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蓉白天一早出門到地里,先去地里看看種下的作物生長的如何了,然后開始練功,等到快中午時回家做飯,下午拿著書去跑去海邊的巨石上鉆研易經(jīng),想要試試能不能再次答題,可惜一直沒能如意。
轉(zhuǎn)眼間三個月過去了,她凌波微步已經(jīng)練至小成,也發(fā)現(xiàn)了此身法不僅是一門精妙的輕功,更是一門極為高深的內(nèi)功,這三個月內(nèi)力的增長比她過去三年增長的還要多,不由得大為興奮。
春去夏來,從【燕子來時新社,梨花落后清明】到【黃梅時節(jié)家家雨,青草池塘處處蛙】,黃蓉從未覺得時間過得如此之快。
六月的某一天午后,天空下著小雨,黃老邪吃完午飯后打了個盹兒。黃蓉趁著這功夫帶著竹籃施展凌波微步朝周伯通被困的山洞奔去。竹籃里放著一些她做的酒菜和幾粒牛奶糖,泡面、辣條、可樂、酸烏梅早已被她吃完,只有牛奶糖還剩下幾粒,她都舍不得吃,但是為了從老頑童嘴里套出話來還是忍痛割愛,真是下了血本了。
“老頑童老頑童你還在嗎?我來看你了?!包S蓉走到山洞門口出聲喊道。
山洞里花樹繁密,雖是白天,光線都被枝葉密密的擋住了,透不進來。黃蓉小心翼翼的走進去,發(fā)現(xiàn)一人盤坐在地上,滿頭長發(fā),直垂至地,長眉長須,鼻子嘴巴都被遮掩住了。他左手撫胸,右手放在背后,正是周伯通。黃蓉知道這是修練內(nèi)功的姿式,她走進了才看見周伯通的面容,須發(fā)蒼然,并未全白,只是不知有多少年不剃,就如野人一般毛茸茸地甚是嚇人。突然間那老人眼光閃爍,微微笑了笑,說道:“小丫頭,你來了,隔了這么久才來是被黃老邪責(zé)罰嗎?這次帶了什么好吃的?”
“對啊,還不是因為你,我被爹爹罵了,關(guān)了禁閉,才放出來!”黃蓉裝作委屈,同時在老頑童面前坐下,把籃子放到了地上。
那老人哈哈一笑,裝個鬼臉,神色甚是滑稽,猶如孩童與人鬧著玩一般,說道:“這是黃老邪關(guān)的你,不能賴我啊,而且這不是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嗎?”
‘好你個老頑童,虧我一結(jié)束禁閉就偷偷來找你’,還給你帶來了好吃的,你就這么埋汰我,凈說些風(fēng)涼話,我這就走!”說著就要拿著籃子離開。
“別呀,我錯了,我好感動呀!”周伯通立刻認錯然后將籃子搶了去。
哇,有燒雞唉,真香,說完就拿起便啃。
黃蓉見狀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臉上閃過一絲狡黠。“喂,老頑童,你為什么來桃花島,爹爹又為什么把你困在這里這么多年?是因為九陰真經(jīng)嗎?”
“小丫頭,你也知道九陰真經(jīng)???”老頑童一邊吃雞一邊說。
“我不清楚,爹爹從不和我說,你和我說說唄!”黃蓉一副非常好奇的樣子。
“和你說也沒問題啦,算是你給我送飯的報酬?!崩项B童三兩下就把雞吃完了,留下一地的骨頭。
“我先給你說說九陰真經(jīng)的來歷吧?;兆诨实塾谡湍觊g,遍搜普天下道家之書,雕版印行,一共有五千四百八十一卷,稱為‘萬壽道藏’。皇帝委派刻書之人,叫做黃裳……你別多想,和你家沒有一點關(guān)系。黃裳生怕這部大道藏刻錯了字,皇帝發(fā)覺之后不免要殺他的頭,因此上一卷一卷的細心校讀。不料想這么讀得幾年,他居然便精通道學(xué),更因此而悟得了武功中的高深道理。他無師自通,修習(xí)內(nèi)功外功,竟成為一位武功高手?!?p> ”那黃裳練成了一身武功,還是做他的官兒。有一年他治下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希奇古怪的教門,叫作甚么‘明教’,據(jù)說是西域的波斯胡人傳來的。這些明教的教徒一不拜太上老君,二不拜至圣先師,三不拜如來佛祖,卻拜外國的老魔,可是又不吃肉,只是吃菜?;兆诨实壑恍诺澜蹋乐?,便下了一道圣旨,要黃裳派兵去剿滅這些邪魔外道。不料明教的教徒之中,著實有不少武功高手,眾教徒打起仗來又人人不怕死,不似官兵那么沒用,打了幾仗,黃裳帶領(lǐng)的官兵大敗。他心下不忿,親自去向明教的高手挑戰(zhàn),一口氣殺了幾個甚么法王、使者?!?p> “哪知道他所殺的人中,有幾個是武林中名門大派的弟子,于是他們的師伯、師叔、師兄、師弟、師姊、師妹、師姑、師姨、師干爹、師干媽,一古腦兒的出來,又約了別派的許多好手,來找他復(fù)仇。黃裳最終寡不敵眾,重傷逃走。那些人氣不過,將他家里的父母妻兒殺了個干干凈凈?!?p> “那黃裳逃到了一處窮荒絕地,躲了起來。那數(shù)十名敵手的武功招數(shù),他一招一式都記在心里,于是苦思破解之法想要復(fù)仇。等武功大成后出關(guān)卻發(fā)現(xiàn)外面已經(jīng)過了四十年,仇人都死了,數(shù)十年積在心底的深仇大恨,突然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p> “那黃裳心想,原來我也老了,也沒幾年好活啦。花了這幾十年心血,想出了包含普天下各家各派功夫的武學(xué),等過幾年大限一到,這番心血豈不是就此湮沒?于是他將所想到的法門寫成了上下兩卷書,便是九陰真經(jīng),上冊講內(nèi)功,下冊講外功?!?p> “黃裳將經(jīng)書藏于一處極秘密的所在,數(shù)十年來從未有人見到。那一年不知怎樣,此書忽在世間出現(xiàn),天下學(xué)武之人自然個個都想得到,大家你搶我奪,死了好多人。我?guī)煾鐬榱颂煜律n生著想,參加華山論劍打敗了另外四人奪得了九陰真經(jīng),自己不練,不許門下弟子練,也不許我練,卻也舍不得毀掉此書。后來自知大限將至,假死以帶有先天功的一陽指破了西毒歐陽鋒的蛤蟆功,嚇得他遠逃西域不敢再踏入中土一步?!?p> “原來是這樣啊,那你怎么來桃花島了呢?”黃蓉追問。
“小丫頭別急,就要說到了。”周伯通讓黃蓉不要催。
“師哥在死前和我說,要將《九陰真經(jīng)》的上卷與下卷分置兩處,以免萬一有甚么錯失,也不致同時落入奸人的手中。我將真經(jīng)的上卷藏妥之后,身上帶了下卷經(jīng)文,要送到南方雁蕩山去收藏,途中卻撞上了黃老邪和你母親馮衡。他們兩人使詐騙了我,你母親看了一遍經(jīng)書,哪知道她聰慧異常,只看了一遍便全部記住了,卻騙我說經(jīng)書是假的,一定是被歐陽鋒掉包了,書上的內(nèi)容是江南的孩童從小就熟背的,我不信抽了幾段,你母親全部背了出來,然后燒了假書。我自知不是老毒物的對手,決心苦練五年再去找他算賬。”
“過了幾年,江湖上忽然有人傳言,說桃花島門下黑風(fēng)雙煞得了《九陰真經(jīng)》,練就了幾種經(jīng)中所載的精妙武功,到處為非作歹。起初我還不相信,但這事越傳越盛。又過一年,丘處機忽然到我家來,說他確定了《九陰真經(jīng)》的下卷確是給桃花島的門人得去了。我以為是黃老邪跑去西域奪回了經(jīng)書卻不告訴我,后來卻得到消息黃老邪的《九陰真經(jīng)》不是從老毒物那奪來的,而是從我手里偷去的?!?p> 黃蓉明白了老頑童為什么要來桃花島了,一定是來問責(zé)的。
果然,聽老頑童繼續(xù)講:“我把上卷《九陰真經(jīng)》帶在身邊,以防經(jīng)一離身,又給人偷盜了去,到了桃花島上,責(zé)問于他。他說他看的是他妻子手抄,不是我的這份。我見他強詞奪理,就想見她夫人當(dāng)面對質(zhì),卻不曾想黃夫人已經(jīng)逝世,后堂供著她的靈位。原來是黃老邪認為九陰真經(jīng)沒有上卷學(xué)了有害就沒學(xué),沒想到下卷給弟子陳玄風(fēng)梅超風(fēng)偷了去。黃夫人為了安慰丈夫,再想把經(jīng)文默寫出來。她對經(jīng)文的含義本來就不明白,當(dāng)日一時硬記,默了下來,到那時卻已事隔數(shù)年,怎么還記得起?那時她懷孕已有八月,苦苦思索了幾天幾晚,寫下了七八千字,卻都是前后不能連貫,心智耗竭,忽然流產(chǎn),生下了你?!?p> 黃蓉聽此,已經(jīng)淚流滿面,原來娘親是這么去世的,我問爹爹,他怎么也不肯說。
“后來我倆打了起來,我打不過他,受傷跑到這個山洞里,他想要我上半部經(jīng)書,我不給,說要是強搶就燒了它,然后僵持住了,這一僵持就是十幾年?!?p> 黃蓉的目的已經(jīng)達成,但是得知真相的她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拗x開了,連籃子也不要了。
“這丫頭,唉?!闭f著搖了搖頭,他突然發(fā)現(xiàn)了籃子里的奶糖,拿起一粒放到鼻尖一聞,奶香四溢,放入口中,頓時眼睛一亮。
“好吃好吃!下次再問小丫頭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