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然出現(xiàn)的人明顯嚇了宴雨一跳,尤其是當(dāng)她用狂熱的神情一把抓住了宴雨的手,強(qiáng)行把一張傳單塞進(jìn)了她的手里后,這個小姑娘觸電似的甩開了她的手,藏到了辛難的身后。
至于辛難,他其實(shí)早在這個傳教士靠近開始,就已經(jīng)注意到了她。
此刻不僅沒有被嚇到,還微笑著接過了她手里的傳單,對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女人滿意的在胸口行了一個手勢禮——將右手放在心臟的位置用力一握,也不知道象征著什么。
而后在轉(zhuǎn)身離開前則深深的看了一眼宴雨,像是要記住她的樣貌一眼。
宴雨更加害怕的躲在了辛難的身后。
在這個世界,也許是因為那些藏在黑暗中的詭秘之處,宗教的發(fā)展與前世截然不同,沒有教會,沒有佛、道,各種樸素辯證的思想?yún)s層出不窮。
只不過雖然沒有大型的正神崇拜,但各種異教崇拜卻層出不窮,他們信仰著各種展示過“超凡神跡”的存在,其中最小的崇拜者單位可能就是一家人,但最大的,就會像是懺悔會一般。
至于他們背后的倒吊十字,那所代表的的又是和前世截然不同的意義了。
辛難反手輕拍了兩下她的肩膀。
“你只是本能反應(yīng)而已,不用怕,下次再遇到這樣的情況,只需要自然的接過就好了,不要得罪這樣的宗教狂熱徒,會給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煩?!?p> 作為一個無法融入又不斷嘗試融入人群的“異常者”,辛難在被治療的過程中,學(xué)到了很多。
隱藏自己的最好方式,那就是融入人群。
如果有一天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不對勁,那么辛難也許會笑著說,真巧,我也一樣。
此刻見那個女傳教士遠(yuǎn)去,不僅僅是宴雨,就連周圍的人都松了一口氣。
“謝謝你,辛難同學(xué)。”
宴雨有些緊張的問道:
“剛剛那個人難道是美洲最近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懺悔會嗎?”
見那個傳教士婦女在車廂里不斷呼喊和分發(fā)傳單的狂熱神情,這里的大多數(shù)人都會想起在新歷3121年7月12日,也就是在十幾天前,月球開始轉(zhuǎn)面的隔日時,發(fā)生的那場震驚世界的殘酷獻(xiàn)祭。
這場獻(xiàn)祭沒有發(fā)生在什么骯臟污穢的原始沼澤、陰暗可怖的深山密林或者隱秘莊嚴(yán)的古堡地下。
那些狂熱的異教徒們在那個本就因月球轉(zhuǎn)面而驚慌失措的早晨,齊聚在鷹國西圖雅的街頭,以一輛1965年生產(chǎn)的福特馬克一型客貨車為祭壇,整整一百多人,圍住那個作為犧牲的少女。
哪怕附近巡邏的警察在一分鐘內(nèi)就趕到,并一次次擊斃主持祭祀的祭司。
但還是有人不計后果,不畏死亡的馬上就沖上去拿起利刃,哪怕他們明知可能只是爬上車去就會被槍決,也趨之若鶩。
而周圍那些沉默著,只存留狂熱神情的異教徒,被警棍一次次的打倒,被手槍一次次的擊斃,卻還是一步不退,只是不斷的收縮,始終保持對祭壇的守護(hù)。
他們沒有攻擊警察,甘心忍受攻擊甚至子彈,嘴里始終在念誦著密集的低語。
他們狂熱的讓人懷疑他們仿佛真的看到了他們所信仰的神明在人間顯圣!
儀式最后還是完成了。
只用了五分鐘。
先后趕到的三輛巡邏車上整整六個警察手槍和腰間備用彈夾里的子彈盡數(shù)傾瀉在了這些異教徒的身上。
站在九十多個同信徒的尸山血海中,僅剩下的六個異教徒當(dāng)場就要自刎,回歸他們所謂神明的懷抱,而最后有三人被救下,至今還在搶救。
在這之外,只有一個狂信徒是因為被恰好擊斷了手臂,才能當(dāng)場抓獲。
雖然這場血腥祭祀從開始到結(jié)束只有短短的十分鐘,但是卻因為種種媒體手段被流往全球,然后在全球范圍內(nèi)掀起了不可名狀的異教恐怖浪潮。
這個和地球分外相像,又截然不同的世界歷史持續(xù)至今,還沒有哪一個異教團(tuán)體曾如此高調(diào),且讓如此多人如此狂熱犧牲的獻(xiàn)祭過。
一時間,懺悔會在全世界都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只是沒想到,這個組織的觸手這么快竟然就伸到了炎國,而且這么高調(diào)的就開始傳教了。
剛剛那個大媽無疑就是其狂信徒。
她在列車上的傳教現(xiàn)在只怕已經(jīng)被人舉報了,列車上的保安絕對已經(jīng)在找她。
她在這短短時間內(nèi)又能傳教多少人,收獲多少教徒呢?
恐怕最后一個都沒有。
但她還是做了,哪怕她會因此被抓捕,審判,坐牢。
雖然這樣說不對,但從功利的角度來說,有這樣一個教徒,你讓她干什么不好?
綁著炸彈去做恐怖襲擊她也會愿意吧?
那么為什么要進(jìn)行這樣無作用的“犧牲”呢?
這真是一個無法理解的,與瘋狂、不計后果為伴的可怕宗教!
一些比較膽小的人甚至已經(jīng)考慮馬上下車換乘其他交通工具,看來是害怕那群狂信徒在地鐵上搞什么恐怖襲擊。
不過以地鐵的安保等級來說,這應(yīng)該是不可能的。
“不用擔(dān)心,會有人管的,這里畢竟是炎國!”
只要這個世界的絕大多數(shù)人還是正常的,那么這些家伙早晚會完蛋,而這個世界國度處理異教的決心,簡直比前世的世界還要堅決的多。
辛難把手中的傳單對著攝像頭舉了舉,然后丟向垃圾桶,這是表示自己絕沒有興趣加入會員。
畢竟在懺悔會危險較高的當(dāng)下,剛剛他的舉動可能會視為對這個教派有好感,周圍也已經(jīng)有愚昧的人在遠(yuǎn)離他,這樣下去說不定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當(dāng)眾丟掉至少不會引起過分的敵視。
然后他像是聯(lián)想到了什么麻煩的事,忍不住道:
“對了,你可以自己回家吧?”
宴雨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傳教士遠(yuǎn)去的方向,有些害怕,有些為難的道:
“那個,如果不麻煩的話,不如......”
“很麻煩,前面一站我就要下了,如果你害怕的話,不如去我家吧?!?p> 宴雨:!
這......
宴雨陷入了沉思。
然后認(rèn)真的打量了一下辛難之后,她猶豫道:
“其實(shí)我仔細(xì)的想了想,辛難同學(xué),我家不遠(yuǎn)的,一路也都是亮燈,現(xiàn)在還不晚,應(yīng)該人也很多,所以我還是......去你家吧?!?p> 辛難:?
所以你前面說這么一大堆就是為了給我來個反轉(zhuǎn)?
宴雨變得不好意思,解釋道:
“辛難同學(xué)你別誤會,我不是那種隨便的女生,你說的那種事情,我是不會輕易答應(yīng)的?!?p> 啊?等等,同學(xué),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還有,什么叫不會輕易答應(yīng)?
見辛難少見的挑起眉頭,帶著一抹詫異,宴雨更加慌忙的解釋道:
“真的,辛難同學(xué),我不是那種隨便的女生,只是我的朋友都出去旅游了,我爸媽常年不在家,他們在美國,家里只有我一個人,最近幾天我一直都很害怕,所以......”
辛難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所以你就愿意跟一個剛剛開始談話的陌生人回家?”
“???辛難同學(xué)是這樣看我們的關(guān)系嗎,可我們明明是三年的同學(xué)?!?p> 辛難瞇起眼睛,說起來,這又不是什么無聊的櫻花國日漫,在車上莫名的巧遇,似乎很想和自己搭話交流,然后就要去自己的家,這可不是什么正常情況。
所以這是宴雨刻意制造的巧合嗎?
她這些行為的背后,到底是單純的目的,還是特殊的目的呢?
有趣,那就讓我暫且深入了解一下你吧,宴雨同學(xué)。
“既然你沒問題的話,到站了,下車吧。”
宴雨看了一眼辛難的背影,推了推眼鏡之后,跟著他下了地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