下親自坐鎮(zhèn)調(diào)遣?
呵,于鶴,你也太瞧得起自己的黑魘宗了!”
蒙昂不屑一笑,隨后昂頭傲然道:
“至于朝廷會不會好過……呵!
一日之間,十大宗門連去其三,我看哪個宗門還敢作妖?”
于鶴不由得瞳孔一縮,神情變幻不定。
對方此言何意?
難不成,還有另外兩個宗門會遭殃?
可除了狩夜司之外,大周還有什么力量能獨自滅得了一大宗門?
“好了,本司也就不跟你廢話了。
于鶴,自爾等密謀暗害先帝之時,便應(yīng)當(dāng)有了面對今日之局勢的心理準(zhǔn)備!
下了陰曹地府,好生向黑魘宗的亡魂懺悔吧!”
于鶴先是心底一顫,隨后卻又快速釋然。
都到了這個份上,還有什么可畏懼的?
“眾長老,隨本宗,死戰(zhàn)!”
于鶴深吸一口氣,招呼一聲僅剩的五位長老,而后右手一招,浮現(xiàn)出一個深黑色的古樸鈴鐺。
這,正是黑魘宗的鎮(zhèn)宗寶器——彌陀鈴。
“呵,垂死掙扎!”
蒙昂冷笑一聲,抬腳輕跺之下,整個山巔都是一陣輕晃。
“殺!除黑魘宗圣女外,一個不留!”
……
大周帝朝,南部。
距離灼照宗十幾里外的某處高空。
“文道友,現(xiàn)在是何情況?灼照宗可還撐得住?”
金弦宗副宗主焦充帶著幾十個宗門高手踏空而來,與天璇宗副宗主文南匯合到了一起。
文南看了眼遠(yuǎn)處云霧遮掩的山頭,臉色難看的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因為除了灼照宗那些道友的氣息外,我還感受到了起碼十幾道九天境的氣息。
甚至于,其中還有三四道氣息讓我警兆大生、汗毛炸立。
是故,我沒敢?guī)丝拷?p> 不過,那些熟悉的氣息已經(jīng)消失了大半。
恐怕,灼照宗的形勢極為不妙?!?p> 焦充臉色微變,碰著拳頭神情變幻不定。
他們兩宗與灼照宗相距不是太遠(yuǎn),因此在得到灼照宗的求救信息后,便第一時間趕來增援。
可眼下的局勢卻讓他有些進退維谷。
倘若灼照宗的高層已經(jīng)陣亡大半,那估計戰(zhàn)斗即將進入尾聲。
這個時候他們再趕過去,又有何用?
但就這樣稀里糊涂的離去,卻又心有不甘。
猶豫半晌后,焦充猛地咬咬牙。
“無論如何,我們總得要去看上一看。
若不然,之后的路該如何走,我們都無法決斷?!?p> “這……”
文南有些猶豫,因為他無法判斷對方會不會對他們出手。
“文道友,不能再猶豫了,走吧!”
在焦充的連聲催促之下,文南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不多久,兩方一百來人便靠近到了灼照宗主山頭的上空。
到了此處,他們已經(jīng)可以清楚地看到下方的場景。
但看清之后,所有人卻都心中一沉。
因為此時的灼照宗好似化為了煉獄,原本青翠的山脈已是滿目瘡痍,到處都有殘肢斷臂,到處都有鮮血涂繪。
而在一些要地,則隨處可見頭戴鋼叉帽、身著藍皂袍的東廠番役。
甚至于,還有不少東廠番役正在搬運、清點著本屬于灼照宗的各類資源。
很顯然,主要戰(zhàn)場的作戰(zhàn)已經(jīng)結(jié)束,而灼照宗分明是慘敗的一方!
眼下,唯有主峰的峰頂還有一些氣息在對峙。
“還要不要靠過去看看?”
文南沒了主意,不安地看向焦充。
焦充正欲回答,一道劇烈的波動忽然在山巔爆發(fā),緊隨其后的便是一道更為恐怖的氣勢。
那一瞬間,整個主峰都晃了三晃,濺起厚重的土塵。
“寶器自爆?!那嚴(yán)老頭竟然以自身性命為代價,直接自爆了鎮(zhèn)宗寶器?”
文南揮袖擋去撲來的煙塵,眼睛瞪大、難以置信的驚叫著。
“嚴(yán)老頭用性命自爆中品寶器,其威勢足以比擬九天境八重!
可就是這樣恐怖的襲擊,竟然還是被那道氣息在瞬間鎮(zhèn)壓,這!這……”
焦充同樣被嚇到了,但主要原因卻是因為之后的那道氣勢。
“九天境九重……這如何可能??!
我十大宗門已有多少年沒有出現(xiàn)過這等至強存在了?”
文南反應(yīng)過來后,同樣驚得臉色發(fā)白。
正在此時,兩道身影穿破了煙塵的籠罩,出現(xiàn)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那是兩個身著黑色鎧甲、臉帶黑金面具的身影,他們就這樣虛浮在半空,隔著半里地靜靜地注視著。
“分毫不露地黑色甲胄、猙獰滲人的黑金面甲,這是大周帝君身旁的那些神秘衛(wèi)士?”
“可他們不應(yīng)該是九天境中期嗎,為何這氣勢,讓我都心頭發(fā)抖?”
文南嘴唇哆嗦著,渾然沒了一方大宗副宗主的威嚴(yán)形象。
而一旁的焦充也同樣好不了幾分,眼珠不斷凌亂飄轉(zhuǎn)。
“果然!果然!傳言果然是真的!
對大周朝廷、對大周帝君越是忠誠,修為提升便越大!
怪不得,怪不得一個剛剛組建起來的衙門,就敢直接大搖大擺的殺上灼照宗!
這大周朝廷,而今到底有多少高手?!”
“走!快走?。 ?p> 文南猛地一聲低喝,之后轉(zhuǎn)身便走。
焦充等人回過神來,亦是趕忙轉(zhuǎn)身。
可就在此時,一道有些尖細(xì)、沙啞的低笑聲忽然響起。
“呵呵呵……諸位遠(yuǎn)道而來,這戲碼怕是還未看夠,何必著急走呢?”
眾人身子一僵,像是被點了定身術(shù)一般,不敢再動作。
因為那道聲音的主人,不知何時已經(jīng)攔在了他們的退路上。
看著那位一身紫色太監(jiān)袍、頭戴折耳紗帽、手持拂塵的白眉白發(fā)的老太監(jiān),文南喉頭滾動著、陪著笑艱難出聲。
“想必,您便是帝君的掌殿近侍、東廠廠公,左大人吧?
在下天璇宗副宗主文南,見過左大人!”
“金弦宗副宗主焦充,見過左廠公!”
焦充不敢怠慢,緊跟著頭冒冷汗的恭敬行禮。
“哦?你二人,倒還算識趣。”
左壽笑吟吟地盯著兩人,隨后搖搖頭輕嘆道:
“罷了,念在爾等有些眼力勁兒的份上,本公便暫且饒了爾等?!?p> “多謝左大人!”
文南等人頓時心中一松,趕忙抱拳稱謝。
“先別忙著謝,若是之后爾等做不了明智的抉擇,那說不得爾等的人頭,還得本公來收。”
聽著左壽似笑實冷的話語,眾人的心不由又提了起來。
“回去之后,轉(zhuǎn)告其余七宗。
朝廷之所以要剿滅黑魘宗、灼照宗及蘭若宗,那是因為前者謀逆暗害先帝、中者對陛下不敬、后者與外敵及藩王勾結(jié)。
因此,只要爾等七宗老老實實聽朝廷旨意行事,就不會遭難。
但如果敢外逃或與藩王勾結(jié),呵呵,下場如何,爾等當(dāng)可預(yù)見?!?p> 聽完左壽的話,文南、焦充等人頓時驚得眼皮直跳。
竟然,不止是灼照宗……
“好了,滾吧?!?p> “是是,我等告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