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義琴大婚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
之子于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
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樺慵皇城,保和殿中,梻兊三皇子攜九公主向神光皇帝辭行,林景南拱手說道,“愿樺慵與梻兊修同世之好,享萬世昌平,這次大典帶小妹前來正是為了她的婚姻大事發(fā)愁,不知這樺慵濟濟人才,和親之事,皇上考慮得怎么樣了?”
神光皇帝握住扶手,想了想,笑著說道,“麗陽公主傾國傾城,唯有我樺慵第一大將軍才可配得上,朕即刻下旨,賜婚定國公府?!比缃褚罪L(fēng)遇刺,赤云國虎視眈眈,宴會上楚榮國也并未有合謀之意,若是不能與梻兊修好,只怕這國內(nèi)近兩年的安定又將被打亂。唯有與梻兊和親,方可保住這國內(nèi)近年來的安定。
林景南心中驚喜,連忙說道,“既然皇上愿結(jié)秦晉之好,我梻兊自當(dāng)全力籌備,今日辭別之后,定為吾妹添十里紅妝,待定國公易風(fēng)將軍前去迎娶?!?p> 如今這京城內(nèi)的喜事,可真是一件接著一件,先是中書令長子與沈家小姐成親,緊接著便是皇上下旨賜婚定國公府,而今年臘月,又是皇上大婚的日子,定的是太原王家的幼女王昭娥,雖然太原王氏只有王伯父一支在朝為官,但畢竟是清貴世家,影響力仍舊不可小覷,這王昭娥幼時喪父,跟隨祖母長大,她祖母當(dāng)年乃忠義侯府的嫡女,家規(guī)嚴(yán)苛,如今王昭娥剛滿16歲,比神光皇帝小了7歲,生的也是容貌端莊,端的一個大家閨秀的氣派。
臨風(fēng)這日身著一身粉色襦裙,加淡藍色的大袖衫,上面銀線繡的蝴蝶在陽光下翩翩起舞,頭上帶了一支喜慶的紅寶石彈簧金蝶釵,熠熠生輝。姚母看著自家的女兒,宛若仙女下凡一般,彎起了眼睛,柔聲道,“走吧,再不走趕不上你沈家姐姐的婚宴了。”只是坐在馬車上,又想起自己女兒經(jīng)歷海難之后性格大變,總是自己一個人在房間,不知琢磨些什么,如今更是領(lǐng)了一個不清不楚的男人回來,這么好的女兒卻難以匹配到合適的姻緣,姚母又覺得疲憊了起來。
臨風(fēng)到了沈府門口,只見到處喜氣洋洋的,大紅的綢緞掛在牌匾上,整條街上都掛著紅彤彤的燈籠,不愧是二品官之間的嫁娶,果然風(fēng)光無限。
秦叔襄下馬從正門進去上禮,臨風(fēng)跟著母親坐在馬車?yán)镉謸u搖晃晃了一段時間,終于到后院下了車,只見滿院滿屋的珠環(huán)翠繞,再加上有些貴婦身上的香薰,直搞得臨風(fēng)頭昏腦漲,連忙跟著義琴姐姐的丫鬟溜進了義琴的房間,只見一婆婆正在給義琴絞面,干脆利落,陽光隔著夏天細細的窗紗射進房內(nèi),義琴臉上如蜜桃表面一般的絨毛隨著兩根細線如小羽毛一樣飄散在空氣中。
“疼不疼呀,義琴姐姐?!迸R風(fēng)趁婆婆絞完面收拾的時候,偷偷跑過去問道。
義琴輕輕碰了一下面頰,連忙彈開了手,小心翼翼地說道,“剛開始不覺得疼,現(xiàn)在又覺得疼了?!?p> 臨風(fēng)從身后拿出一個潔白透明的福鐲,上面恰有一青帶穿過,一看就是極為難得的珍品。“義琴姐姐,這是我今天給你的添妝?!迸R風(fēng)輕輕遞給義琴。
“不,這太貴重了妹妹,這添妝上次你來時我聽娘說姚姨就已經(jīng)給過了,怎么能再收呢?”義琴見那手鐲十分貴重,連忙拒絕道。
臨風(fēng)幫她戴在手上,“你是我這么多年唯一一個知心的閨中好友了,不給你我還能給誰呀,你就收下吧,到時候我還等著我外甥兒孝敬我呢?!闭f道最后,臨風(fēng)孩子氣地沖她扮了個鬼臉。
義琴拿她沒辦法,只好佯怒,“你這小丫頭,竟是些編排我的話!到時候只盼你得一位厲害的姑爺!”伸手便要去捏她的臉蛋。
只見又一婆婆走了過來,便要幫義琴梳妝了,臨風(fēng)連忙躲過,看著那婆婆幫義琴打扮著,沒過一會兒,義琴的祖母趕了過來,喜婆婆在旁邊說著吉祥話,義琴祖母慢慢幫她梳著頭發(fā),之后便是翠冠首飾佩戴整齊,就等著新姑爺過來了?!拔?guī)湍闳タ纯垂脿敗!迸R風(fēng)悄咪咪在義琴耳邊說完,便又溜出了房間,幸好丁香在門口等著,沒過多久她就找到了母親,只是因為內(nèi)眷無法去前廳,因而一直等到義琴姐姐出閣,臨風(fēng)才遠遠地望了一眼。
只聽新郎的迎親車隊吹打之音不絕于耳,沈姐姐的嫁妝一共108抬,因是高嫁,且中書令府上本就家境殷實,因此桌椅之類有很多準(zhǔn)備好的都沒有算進嫁妝里,看著只有108抬,裝的卻都是頭面首飾、毛皮狐裘、綢緞蜀錦、還有義琴喜歡的書籍字畫、妝奩、箱子、田產(chǎn)鋪子的契書等等,甚是豐厚,人人都道沈家小姐出身清貴、知書達禮,中書令府家境殷實富足、公婆好脾氣,今日新郎騎于馬上看著更是一表人才,真真是門當(dāng)戶對。
“給中書令府上的賀禮派人送去了嗎?”易風(fēng)坐在床上問道。
“今日一早就命人送過去了,因為將軍不能赴宴,今日給中書令府上的賀禮我多拿了一對汝窯大瓷瓶。”阿嵐回道,便將一輪椅搬進了房內(nèi),“這是之前您讓我給臨風(fēng)小姐做的,從海邊撿回來之后還很結(jié)實,這幾日我又改了改尺寸,將軍用起來應(yīng)該還是挺合適的?!?p> 易風(fēng)也沒想到這次傷的這么重,那只箭剛好射在了他的支撐性發(fā)力部位,按照昨日宮里太醫(yī)的說法,醫(yī)完之后可以站起來,只是再提槍上馬打仗,怕是很難了。當(dāng)時神光皇帝聽完太醫(yī)的話,臉色一陰,直接下令,太醫(yī)若治不好易風(fēng)便趕出宮去,五代不得讀書為官。
易風(fēng)疲憊地靠著床榻,不愿再想這些事情。
“將軍,您真的要迎娶麗陽公主嗎?”阿嵐面帶愁容,看著將軍,如今受到接連重創(chuàng),他都忍不住心疼。將軍今年才19歲啊,若是真的身體落下殘疾了,可怎么是好?如今更是被直接拿來聯(lián)姻。
“不然呢?等著赤云國打進來,梻兊國在身后偷襲嗎?”易風(fēng)淡淡地答道,“阿嵐,你要知道,一個人能被人利用,是因為你有利用的價值,不是嗎?若是連被利用的價值都沒有,那才是真的可悲?!?p> 易風(fēng)轉(zhuǎn)向阿嵐,幽幽的黑眸中閃爍著不一樣的光,“別擔(dān)心,我只是一條腿抬不起來了而已,還有一條左腿呢。當(dāng)年游歷錫邱國時,我曾見一老人只剩左腿,依舊使劍如風(fēng),登山涉水無所不能,正好趁這段時間,在床上琢磨一下,你和季殊多去軍營里看看,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記得稟告我就好?!币罪L(fēng)坐直了身子,雖然因為生病而面色都蒼白了下去,卻依然遮不住那英姿豪氣。易風(fēng)從懷中掏出那一小瓶金瘡藥,仔細看了看,溫柔的眼神中帶著落寞,又放回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