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探衙
“不管是做何打算,你現(xiàn)在都要盡量隱藏自己,絕不可以被家族發(fā)現(xiàn)你偷習武道?!甭櫲A慎重道,“待哪天于秦家有功,再提出練武,才能順理成章掩飾過去?!?p> 他看了眼門外,隨后說道,“秦府規(guī)矩,聶管事盡管責罰吧。”
有外面的家奴盯著,怎么也不能太出格。
聶華知道他的意思是掩人耳目,所以也配合地推開房門,喊道:“來人。”
秦七十五和秦七十在不遠處,聽到管事聲音,便小跑過來。
七十五很是興奮,七十還是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
“帶他們繼續(xù)關(guān)禁閉,關(guān)足五日。”聶華嚴肅喝道。
七十五笑道:“管事,不打他們幾鞭嗎,不然不長記性啊?!?p> 他說話間,看著兩人,目光兇厲。
聶華看了他一眼,目光微瞇。
“你在教我做事?”
語中有殺氣,七十五驚的脖子一縮,不敢再講。
“帶下去吧,七十負責送飯?!甭櫲A下令。
“小的明白,跟我走吧?!逼呤叩角懊媸疽狻?p> 秦七十五悻悻賠笑,也跟了上去。
葉聽之可以聽到他嘴里碎碎念些臟話,心想這也真是個蠢人,他不知道聶管事武道一重境,耳力非常人所比么。
“哎,可憐蟲。”葉聽之嘆道。
“知道可憐了,落在我手里,更可憐的還在后頭。”秦七十五咬住牙齒,壓低聲音恨恨道。
聶華看著兩人離去,神色悲傷。
“啟兒,當年義父沒護住你啊,沒護住你……”
柴房內(nèi),葉聽之輕車熟路地撲倒在柔軟草絮上,拍了拍示意葉任之也好好休息下。
他之前在外面搬運了不少棉絮,就隱藏在草絮之下,葉任之晚上可以躲到里面取暖。
至于他,現(xiàn)在氣血旺盛,整個人跟個火爐一樣,就算在大雪山里,也跟在夏天沒有兩樣。
只要不是那些兇地的罡風陰氣,對他來說沒有影響。
不用做工,還更符合他的心意,可以專心修煉武道,還有煉丹。
武道典籍里記載,武道高人經(jīng)常一閉關(guān),就是經(jīng)年累月,看來所言非虛。
葉任之坐下來,仍然有些忐忑不安。
“任之,想不想修習武道?”葉聽之問道。
葉任之聞言目光一亮,卻遲遲不敢開口,奴仆思想已經(jīng)沉入骨髓,所以才會有這種反應(yīng)。
葉聽之目光鼓勵,他就是要親口聽到他說出要習武這兩個字來,不然強塞,終究還是個怕事的奴才罷了。
葉任之雙目瞪圓,牙齒緊咬,能看的出來,這個決定對他來說,非常的艱難。
柴房里,氣氛凝固到極點,連葉聽之也緊張起來。
“我…我想,不,我要修習武道?!比~任之終于脫口而出。
這一句普通的話,就讓他大汗淋漓。
不過,這話說出之后,明顯能夠感覺他的神情輕松起來,整個人的精神洋溢著雀躍氣息。
“好!”葉聽之雙掌一拍,也如釋重負。
“來,跟我學?!比~聽之雙腿盤起。
百步拳太過剛猛,不適合現(xiàn)在的葉任之。
他是因為有大圣爺?shù)淖兓ǜ淖凅w質(zhì),排出體內(nèi)金汁玉液才會氣血渾圓,能夠直接修煉這樣的功法。
不過說起來,他也奇怪,為什么會從毛孔排出金汁玉液,小說里不是都寫什么黑色雜質(zhì)的么。
那排出的金玉凝固后美輪美奐,比府上少爺小姐佩戴的金玉飾品質(zhì)地都要好上不少,不知道的話恐怕會當做稀世奇珍。
怎么看,都沒有人體雜質(zhì)的意思。
他能修煉這么快,還和六小姐為了討好他,兩個月里源源不斷送上的精血和靈草有關(guān)。
如果讓她知道,自己討好的小白鼠就是把她三匹寶馬養(yǎng)痩的奴才,不知道她會有什么感想。
不知道是不是葉任之心地單純,很快就進入了冥想狀態(tài),學會呼吸法和冥想法后,一坐就到了晚上,連七十送來的餐食都沒有吃上。
秦七十看來是聶華的心腹,他送來的東西里竟然有肉食,這可不是禁閉的待遇。
葉聽之在地上寫字留下信息,就化鼠鉆了出去。
夜色下,一只火雀飛起,朝縣衙方向飛去。
縣衙氣象莊嚴,他早就在高空俯瞰過,不難找。
雖然看不到氣血,但是遠遠的,他就能感受到強大的氣血從縣衙沖天而起,直沖夜月。
他落在附近房屋瓦片之上,沒有感受到血氣的排斥之力,才敢收斂星火繼續(xù)飛入,黑夜之中任誰也不會注意有只麻雀偷偷地潛入縣衙重地。
這縣衙占地極大,有五進庭院,正門口擺著個鳴冤鼓,門面有四五丈之高,兩尊威武石獅坐鎮(zhèn)門口,威懾四方妖邪。
院內(nèi)四處有官兵持槍舉火巡查,覆蓋整座縣衙,這做派規(guī)??雌饋砀褴姞I。
不過,這里確實是縣衙,葉聽之知道涿縣近郊另有一隊軍營駐守,那里的氣象比之縣衙更為森嚴,殺意重重。
大晉每處縣城都有兵力駐守,兵力強弱,數(shù)量多寡依等級、情況而定。
像涿縣,沒有兇地,也沒有叛軍,所駐兵士就會少一些。
他瞅了瞅院落格局,根據(jù)感覺,朝氣相最莊嚴的一處主殿飛去,也許機緣巧合,找到縣籍和生民筆也不一定。
畢竟,誰會防備自己這么一只可愛的小雀鳥呢。
葉聽之大感可行之時,毫無警兆的,一股火熱的血氣突然從黑暗中襲來。
葉聽之心窩一緊,知道糟了。
他奮力振翅,卻發(fā)現(xiàn)全身癱軟,另一股龐大的氣血仿佛一張羅網(wǎng),把自己體內(nèi)氣血生生壓制,完全無法運轉(zhuǎn)。
隨后一團火熱的事物,就將雀身包裹了起來。
“頭,是只小雀?!庇腥逖怕曇粲诤诎抵邪l(fā)出。
“雀鳥不是夜梟,怎么會在黑夜飛行,還闖入縣衙,我看八成是妖物,捏死了吧?!绷硪粋€聲音淡淡道。
葉聽之聞言,知道自己是被人捏在手里,全身驟然發(fā)冷,更加酥麻無法用力。
真是萬萬沒有想到,連反應(yīng)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人擒拿。
這種深夜,還有這樣的高手駐守,連麻雀都飛不進去,怕不是要變成螞蟻才能進的了。
這大晉縣衙,太恐怖!
“頭,你殺心太重啦,我看就是只小雀而已,好像就是翎羽長了點,翅膀下還有點火熱,沒有其他什么特別的?!毕惹澳侨说?。
快放了我啊,葉聽之感動的要哭了,這人的話聽來就順耳的多。
“哼,天真,這也就是在涿縣這樣的地方罷了,要是讓你去邊疆看看,驚呆你的下巴,妖魔千變?nèi)f化,又極擅于藏匿氣息,你這樣的小毛頭,一百條命都不夠啊?!钡宦曇糇兊美蠚鈾M秋起來。
“曉得頭你見識多廣,要是跟您一樣上過戰(zhàn)場就好了,想想就威風。”
“臭小子,譏諷我只是邊疆開荒,沒有和異族打過戰(zhàn)是不?”
“哪里哪里,小子沒這個意思。只是說,那是在冀州、遂州那些地方嘛,我們易州哪里這么多妖魔鬼怪?!蔽难湃寺暤馈?p> “呵呵,別以為易州就承平了,兇獸妖魔隱藏何處誰都無法篤定。更何況東南方向,天魔??墒窍嗑嗖贿h。”
“哪里不遠啦,中間還有個滄瀾州好么。頭,我發(fā)現(xiàn)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亂,感覺哪都是妖魔,誒,你……”
這人還要絮絮叨叨,黑暗中響起邦邦的兩記敲打聲。
“好痛,嗚嗚~,頭你說的對,你說的都對?!?p> “快捏死它?!?p> “不捏可不可以?”
“不可以?!钡宦曇舴路鹨┳?。
“求你啦,頭”
“混賬,遲早給你收尸啊,放走放走,被你氣死”
“哈哈,頭你長命五百歲啦,小雀你走吧,下次要撞人里可記得要挑對人哦,千萬不要找隊長,呵呵?!?p> “哼,看來還是要帶你見見妖魔,你才不會這么天真!”
那人將手攤開,葉聽之恨不得馬上沖上九霄,卻發(fā)現(xiàn)身子酸軟,無法提起氣血。
“咦,雀兒你怎么不跑……哦,對,哈哈,忘記收斂氣血了?!?p> 這人說完,葉聽之才感覺被壓制的氣血恢復(fù)過來,翅膀重新有了力量,當下沖天而起,頭也不回。
身后傳來哈哈清朗大笑。
太恐怖,自己看都未看到人影,就被輕易擒拿。
僅僅靠氣血,就讓自己無法動彈,這縣衙里的人不知道到了什么境界。
太莽了,不行,葉聽之當下從空中落下,化雀在夜空中飛行,看起來確實很違和。
他趕緊化作小鼠落在地上,恨不得身上的顏色都馬上變成黑色,好融入到夜色中。
一路貼著墻根,葉聽之深刻反思,自己的行為不穩(wěn)啊不穩(wěn),還虧自稱剛穿越的時候自稱茍道中人。
結(jié)果,有了點能耐就飄了。
葉聽之淚流滿面,連道宮丹房都不敢去了,徑直返回秦家。
葉任之已經(jīng)從冥想中醒來,他看過地上的字條,守在“昏迷不醒”的葉聽之身邊沒有驚慌。
這時,一只小白鼠鉆了進來。
葉任之驚喜叫道:“是你嗎,聽之?”
葉聽之徑直鉆向人身小腹,血肉交融處像水波一樣蕩漾之后,融合在了一起。
人身睜開雙眼,瞳孔中仍然有驚懼之意,良久才平靜下來。
一夜無話,接下來的日子,除了七十五號偶爾過來陰陽怪氣幾句之外,兩人都在修煉中度過。
葉聽之從藥房里偷來些養(yǎng)力丹,供任之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