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路認真地翻了翻這篇文章。
可謂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秦路原本以為自己能在這篇文章里多少有點收獲,但他很快就發(fā)現(xiàn),寫這篇文章的人通篇都在講故事,對,杜撰的故事。
有點兒像是現(xiàn)在一些小說,抓住一個熱點,就來一篇腦洞文什么的。
他寫的內(nèi)容,跟蝕災風牛馬不相及,純粹是用腦洞和電影內(nèi)容糊的。就算是不懂行的人,也能在字里行間里找到許多熟悉電影小說的影子。
難怪這發(fā)在網(wǎng)上都沒被封。
秦路很清楚地記得,當時他被顧飛送走的時候,問過對方要是自己把穢蝕的事發(fā)在網(wǎng)絡上會怎樣。
對方當時可是笑著告訴自己大可以試試,就是會有人順著網(wǎng)線過來請他喝茶。
秦路覺得,這多半不是危言聳聽。
那有沒有一種可能會是,有人……或者是某個專門的機構掩蓋了真相?
秦路這么思索的時候,拇指已經(jīng)將手機滑到了通訊錄上,調(diào)出了顧飛的電話來。
想了想,又先放了下來。
現(xiàn)在去找顧飛還為時過早,他都沒有一個準信的,總不能跟人家說:誒,顧飛,昨晚上我做了個夢,覺得事有蹊蹺,你幫我查一下……
別說人家?guī)筒粠瓦@個忙,秦路自己都覺得丟人。
真要找他,那也得事情確實有了一些進展才行。
但是下一步,秦路該去找誰呢?
如果爺爺還活著,那么向他直接詢問答案,無疑是最直接簡單的方法。
問問母親是否真的受魔音困擾,是否有其他的異象之類的。
當年父母失蹤,警察肯定也會有一番說法什么的。
但現(xiàn)在爺爺已經(jīng)過世,而接收他遺留物件的人就是秦路,沒有在其中發(fā)現(xiàn)有什么值得關注的東西……
等一下——
這個紙片是一直放在這個相冊的夾層里面的嗎?
秦路記得自己以前也翻過這本相冊的,但那時候翻,肯定沒有這個紙片在里面。
爺爺為了不讓自己睹物思人,很少會在自己面前主動提起父母的事,這是不是說明,這張紙,是爺爺在后來某個時刻才放在這里面的。
這究竟是隨手施為,還是別有什么深意在里面。
秦路開始一頁一頁翻檢相冊,別說,還真讓他發(fā)現(xiàn)了一點什么。
他看見有一頁的相冊中的照片,感覺要比別處更厚實一些,秦路把照片從冊子里抽出來,然后看到后面用透明膠帶粘著一把黃銅鑰匙。
這是什么意思…
這究竟是把開哪里的鑰匙?
秦路將照片調(diào)轉(zhuǎn)回來,望著照片——
那是一張秦路一家四口的全家福。
照片上的男孩被父親母親爺爺包裹在中心,幸福地笑著……
---
秦路想著這些事的時候,時間不知不覺來到了早上,他便跟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來到他身邊的夕顏一起去了趟鎮(zhèn)上。
雖然肚子有點餓,但是秦路堅持沒在村里吃早飯。
一個是怕給認識的村民看見,一頓沒營養(yǎng)的家長里短肯定是少不了的,但關鍵誰特么跟你熟啊。
秦路這人內(nèi)心其實還是有點記仇的。
第二點,純粹是鎮(zhèn)上的選擇更多,他答應了夕顏要帶她好好品嘗一下家鄉(xiāng)的小吃,那肯定是去鎮(zhèn)上沒跑了。
第三點嘛,他去鎮(zhèn)上還有事要辦。
“夕顏你早上想吃點什么?”
從村里到鎮(zhèn)上其實就十分鐘的路程,昨天已經(jīng)說過了。
稍微再介紹一下。
秦路他們待得這個鎮(zhèn)還挺有意思的,以前水路發(fā)達的時候,曾經(jīng)一度繁華到作為過縣府,而在國道和火車取代水運之后,這里一度落寞,連機關都搬到了別處。
不過底蘊猶在。
不去說那牌坊城樓,堤壩白塔,這里的小吃也是遠近聞名。
他們還沒從城里回來的那會,秦路為了給夕顏這趟行程多增添一點期待,就跟她大致地描述起了此地的小吃,相當于畫了個餅。
包子有大肉包豆腐包冬瓜包小籠包薄皮灌湯包,面條有細面寬面拉面刀削面餛飩面,餅有蔥餅肉餅韭菜餅豆角餅雞蛋餅,配菜有白粥蘿卜干榨菜條炒青椒鹽焗小魚干,點心還有烤餅麻糍涼粉油沸馃玉米烙。
好吃的東西挺多,一天換一樣一周也能不重樣,倒是夕顏看著早上6點多,已經(jīng)在街道上張羅開了的小吃店,犯起了選擇性綜合征。
秦路也沒催她,這點耐心他還是不缺的。
于是就這樣邊走邊看,兩人終于在一家包子鋪前停下了腳步,要了兩籠小籠包,一碗餛飩一碗面。
什么,你說他們看秦路就只有一個人,吃這么多?
老子付了錢你管得著么!
而且這里還要再說一個有意思的點。
那就是周圍的人雖然都看不見夕顏么,但夕顏本質(zhì)上并不是幽靈,所以她能夠接觸到秦路和現(xiàn)實中的事物,也能作為一個頂級干飯人干涉現(xiàn)實。
假如夕顏坐在公交車的椅子上,哪怕在所有人眼中那位置是空著的,也絕對不會有人坐上去。
秦路覺得這簡直就近似于某種混淆認知的魔法,這也是夕顏為什么走在街上從來不會被人撞到的原因。
秦路曾經(jīng)就這點問過夕顏,但后者也只是搖搖頭表示自己并不清楚緣由。
算了。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的,虱子多了不怕咬。
夕顏身上有太多解釋不通的謎團,既然如此,秦路也就不在意了。
這個好處就在于,秦路哪怕跟夕顏說話,像現(xiàn)在這樣在空位上擺了個盤,東西會不知不覺間在減少,也沒人感覺到奇怪。
秦路對此已經(jīng)習慣了。
就在他覺得今天也是一樣,并且把一瓶裝滿了剁椒的辣椒醬遞給夕顏,示意她加在面里的時候,從店門外,一道視線鎖定了過來。
秦路對于他人的視線……好吧,其實并不能算特別敏感,但是此刻露在他身上的這道視線,與其他人不同,有一種冰冷的質(zhì)感,就像是有人往你的后領口丟了塊冰。
秦路忍不住回過頭去,一同和他朝后望去的,還有坐在他邊上的夕顏。
正對上店門口站著的兩個頗為怪異的身影。
一個胡子拉渣,穿一件杏灰色的長大衣,戴著漁夫帽的中年大叔,正在跟攤主低聲交流著什么。
而在他身后一些,目光筆直地注視著秦路,甚至可以說是秦路身邊夕顏的,則是一個身段傲人,但面容冰冷的年輕女性,尤其是她的那雙眼睛,仿佛能將人直接凍傷。
之所以覺得他們怪,倒也不全是因為那女人注視著秦路,一眼仿佛看穿了夕顏偽裝。
而是這么個7月連穿件短袖都覺得熱的天氣,他們一個穿著沒過膝蓋的長大衣,一個穿著皮衣勁裝,那種與環(huán)境格格不入的感覺,任誰都會覺得像是漆黑中的螢火蟲一般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