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明珠子奇門定三甲
“皇后娘娘,史姑娘終于醒了?!?p> “本宮這就去。蘇姐姐不必憂心,我且問問?!?p> 史湘云的身份算是暴露了一半,至少武林高手是瞞不住了。身上斷了二十七根骨頭,內(nèi)傷不計其數(shù),尋常醫(yī)生根本都看不全。若不是鳳陽僧憐惜后輩,只怕是沒幾天活頭了。
不過現(xiàn)在她好不容易醒了過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躺的不是七星聚義的乾清宮,而是陰陽交泰的坤寧宮。這才是康熙初年,很多明代甚至是大順留下來的陳設(shè)還是主流,卻見暖閣之外的簾子被人拉開,一臉焦急的小皇后急匆匆的進來,就這么看著她,不知道如何開口。
“有……什么麻煩么?”
“姐姐……姐姐與陛下情同姐弟,榮寵非常,必然知道很多內(nèi)情……”
“直說吧,我堅持不了多久?!?p> 看著臉上燒的通紅而慘白史湘云,若不是用三清丸吊命,只怕早已嗚呼。小皇后心頭一軟,等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伏在了她的床頭,又覺得不妥。思量再三,還是說道:“姐姐不知,蘇姐姐胎動厲害,陛下帶了一個怪和尚來診治……”
“他們說了什么?”
“陛下直說了……”
“說吧,我非后宮之人,不必掛心爭寵暗害?!?p> “太子?!?p> “太子——??。?!”史湘云驚得也顧不上什么斷骨頭了,竟然一把攥住了小皇后的肩膀:“可是太子出……罷了,失禮?;屎舐犖乙谎?,莫要再追究這太子二字從何而來,追根究底,絕非幸事?!?p> 怕不是真有什么事情在,小皇后在一秒鐘的時間便產(chǎn)生了二十七種想法,而且越來越離譜。又想到了二十七種應(yīng)對之策,最好的,就是閉嘴。
然后她閉嘴了。
皇帝返回了他忠誠的紫禁城,一頂轎子將人塞到了曾經(jīng)的東宮擷芳殿,然后便殺氣騰騰的往坤寧宮進發(fā)。小皇后一見皇帝回來,生怕出什么亂子,便矯詔讓太皇太后傳皇帝去慈寧宮。這一去不得了,除了東南用兵之事讓崇禎稍稍有些吃驚之外,太子二字一出口,他當(dāng)時便一掌拍在小桌上,讓遙遠的佟佳氏都為之一驚。
孝莊見他如此激動,心中也是頗有疑慮,才出言安撫幾下,便聽得皇帝打斷說道:“此乃朕一時口誤,皇祖母不必如此驚慌。只不過這大婚選秀在即,朕這便授意皇后整訓(xùn)宮中紀(jì)律,不勞皇祖母掛心了?!?p> 整訓(xùn)宮中紀(jì)律,就是將這坤寧宮上下幾十位太監(jiān)全部拉出午門外斬首示眾,剛好趕上了蘇克沙哈一家的末班車,更是為京中風(fēng)雅帶來了一絲亮色。
也不能說是外敵倒逼燕京安定下來,福州不戰(zhàn)而降后,鰲拜一黨明面上的攻勢立刻停下,甚至主動放棄了對順天府尹的爭奪,讓納蘭明珠順利的承擔(dān)了順天府尹的職責(zé)。當(dāng)然,內(nèi)務(wù)府的差事他也還是兼著,畢竟一個搞錢大才,不能流落到當(dāng)順天府尹的地步。
夏至,發(fā)榜。很多人其實都忘了還有科舉這回事情,兩三場大案要案的處理,讓本屆科舉的關(guān)注度降到了最低??赏跏吭麄円廊贿x擇在這天聚在一起,等待著發(fā)榜的結(jié)果。
“納蘭兄竟然是東北人啊?!眳氰雌嫠麄兌季墼陧樚旄母煤竺?,一人一杯茶的感嘆到:“我還以為這順天府尹終于回到了中原人的手里面,誰能想你竟然是東北人?納蘭竟然還是東北姓氏?。俊?p> “這內(nèi)務(wù)府的差事可不是中原人能當(dāng)?shù)昧说?,就算是皇帝再行移風(fēng)易俗之道,也終究是要給非常信得過的人才行?!奔{蘭明珠小飲一杯,解釋道:“而且我姓葉赫那拉……中原倒是有些姓納蘭的人,陛下倒是有孝文帝之志,以后要不然還是姓納蘭算了?!?p> “可惜納蘭兄是當(dāng)不得前三甲了,陛下要重用你納蘭兄,只要有個進士的名頭就行了,貿(mào)然將一個東北人點成三甲,南方大批的讀書人,只怕又要造反了?!睆埦佳钥上喈?dāng)有發(fā)言權(quán),他不光是天地會的,還是張煌言的弟弟,每天來秘密拜訪的人連門檻都踏破了,就為了和他搭上線好回去胡吹。
天地會折了七劍,見王士元多次和醉紅樓有接觸,便讓張炯言和他靠近。二人必然會是同科的進士,在官場上,這種關(guān)系堪比兄弟,套一套也是正常的。幾人正在亂講些胡話,忽然傳來一陣笛聲,納蘭明珠一愣一笑,便拱手說道:“向諸位介紹犬子——納蘭容若?!?p> “父親久不請來客,沒想到今日一來,竟然得見今科三鼎甲,實屬不易也?!?p> 未見其人而先聞其聲,音韻暢達之際,從簾外走來一個道士模樣的人,一身道袍披掛,帶的簪子一看就是雷擊木的,端的是有些修為。納蘭明珠當(dāng)即就冷了臉,呵斥道:“不可裝神弄鬼,在座的都是未來的重臣,金榜未發(fā),報喜之人未到,怎能聽得了你這黃口小兒胡言!”
“這三鼎甲絕非胡言,若是不信,還請三位寫個字吧。”
納蘭容若依舊緊閉雙眼,面相如玉,卻連一根胡子都沒有,端的是男生女相。笛子在空中一甩,變成了一件拂塵,左右甩動兩下,更有寶相莊嚴(yán)之意。
吳璐奇見這納蘭兄馬上要罵人了,當(dāng)即就呵呵的笑了幾下,說道:“既然公子有著堪輿奇門之術(shù),那在下便試上一試,公子看這是何字?”
說罷,便用手點水,在桌上隨手左右撇捺,只剛寫完,納蘭容若便笑道:“小子拜見狀元公?!?p> “這就狀元了?公子這不過是個人字,為何能看出狀元來?”
“這方桌之上寫個人字,不過是國中一人,不是皇帝,便是狀元郎。陛下年未弱冠,所以先生必定是今科狀元?!?p> “還有這事?”張炯言見他與自己那個侄子年歲相仿,頓時生出了舔犢之情,便伸手將這桌上水漬擦掉,自己也左右撇捺,寫了個人字上去:“還請公子試解之?!?p> “方才狀元公無心為人,方能得蟾宮折桂。而閣下有心寫人,到底是落了下乘,必為今科榜眼?!?p> “那就剩我一個探花郎了?”王士元哈哈大笑,一把在桌子上寫了三個人字:“這三人成眾,總不會是普羅大眾吧?”
“當(dāng)年崇禎皇帝在潼關(guān)被攻破之后,找人連測三字,閣下,也是第三子,正是這三人之意?!奔{蘭容若竟然睜開了半只眼睛,掃了一眼王士元的雙眼,即便說道:“閣下本沒有探花之才,提名之命,乃是父兄庇佑,上下打點,而頗多波折,仍需相助,貧道說的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