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礦分成四個區(qū)域,曹子規(guī)安排下,魯大富和陸昭二人跟著顏家?guī)酌茏尤シ菜捉缯骷踩恕?p> 顏氏一族的凡人只被征集一半,剩下的皆是和顏氏修士一定的親戚關(guān)系之人,或者凡俗界享受榮華富貴不愿前來,故而只能在其他鄉(xiāng)鎮(zhèn)征集。
每人每年六十兩銀子,這等高報酬,自然吸引無數(shù)人趨之若鶩,這些挖礦的凡人們,不是常年種田的莊家漢,就是青壯有力之輩。
有人希望借此發(fā)財,也有人因為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心甘情愿而來。
幾萬凡人青壯陸續(xù)到應(yīng)方山,一開始凡人并不清楚是為修真者工作,還以為是朝廷需要挖礦,后面才知道,這山上都是修真者。
“傳說中真有修仙者,若是能得到仙師們的青睞,我是否也能修仙,從而逆轉(zhuǎn)命運,我此生不甘止步于此。”凡人馬樓夾在人群中,這位二十多歲年輕人眼中堅定無比,心中一股沖天之志醞釀而生。
他本是馬家村一位農(nóng)夫,一生碌碌無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如果不出意外,他未來應(yīng)該叫中年農(nóng)夫,老年農(nóng)夫。
直到有一日村中一位書生中舉,從寒酸秀才變成縣中七品教諭,豪紳文人踏破門檻,三妻四妾,可謂是一步登天,成為人上人,羨煞他也。
這一幕刺激著他,他沒讀過書,說不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那話。
他只知道,同樣一世人,憑什么他人可以榮華富貴,于是他開始進城,擺攤販賣小商品,雖說不能發(fā)財,勉強糊口,這日子卻看不到頭。
直到征集農(nóng)夫挖礦,六十兩一年,讓他心動不已,現(xiàn)在他不考慮錢財,他要修仙,要跟仙人一樣,壽元無盡,遨游天際。
礦中雖打了不少孔洞,陽光照耀進來,但里邊依舊黑暗無比,但是布置在四周墻壁用于照明的瑩光石,卻讓在場每個凡人震撼。
為了管理凡人們,十人為一伍,選出為伍長,接著設(shè)置可管百人的工頭,四大區(qū)域最高負(fù)責(zé)人為監(jiān)工,同時還有兩位副監(jiān)工,而且職位越高,所獲得銀兩不少。
伍長一年雖然六十兩,但是能夠管人,這等特權(quán)欲望讓無數(shù)人爭先恐后,工頭一年一百兩,卻不用干活,每日在礦中飲茶飲酒,指點江山,大多都是顏姓凡人擔(dān)任。
而四大監(jiān)工和八位副監(jiān)工,全是顏姓,所以靈礦的凡人也分三六九等。
而馬樓分配到了東區(qū)。
這等晉升制度加上獎罰分明,這群凡人從未獲得權(quán)力地位沸騰不已,而且他們平均一家老小開銷一年要二三十兩,有時還吃了上頓沒下頓,生活十分艱難。
這里干一年足以頂?shù)纳先甑膭谧鳎m然辛苦一些,而且管吃管住,溫飽定有的,還不用花錢,交各種各樣的稅。
此時礦中隨處可見的橫幅,上面寫著“為了美好的明天,拼命干?!?p> “勤勞能致富,吃苦能成功?!?p> 而馬樓卻連伍長都沒選上,他卻不以為意,了他有目標(biāo)更大的志向,此時他死死盯著一座高臺上講話的那人,那人一身黑袍,面帶微笑,這人正是曹子規(guī)。
他很清楚,這位仙師自從來到靈礦后,其他仙師以他馬首是瞻,定是權(quán)力威望極高之輩。
“這位仙師看起來與我一樣年輕,若是我能和他一樣就好了,得想辦法獲得他的注意?!瘪R樓心中暗道,心理的反差感極大。
“諸位父老鄉(xiāng)親,今日挖礦,包吃包住,每人六十兩可不少,放在世俗界,比尋常人家收入還要高,想必你們上有父母,下有妻兒,為了美好的明天,努力干,干夠五年就有三百兩,十年就有六百兩,等回到世俗界,這筆錢可以養(yǎng)老,安享晚年?!?p> 曹子規(guī)使用法力加持,聲音極大,讓人聽了激情澎湃,熱血沸騰,人群一頓騷動,顯然按耐不住。
“好了,拿起你們鋤頭鎬把,開始挖礦?!辈茏右?guī)說了最后一句話,便離去。
馬樓沉浸在曹子規(guī)話語中,心早就飄飄欲仙,當(dāng)他分到一把鋤頭的時候,懵了一下,這才從認(rèn)清了現(xiàn)實。
心不在焉的他,握著鋤頭就往一處泥沙混合的石壁猛鑿,礦中叮叮當(dāng)當(dāng)聲絡(luò)繹不絕,可謂是火熱朝天,畢竟剛來第一日,特有干勁,賣力十足,遇到泥沙還好,遇到大塊石頭,恐怕就沒那么簡單。
突然他被人狠狠踢了一腳,直接和石壁來了個碰撞,踢他那人,那人正是他的伍長,余伍長指著那石壁露出一點的靈石,怒罵道:“你小子是不是不長眼睛,這就是仙師們要的寶石,你把這寶石鑿壞了,你這條賤命抵得上么?”
“余伍長,小人知道錯了,這不是一想到日后的榮華富貴,著迷了,下次不敢?!瘪R樓不敢發(fā)怒,他額頭因為撞擊開始流血,流到眼中睜不開,索性用手一抹,擦在灰色布衣上。
“你小子努力干?!庇辔殚L見他態(tài)度還不錯,毫不在意地說道。
他手握長鞭趾高氣昂走了,又見一皮膚黝黑的大漢賣力在推車,小推車上裝的都是挖出來的泥沙碎石,加上路面崎嶇不平竟推不動,又喊其他人幫忙推,卻對他并不搭理。
余伍長上去就是一鞭子抽在大漢的背上,把那大漢抽得疼得倒吸冷氣。
“你小子偷懶是不是,是不是不怕鞭子,是不是不怕?!庇辔殚L大聲怒吼,一聲比一聲大,平日被人欺負(fù),總算當(dāng)一次“人上人”,要發(fā)泄出來他的威望。
他聲音引得其他人的看熱鬧的目光,讓大漢有些尷尬。
“看什么看,你們是不是也想來上兩鞭?!?p> 眾人不敢停下,繼續(xù)開始忙活。
大漢摸了摸頭,有些委屈地道:“大人啊,這車轱轆陷進去,沒有兩三人,實在推不動,要不您一起來推?!?p> “我什么身份,你什么地位,竟然讓我干這活。”余伍長猛得又抽一鞭下去,見大漢立馬抱頭,索性收手停下,要不是把人打壞了,干不了活,怠慢工程速度,工頭怪罪下來可不好。
“你過來,推一下?!庇辔殚L雙手叉腰,沖著馬樓說道。
馬樓只好過來一起推車,費勁之下,終于推動了,待走遠(yuǎn)之后。
馬樓狠狠地低聲對著大漢說道:“這狗東西,大家都是一起進礦,他憑什么當(dāng)上伍長,耀武揚威,你瞧瞧,工頭來視察了,又搖上尾巴了?!?p> “兄弟,你可小點聲吧,俺叫牛結(jié)實,你叫啥?”黝黑大漢憨厚地說道。
“我叫馬樓?!瘪R樓緩緩說道。
很快一天就結(jié)束了,到了開飯的時刻,凡人們忙活勞累了一天,跑得比誰都快,馬樓卻不緊不慢跟在后頭。
四個區(qū)域的發(fā)飯點同時開始,負(fù)責(zé)的正是二位副監(jiān)工。
“都安靜一下,一人兩塊大餅?!币晃桓北O(jiān)工說道。
不得不說,這些修真者對待凡人還算不錯,這大餅足有兩寸厚一尺大小,管飽。
等待發(fā)放完后,一位副監(jiān)工很滿意,對著另外一位監(jiān)工喜笑顏開地說道:“廚子給咱們準(zhǔn)備燉肉和酒,咱們也餓了?!?p> “咱們得趕緊過去,說不定老大正吃著喝著?!?p> 眾人分到餅后,或者背靠石壁,或者席地而坐,不顧渾身臟亂。
牛結(jié)實雙手拍了一下灰,抓起大餅狼吞虎咽就啃起來,他臉上特別幸福,很滿意地笑道:“馬兄弟,你瞧瞧這餅中還有肉末,這可是精糧,平時產(chǎn)出的精糧要交給朝廷,一年吃不到幾回?!?p> 一旁的馬樓卻不緊不慢地吃著,這餅味道的確不錯,但他卻食之無味。
“你們把肉末都交到這碗里來。”余伍長不知從哪里搞了個大碗,端著碗就對著伍中其他九人說道。
“余伍長,就這點肉沫,您行行好,吃飽了,我們才有力氣干活?!币蝗梭w型干瘦,他聞言,拼命吃著大餅,口齒不清地說道。
余伍長一手持鞭瘋狂抽打,那人全讓不顧疼痛,更加瘋狂啃著。
“余伍長,別打了,要打死人了,你就給伍長,不差那點肉?!北娙饲箴埖?。
“馬兄弟,咱們交不交?!迸=Y(jié)實十分驚恐地說。
無數(shù)鞭子抽在身上,皮開肉綻,此人并沒有被打死,只見他睜大眼睛,突然喉嚨中發(fā)出一絲嗚呼,他被餅噎死的,剩下半張餅掉在地上,粘滿了泥沙。
“表哥,你姥姥的?!币蝗四酉嗨浦丝吹酱饲榇司?,竟抄起身后的鋤頭要拼命。
“干什么,要造反不成。”余伍長嚇壞了,他手中可無利器。
一鋤頭下去,余伍長腦袋白與紅流出,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便不動了。
“死人了,殺人了。”眾人驚呼,但心中叫好十分解氣。
那拿著鋤頭的年輕人見真殺人了,冷靜下來后,一臉慌亂和恐懼。
這邊的動靜一出,遠(yuǎn)處三五成群的人們朝著這里看來,此時二人的尸體為中心圍滿了數(shù)百人,指指點點,遠(yuǎn)處管轄內(nèi)工頭急忙趕來,也是愣住了。
他還不知道怎么回事,連忙詢問眾人,這才得知事情的緣由。
“快去告訴三位監(jiān)工大人?!彼行┎恢氲卣f道。
這事他處理不了。
馬樓聞言,一路小跑過去找監(jiān)工,他要讓上面的高層注意到自己,借此高升。
雖為螻蟻,豈無沖天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