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怎么辦?”秦路問道。
他當(dāng)然是趨向于追進樹林里救人的。
但一來他是來實習(xí)的,不能擅作主張,二來也是因為季平剛才就說了,他感覺到這個林子里有什么不對勁,然后就發(fā)生了這樣詭異的狀況。
估計在場的幾個人,都不會腦殘到認為剛才那一幕是謝翻譯自己發(fā)了失心瘋,這明顯是跟這地方忽然響起的鈴聲有關(guān)。
“這地方有點邪門。”季平說道。
但是現(xiàn)在的情況是,他們的身份是調(diào)查員,你不能因為這里有古怪就退出去,恰恰相反,還得拿出偏向虎山行的氣魄才可以。
季平思忖了一下,轉(zhuǎn)過頭來對秦路叮囑道:“路哥兒,待會要是真遇到什么難纏的狀況,你不要管我們,一個人撤出來,跟組織那邊取得聯(lián)系?!?p> 這話說的秦路反而有點慌。
“怎么,這里的問題很棘手?”
“那倒也不是的,”季平笑著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回答道:“但干咱們這一行,總該做好最壞的打算?!?p> 秦路忍不住地吞咽了一下口水,默默地拿出了奧格拉娃娃藏在了身后。之后再無廢話,一行人朝著謝翻譯消失的那片林子深處,走了進去。
這地方的風(fēng)景很單調(diào)。
家住農(nóng)村或者偏一點地方的人可能很熟悉,這種就是那種沒人開墾的小山頭,華農(nóng)每次路過都要挖竹筍的地方。
能看到的就只有一棵棵筆直的樹桿,這樹是熱帶植物,秦路叫不出來它的名字,只覺得它的胸徑跟老家的香樟樹差不多。
區(qū)別在于,香樟樹的葉子開的很茂盛,葉冠也比較低,秦路以前噌噌三下兩下就能爬上去。但這樹不行,它的葉片很疏散,也很高,幾乎是在五米以下的位置,你看不到能夠搭把手或是墊個腳的地方。
由于這地方左左右右、前前后后都是這樣差不多的風(fēng)景,沒有其他參照物,所以很容易就會迷路。
而現(xiàn)在,秦路他們已經(jīng)走進來三分鐘了,感覺這地方一直都沒什么變化,又或者說干脆就在一個地方打轉(zhuǎn)。
“這是我們看到的第幾具尸體了?”
季平突然停下腳步,問道。
“?”秦路的腦門上冒出來一個大大的問號。
秦路認真地思索了一下,還是沒有想到自己跟對方約定過什么類似的暗號,當(dāng)即決定不做南郭先生,實誠地回答:“那個,我沒有看到什么尸體啊。”
“你再仔細看,那尸體不就掛在樹上嗎?”
“哪啊?”秦路虛著眼睛朝著季平的手指望去,看了老半天也沒有看到有什么尸體。
這里除了樹還是樹,連只鳥都沒有。
季平盯著秦路看了兩眼,又復(fù)看向那棵樹上吊著的尸體兩眼,隨即轉(zhuǎn)過頭去問自己的弟弟:“老弟,在你看起來是怎么樣的?”
“那邊的樹干上面吊著一具尸體,這已經(jīng)是我們進來的第五具了?!?p> “咦?”秦路聽他這么說,覺得很是離奇,因為他根本就沒有看到任何異常的狀況,直到邊上的夕顏突然來到秦路的身前墊起了腳尖,把雙手做出了類似眼鏡一樣的形狀,擺在了秦路的眼眶上。
這個看起來像是玩笑一般的動作,讓秦路眼中的畫風(fēng)徒然一變!
周圍一下子不知暗了多少色調(diào),有點兒像是看黑白電影的那種冷色系的感覺,然后在那棵剛才季平所指的樹桿上面,吊著一具干癟的尸體。
毫無疑問,這就是季平剛才口中所說的景象。
當(dāng)時當(dāng)秦路把夕顏的手指眼鏡從自己的眼眶上挪開,畫風(fēng)一瞬間又恢復(fù)正常了。
他一下子有些分不清楚,究竟是他看到的情況是真實的,還是季平季群看到的景象是真實的。
“呃,所以說那里到底有沒有尸體?”
對,到底哪一個才是正確的。
雖然季平很想堅持自己的看法,但是他也猶記得很清楚,雷虎在這之前介紹秦路的時候,就說過:這個新人可以直接看到穢蝕結(jié)晶的位置,而且免疫蝕災(zāi)的侵蝕,這就是隊長為什么想要破格拉他進來的原因。
其實看不看得到穢蝕結(jié)晶這點倒無所謂,反正該看到的時候總該看到的,但是免疫蝕災(zāi)侵蝕這一項——真的很牛啤。
他這會倒是有點想要驗證一下,而驗證的方法其實也很容易實現(xiàn),就是可能會有一點小小的風(fēng)險。
“老弟,去看看?!?p> 季群點了點頭,朝著那棵樹的方向走了過去。
就在秦路思考著他究竟會怎么把“尸體”從那么高的地方取出來的時候,只見季群忽然扎了個馬步,然后氣沉丹田,直接來了個魯智深倒拔垂楊柳。
夕顏用手指構(gòu)建眼鏡下面,晦暗的格調(diào)依舊沒有變化,但是隨著樹被拔掉之后,樹梢上面拴著的那具干尸,也跟著消失了蹤影。
看來秦路的擔(dān)心是多余的了,像季平季群這樣的老手,肯定比他要更加知道什么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隨隨便便去觸碰尸體?
不存在的。
那樣,觸碰的人會代替被束縛住的尸體,被吊死在樹梢上也說不定……
秦路忽然有了這樣的預(yù)感。
“看來你所見到的才是真的。”季平說道。
這會,季群從被他倒拔出來的樹梢上,解了一個東西下來。
當(dāng)然,這玩意已經(jīng)提前被他撒了圣靈粉,再用黑手套送了過來。
季平看了一眼,猛然間意識到了什么,爆了句粗口:“艸,咱們著了那老巫婆的道了!”
“怎么?”
“南疆自來就有巫儺和蠱毒的這個說法,所以我之前提醒你不要吃別人給你遞來的東西,避免被下了降頭。”
“那……難道說是謝翻譯是因為之前喝的那水,還有那根紅繩——”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間有一陣鈴聲大作。
一陣由風(fēng)聲中摻雜的詭異笑聲從遠處傳來,秦路他們看到身后,謝翻譯的身影就站在那里。
季群想要過去把謝翻譯拉回來,但是卻被他哥哥從邊上一只手給攔住了。
下一秒,
謝翻譯的腦袋180度的轉(zhuǎn)了過來,而他脖子下的身體沒動。
鮮血從他的眼睛,耳朵和鼻孔中涌出。
還有最惡毒的那句詛咒:
“都跟你們說過了……
這一趟,
你們是兇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