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驚崖,崖底~
這里沒有陽光能夠照進來,暗無天日,就像永恒的夜。
此時,在那一處狹口中躺著一抹黑影,貼近了看去才知是位灰袍少年;臉色白皙沒有生機,全身卻并無一絲傷痕,盡管是從九幽之上落下~
遠處一道白影同樣如此。
黑暗于田鴣腦海中久久盤旋,身體卻是越發(fā)的變得溫暖了起來,似乎冥冥之中有著什么氣息正源源不斷的灌輸于其體內,讓得脫力的軀體開始重新恢復力量。
“顫抖~”
顫顫巍巍的睜開眼皮,眼中一片幽暗,不過耳旁倒是呼呼的刮著風,暗喻了此地也并非死寂之地。
“我~我怎么沒死?”田鴣自言道。
他明明記得自己吃了木湛的一擊,被打落下懸崖了,而現在確實又重新醒了過來,如何讓得他不為之詫異。
“難道說我到了陰曹地府了?不對呀,如若真是,這里怎么可能連半個鬼影都見不到?”
“小娃子~你確實沒死~”一道蒼老之語傳出。
“誰!”
聞言田鴣身軀一顫,轉頭朝后方看去,可眼中同樣沒有任何東西存在。
“難道是我聽錯了?也怪也怪~可能神經還未恢復過來吧~”
說罷田鴣轉過了身來,可眼中一道白影卻是飄散于空中正盯著他看,虛幻卻又凝實,就像云煙幻化成了活生生的人。
“鬼??!”
田鴣雖心性成熟,但卻畢竟只是十一歲的少年,眼下這詭異景象如何不讓得他驚恐萬分?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往后挪了挪腳,就欲轉身而逃。
“啪!”那抹幻影手掌搭在了后者的肩膀上,在這一瞬間田鴣反而安定了下來,連神情都凝固了。
“別怕呀小子~要知道我可是才救過你一命的呀~”
聞言,惶恐不安的田鴣咽了口唾沫,又過幾息之后這才重新恢復了理智,緩緩道:“你說是你救了我?”
“不然呢~哦,對了,還有后面的那小妮子也被我一并救下了?!?p> 田鴣聽后緩緩側過頭去,發(fā)現靈蒲正躺在不遠處,身上也并無任何血跡傷痕。
他有些半信半疑,轉過頭來遲疑道:“你~你是何人?從哪里出現的?”
“哦?哈哈,小娃娃好生幽默,其實這句話應當是我先問你的~或者,你也可以問問那枚戒指?!?p> 聽到此處,田鴣雙眸一閃,眼光落到了左手指上那枚古樸的戒指,而后有些揣測不安道:“難道你是從這里出現的?”
“嘿嘿,在那里面待了幾年了,總算是遇上了一位能量足夠強大之人才得以讓我蘇醒了過來。”空中白影一邊說著,一邊抬頭望天,目光中似有些追憶。
“哦?這么說來你早便存在于這戒指之內了?”
“是呀,唉~本來七年前就能醒來的,不過卻是差了點運氣~”
田鴣轉頭一想,想起了洞穴中那位前輩,他道:“這么說來你一直在吸收我體內的能量,這才得以重新蘇醒了過來?”
聞言,空中白影卻是輕笑一聲,用其蒼老的嗓音緩緩道:“你的圖騰確實很特別,連我都聞所未聞呢~不過那兩股力量卻依舊抵不過你的血脈中所蘊含的氣息,短短數日便是讓得我恢復了過來,甚至在骨戒戴在你手上的瞬間,我便重新恢復了一絲意識?!?p> “你是誰?”
“你可以稱呼我為海老。”
“哦?海老~那你這副模樣?”
“呵呵,遭遇了一點變故,肉身被毀,只剩下這靈魂了?!碧秫伮勓砸荒樤尞?,他知曉能夠達到失去肉身后依舊不死境界之人,只能是修為極深的強者了。
海老再次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家伙,越看越覺得順眼,輕咳了一聲后道:“小子,考慮做我的徒弟嗎?”
“嗯?”
田鴣再次抬頭看了看空中漂浮著的白影,好似心頭也不再如同先前那般驚恐了,同樣輕咳一聲以減緩緊張感,他道:“你是想收我做徒弟?那你得給我一個理由,要知道弟子可以有很多老師,徒弟卻只能有一個師父?!?p> “難道救了你還不夠嗎?”
田鴣撇了撇嘴道:“其實按理說來應當是我先救了你的,不然你還一直沉睡于那骨戒之中呢~”
“哈哈,小娃子好生機靈,這一點倒是像我年輕的時候?!?p> ……
“不過先前還那副驚恐的模樣呢,就這么短短半刻閑聊便重新穩(wěn)下了心神,就憑這一點,我便可收你為徒,何況~”
“何況什么?”
海老并未答話,白手一揮,自額頭處浮現出一點精光緩緩落到掌心處,而后他指尖一點,那抹光點對著田鴣飄散了過來。
“你想干嘛?難不成收徒不成想殺人滅口?喂喂,我可是也救過你一命的呀~”
田鴣看著那抹徐徐飄散過來的精光,雖說當中并無半點能量漣漪涌出,但他的神識卻是能夠感受得到一絲極其恐怖的至強氣息流露而出,且隨著光點靠近他的神識竟是開始顫抖起來,似一種純粹的牽引飄來,讓得他的腦海開始嗡響。
“嘩!”隨著光點沒入額頭,一道光柱自田鴣頭頂升起,光芒之甚引得大地似乎在這一刻都變成了積雪一樣。
“何況你有著一絲神海氣息,能夠成為一名真正的符師~”
……
腦海一片虛無,這是田鴣此刻的感覺?;秀遍g他似乎能夠感受到自己的神識正在緩緩聚攏,就像是流水盤旋成了旋渦,旋渦中心處開始漸漸發(fā)出一點熒光,越來越強,越來越亮~
“嗡!”
在這一刻,體內的所有經脈、骨骼、器官、甚至血液的結構都看得一清二楚了;腦海中心,神識存在的地方好似被不斷放大~放大~直至最后徹底打破了某種屏障,浩瀚得如同大海一般無邊無際~
“顫~”
田鴣睜開了眼睛,此刻眸中好似多了點什么,讓其神態(tài)氣質皆與先前有了差異。
“那是什么東西?”疑喃聲。
海老見狀,臉色有些喜意道:“不錯,短短一刻便完成了神識蛻變,演化出了神海之力,的確天資聰慧?!?p> “符師之所以稀少,便是因為有著常人不能擁有的神海氣息~幾乎大部分的武者,其神識都是一樣的,但有些人的神識之中卻有著一絲特殊的氣息,世人稱之為神海氣息。符紋,是由銘文演化而來的無窮之法,而銘文當中亦有區(qū)別,那便是真意的區(qū)別;只有銘文真意才能被演化,而那些普通的銘文卻是并無作用,紋理之中若帶銘文真意之物的話,便將其稱之為銘物?!?p> “萬物當中的紋理無窮盡,但真正能凝練出真意的物質卻是少得可憐。符師便是尋找那些銘物之人,窺探銘文真意,經過繁瑣的構析與參悟最終演化出一道符紋?!?p> “而要想做到這一步的話,單單依靠能量稀薄的神識根本維持不了長時間的演化消耗,所以必須確保能量的持續(xù)灌輸。而神海之氣的作用,便是將神識脫變成了另一種存在,能源源不斷的依靠吸收天地能量持續(xù)遞增,所以符師的神識超脫常人且浩瀚無比?!?p> “神海之氣若沒有通過牽引的話,也與常人沒什么分別,一輩子都只會停留在那個地步。而通過神海的共鳴,那絲氣息便會開始蛻變,最終徹底融入神識內,至此,新的神海出現了?!?p> “煉藥師可以招收眾多弟子,甚至所立公會每年都會召進大量的弟子;符師往往只收一個徒弟,就像神海一般,代代相傳?!?p> ……
海老說了很多,田鴣也聽了很久。
“怎么樣,小娃子,現在想做我的徒弟了沒?”
“噗通!”
田鴣膝蓋一彎便應聲跪了下去,雙掌相并伸于地面,腦袋跟著埋了下去,在地面上磕了三個響頭。后道:“師父!”
“呵呵,快起來吧~”海老虛幻的手掌一揮,其上所蘊含的氣息便是降落了下來,將田鴣拉了上來。
看了看眼前這位徒兒,海老似乎極為滿意。因為神海牽引之時,也會將其中記憶回饋至另一方,而田鴣盡數記憶此刻海老都是一覽無遺了。
“很好~”海老于心頭暗自喃著,眸中意味卻是有些許憂傷,好似追憶起了一些什么事情。
神海中的回憶讓得海老眸中微微亮起了光點,而后他眨了眨眼壓下那絲情感,緩緩道:“經過這幾天的觀察,我發(fā)現了你身上的很多優(yōu)點,有些倒是和我年輕時候一模一樣呢~”
“嘿嘿~”腔調忽轉,海老微微一笑,笑容只怕男人才會懂。
“初次見面,師父怎么能少了見面禮給徒弟呢~”
海老手掌一揮,田鴣指上骨戒一亮,前者掌中便是多了某樣東西。
那是一張褐色的古樸紙張,其上有一面圖紋,紋路繁瑣看似深奧。
接過那張褐紙,田鴣有些不解得問道:“海~師父,這是什么?”
海老聞言,抬手摸了摸那長長的胡須,意味深長道:“這便是一張成型的符圖,那之上的圖紋便是演化好了的符紋?!?p> “哦?既是符紋為何這般模樣?”
海老于空中負手而立道:“符紋演練而出后,符師便會利用銘物中零散的銘文凝聚成一種特殊材料,符紋便能于它之中完美內斂,此番做法能夠隱藏符紋氣息,而在使用之時,符紋才會于符圖之內顯現而出。如若直接顯露符紋的話,那般氣息便會涌出,神識便能有所查探,與人交戰(zhàn)的話對方便能提前感受到那絲氣息。像那些宗門或皇室中所布符紋陣法,便是未曾掩蓋的存在,神識稍微強大一點的話,便能洞悉到其所在之處。”
“看看吧,運用神海?!焙@咸嵝训?。
田鴣捧著手上那張褐紙,開始第一次嘗試運念神海的力量。
“嗡~”
神海氣息流轉而出,順著指引于指尖緩緩浸入符圖之中,而后褐紙亮了起來,其上紋路緩緩流轉似活了過來。
“十意符紋~隱~”
“?”
“忘了跟你說了,符紋也有強度區(qū)別,其按銘物本身真意緣由分為:一、十、百、千、萬五種;符紋便以此命名,威能相差甚遠。”
“這是一道十意符紋,我將它喚為隱~名如其能,他的作用便是隱身?!?p> 田鴣伸出手指,指尖緩緩觸碰了上去。
“嗡~”
符紋沒入體內,下一刻田鴣身影便忽的消失了。
抬起手掌,在意念的轉變下出現,消失;出現,消失……
閃著熒光的符紋離開了身體,重新化為圖紋緩緩沒入符圖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