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舊市里一個禿頂大叔正在仔細(xì)的端詳著一個陶罐。
“老板,這個怎么賣???”
“五萬?!?p> 攤位老板淡定的說道。
“貴了貴了?!?p> 禿頂大叔放下了罐子,轉(zhuǎn)身離去,瀟灑至極。
攤位老板一臉懵,都不講價就走了?
“一萬??!一萬行了吧?!?p> 老板大聲喊道。
那個禿頂大叔聽到了攤位老板的話,又是一個瀟灑的轉(zhuǎn)身走了回來。
“早說嘛。你這罐子怕是入手很久了卻是怎么也賣不掉吧?!?p> 聽到那個猥瑣的禿頂大叔一說,攤位老板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我是懂行的人,你這個罐子根本就不值錢,要不是碰上我,你就準(zhǔn)備帶著這個罐子入土吧?!?p> “不值錢你還買?”
老板一臉不相信的樣子。
聽到了攤位老板的話,禿頂大叔不樂意了。
“哼!我王富貴走南闖北,‘降’的就是兩個字‘信用’!我能混到現(xiàn)在就是‘烤’的‘誠信’!”王富貴摸了摸他反光的頭頂,“我買這個主要是為了孝敬一個愛收藏的長輩,值不值錢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著要老、要舊!”
攤主被王富貴說的一愣一愣的。
“別扯些別的,你就說買不買吧?!?p> “五百塊!”
“滾!”
......
王富貴抱著一大堆物件兒回了他的古董店。
小勝被他叫出來幫忙。
“小勝啊,今天咱們準(zhǔn)備去市郊的山上。”
“去干嗎?”
小勝小心的放下了一個瓷瓶看向了王富貴。
“東西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當(dāng)然是去召喚神龍了?!?p> “......”
......
上午還是晴空萬里,下午的市郊卻突然烏云大作下起了雨。
市郊的山頂上,一大一小兩個人躲在一棵大樹下避雨。
“師傅你竟然還會求雨!”
王富貴剛到山上就拿一個小罐子,他從中放出了一些黑色的飛蟲。飛蟲直奔天空而去,不一會便下起了雨。
“這是一種壽命很短的煞,叫‘瞬雨’它們的壽命不會超過一天,只有在清晨的時候,有露水的樹葉下才有可能捉到。將它們收集起來一起釋放出去,便能‘人工降雨’了,常陰喜歡附于云朵之中他們能夠牽引云朵中的煞氣從而讓云朵匯聚,所以將‘瞬雨’一同釋放就可以達到求雨的效果。這些不太常見的煞,書上是沒有的,你要好好記住?!?p> 小勝點頭。
王富貴看向天空的云朵正在緩緩匯聚。
“差不多了?!?p> 王富貴從背包中取出了一個被封起來的罐子,他慢慢的將封住的布解開,一縷縷黑氣從罐子的縫隙中伸出。
是【死】!小勝躲在了王富貴的身后看去。
“咔咔...”
罐子的蓋子被緩緩打開,周圍的煞氣在剎那間躁動起來了。一團黑色的煞氣從罐子中慢慢爬出,它似乎在尋找著合適的宿主。
“不要靠近它,這片林子里沒有別人,它感知不到死氣的話就會停在原地不動的?!?p> 小勝仔細(xì)的端詳著這團黑色的煞氣,里面似乎有什么在動。黑色的煞氣漸漸收斂,一只黑色的蛾子顯露了出來。
王富貴小聲的說道:“雖然【死】只會尋找將死之人,但它也有失誤的時候,就像飛蛾撲火一樣,它以為是光源,卻是它的墳?zāi)??!?p> “所以我們不要引起它的注意,被它附體的話會喪失七情六欲的?!?p> 聽到了王富貴的話小勝點頭,躲到了不遠處的樹后。
天空中的烏云中煞氣滾滾,慢慢向著中間匯聚。
來了!
王富貴緊盯著天空中的云彩。
剎那間,天空中的煞氣似乎被什么攪動了幾下,一個龐然大物從煞氣中沖出。
“常陰??!”
王富貴看著空中那個像是龍一樣的怪物,正緩緩地向下飛來,他拿起了原本盛著【死】的罐子。
常陰碩大的頭顱俯視著這座小山,它看到了山頂上匍匐著的小蟲子。
“吼??!”
一聲巨吼傳遍了整個城市但常人卻是聽不到只是感到心里一陣悸動。
......
“怎么回事?”
幾乎是在常陰現(xiàn)世的一瞬間,花鋪深處的常七就站起了身子。
“常陰怎么會出現(xiàn),他不是一直在鎮(zhèn)守苦海嗎?”
常七皺緊了眉頭,“這樣的話,雨季又要提前了?!?p> 不光光是市里的花鋪,所有有關(guān)煞氣的一切都被驚動了。
城市角落里的煞氣蠢蠢欲動,一個黑色的人影站在了市中最高的大廈上,粗壯的手臂格外修長,十根利爪幾乎能夠到地面了。模糊的臉上兩個空洞正盯著太陽看去。
“雨季......狂歡......”
沙啞的聲音從它臉上的一根長長的裂縫中發(fā)出。它向前邁出一步,墜下了高樓消失不見。
......
令人膽顫的龐然大物就距離王富貴一步之遙。
墨黑色的東方巨龍匍匐在山脈上,在它的面前王富貴就如同螻蟻一般。
王富貴沒有說話,他手里捧著罐子時刻準(zhǔn)備著。
那頭龐然大物沒有注意到渺小的王富貴,它只是在不斷地尋找著引誘它前來這里的氣息。
它在尋找【死】。
王富貴悄悄的后退了幾步,沒想到卻吸引了常陰的注意。
碩大的雙眸中向外飄散著煞氣,王富貴此時才發(fā)現(xiàn)就連常陰的瞳孔都比他的身體要大。
他不敢大聲喘息,生怕常陰會對他怎樣。常陰看向了地上正散發(fā)著濃郁煞氣的【死】。大嘴一張,空氣中的煞氣頓時間向著它的嘴中跑去。那只黑色的蛾子也沒能逃脫。
“就是現(xiàn)在!”
王富貴向前跑去,他跑到了常陰碩大的嘴下,雙手捧著罐子。
只見一滴滴水從常陰的嘴中流出,王富貴眼疾手快將這些水滴接住。直到常陰的血盆大口閉合也不過寥寥幾滴。
王富貴看了看罐子里的幾滴水連忙將蓋子蓋上。
“竟然有好幾滴??磥怼舅馈坎焕⑹情L生之煞啊。嘿嘿”王富貴喜笑顏開。他抬頭看去吞食了【死】的常陰此時一動不動,它的身體漸漸虛化,不久后竟是重新化成了一片云彩。
王富貴長出一口氣,他喚出了躲在樹后的小勝。
“沒事了,常陰走了?!?p> 常陰一消失,幾乎是頃刻間天上的烏云就散去了,大雨驟然間停止。幾只‘瞬雨’從散去的烏云中飛下落入了草叢中不見了蹤影。
“原來常陰就是龍嗎?”
小勝好奇的問道。
“非也非也......”王富貴搖頭說道:“常陰的形態(tài)誰也不知道,說實話我也是第一次見?!?p> “只是先祖寫的書上記載,常陰的形態(tài)多以人們敬畏的形象出現(xiàn),以云為載體現(xiàn)于世間。而我剛剛接的水就是常陰水。也就是常陰身上低落的水。這水脫離了濃厚的煞氣,帶著常陰的氣息。能除去你心中積存的煞氣,可以說這水能救下一個將要死于花開的人?!?p> “那豈不是很珍貴?”
王富貴點頭:“說是‘圣水’也不為過了。咱們是運氣好,遇到了長生之煞。換作別人一生也未必能聽聞關(guān)于長生之煞的消息?!?p> 王富貴從背包中去取了一本書,他翻開了其中的一頁。
背包中瓶瓶罐罐的東西被他一一取出。
“萬嬰末、雷鳴蟲翅膀、灰燼......”
一件件小勝從未見過的東西被王富貴放進了盛著陰水的罐子里。
小勝看著王富貴一臉嚴(yán)肅的表情,沒敢出聲打擾。而王富貴則是不斷地向著罐子里夾著亂七八糟的東西。
“煞淵花的粉末?!?p> 王富貴看著小瓶中為數(shù)不多的黑色粉末,他就感到一陣心痛。
“最后一樣了,這可是我?guī)煾噶艚o我的‘遺產(chǎn)’啊?!?p> 瓶中的黑色粉末被一股腦的倒了進去。
看著王富貴長出了一口氣的樣子,小勝才開口問道:“這是在做什么啊,師傅?!闭f罷,他湊到了罐子前看了看。卻發(fā)現(xiàn)罐子里投放的東西都消失的一干二凈了,只剩下了一個黑色的水珠停留在了罐子的中央。
“小勝,我應(yīng)該和你說過,我一直都是一個人,遵守著先祖的清規(guī),你在我的心中就等于是我的孩子。但是......”王富貴停頓了一下,“當(dāng)初接你到我身邊的時候,我告訴過你,如果我無法根治你的‘心疾’你也是活不長的?!?p> 小勝聽到王富貴的話,眼神黯淡了下去:“我知道?!?p> 王富貴摸了摸小勝的腦袋:“說實話,先祖留下的這個‘常陰水配方’我自己也拿不準(zhǔn)到底管不管用,所以我......”
“你不用再多說了師傅!”小勝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沒有您我早就死在家里的床上了,我相信你,也相信咱們這一脈的傳承?!?p> 說完,小勝就拿起了地上的罐子,看了看里面散發(fā)著煞氣的黑色水珠,準(zhǔn)備一口喝下。
“哎??!等等,這個不是喝的??!要外敷!”
小勝:“......”
......
東風(fēng)街道456號————富貴古董行
小勝躺在了床上,赤裸著上身。
王富貴從一旁的金絲楠木的鳥籠中拽出了一根羽毛,籠子里的亂飛的候鳥不停的朝著王富貴叫著。
“別叫了,借你羽毛一用,等你還剩一根主羽的時候我會放你走的?!?p> 像是聽懂了王富貴的話,候鳥的獨足落在了鳥籠中的橫桿上,也不再向著王富貴叫喊了。
羽毛輕輕觸碰到了罐子里的黑色水珠,水珠慢慢浸潤到了羽毛上。王富貴輕捏著羽毛在小勝的胸口窩上畫了一個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勝突如其來的爆笑,嚇了王富貴一哆嗦,手里的羽毛險些到落在地上。
“對不起,師傅,實在是太癢了?!?p> “......”
王富貴陰沉著臉,在小勝的身上不知道在寫著什么。而小勝則是一直忍著羽毛在身上劃過的瘙癢。
“行了。”
王富貴拍了拍小勝的腦袋,小勝起身,看向自己的身體,黑色復(fù)雜的紋路像是紋身一樣,只不過這個紋身有所不同,他能感受到他心中的煞氣正不斷的向著紋身中流去。黑色的煞氣像是一條河流一樣將小勝體內(nèi)的煞氣匯聚起來。
“看來真的有用?!蓖醺毁F輕輕點頭看著小勝身上的‘紋身’很是滿意,“陰水已經(jīng)融入了你個身體,你心中的煞氣會被陰水引出來形成一條圍繞你身體的河流。這樣你就不用在擔(dān)心煞氣的侵蝕了?!?p> “謝謝你,老師?!?p> 小勝跪在了王富貴的身前,腦袋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小勝能清晰的感受到原本心中的沉重的負(fù)擔(dān)消失的一干二凈,清爽的感覺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