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恒無欲,以觀其妙;恒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稚嫩的聲音回響在小小的道觀內(nèi),清脆的聲音如此的悅耳動聽,起伏的音調(diào)與自然中的風(fēng)聲,樹葉掉落的聲音,蚯蚓翻開土地的聲音,老道士的呢喃之音逐漸統(tǒng)一,仿佛是在與自然交感,與萬物在交流,小小的道童如同化作這世間的唯一,一切的道與理都換繞在道觀里那小小道童的周身,歡呼著,雀躍著……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辯,辯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圣人無積;既以為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故天之道,利而不害;人之道,為而弗爭。
閉合上《道德經(jīng)》輕撫著自己保養(yǎng)了五六年,已經(jīng)到了胸口的一把白胡子。
滿是皺紋的老臉上神采奕奕,說不出的別扭與無奈。
“唉,都這么長時間了還是能讀著讀著就睡著覺,也是難為徒兒你在為師面前練就的一身假睡的本事了啊~”
低聲感嘆了句,拿起一旁書案上的拂塵在道童的手臂上輕輕一撫。
睜著眼睛,挺直腰背,正經(jīng)端坐在案前用清脆的童音誦讀《道德經(jīng)》的小道童被這拂塵一掃。
原本看似正常的身體微不可察的抖了抖,一雙原本看似炯炯有神的眼睛頓時變得霧氣氤氳,仿佛剛睡醒一般。
“啊,師傅怎么了?”
迷茫一陣,剛睡醒的小道童在大腦空白一陣后立馬開口問道,同時也已經(jīng)意識到自己在早課上睡覺的事情又一次被師傅抓了個現(xiàn)行。
“唉~”
無奈的看了眼正眨巴著雙眼向自己賣萌的徒兒,劉蕓山只待嘆了口氣,什么也沒說,默默的起身向著殿外走去。
看著已經(jīng)走出大殿的師傅,剛睡醒的白善樺深深地松了口氣。
伸手在大腿上用力一掐,劇烈的疼痛感使得白善樺瞬間精神抖擻,一身的困頓感瞬間消失了大半。
起身拍了拍屁股上不存在的灰塵,白善樺邁著一雙小短腿就向著大殿外跑去。
但在即將出殿門的瞬間,小道童以極快的速度從懷中拿出來一個巴掌大的竹籠,在確保竹籠內(nèi)的怪異小蟲還活著后,白善樺又以極快的速度將其塞回來懷中。
至于為什么都要跑出大殿了白善樺還要看一眼這個小蟲子,不為別的,就因為這只蟲子是自己懂事以來唯一一只被自己折騰了一晚上還沒有死的蟲子,而這就足以說明,這只蟲子不是凡物,不是靈蟲也應(yīng)該是半只靈蟲或蠱蟲一類的。
而將道觀內(nèi)的各種典籍銘記于心的白善樺自然明白這蟲子寶貴,不然也不可能真的將其折騰了一個晚上。
收好竹籠,白善樺老老實實的走出大殿,前往飯?zhí)谩?p> 說是飯?zhí)?,其實就只是一間可以容納五人的土胚房。
推開用竹板做成的門欄,進入屋內(nèi),入目的便是一堆簡單的日用品,如:食鹽、醬油、醋、鍋、椅、瓢盆……
以及一張師傅親手用木頭做的折疊桌,除此之外變?yōu)闆]有了其它事物。
接過師傅遞過來的一碗稀粥,拿起筷子夾起碟子里的些許咸菜送入口中,咀嚼兩口就開始大口大口的喝起了碗里的稀粥。
一碗粥,一碟咸菜,這就是兩人早晨的吃食。
等吃完早飯,與師傅說名去向后,白善樺便匆忙忙的提著一柄與自己齊高的木劍,向著后山的方向跑去。
…………
收拾好碗筷,用毛巾擦干凈手上的水分,劉蕓山先是眺望了片刻自己徒兒消失的方向。
在卻保徒兒不會突然回來嚇自己后,稍微松口氣的劉蕓山急忙忙的跑進大殿,從三清像的底下拿出一根黑漆漆的竹香后又著急忙慌的跑出了大殿,直奔山頂。
老道士的身體雖然老邁,但身手確是健步如飛,崎嶇的山林僅是兩三個呼吸的時間,老道士便已經(jīng)飛竄出了老遠。
老道士的速度雖然快,但卻始終都將自身的移動速度保持在一步三四米的距離上。
護著手中的黑漆漆的竹香,僅是十多分鐘,老道士便已經(jīng)來到了山頂?shù)囊惶帞嘌绿帯?p> 來到斷崖處,眼神掃過,找準方向劉蕓山便縱身跳了下去。
“碰!”
穩(wěn)穩(wěn)的降落在崖壁上的一處凸起上。
這處凸起是老道一次采藥時發(fā)現(xiàn)的,因為是位于斷崖下面,旁邊又有一顆不知生長了多少年的歪脖子樹遮擋,這處凸起的位置異常隱蔽,根本不會有人找到這里。
從懷中取出打火機點燃竹香,將竹香插在一旁,盤膝而坐的劉蕓山立即開始閉幕凝神,認真的放空自己,讓自己始終處于身體飄飄的感覺。
時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老道士周圍的煙霧也已經(jīng)逐漸濃郁,而一旁的竹香也已經(jīng)燃燒了大半。
被煙霧繚繞的劉蕓山只感覺自己如同陷入了一處沼澤中,身體被擠壓的難以呼吸,但劉蕓山的周身卻始終有一股淡淡的白霧在阻擋著周圍的擠壓。
大腦放空,不會思考的劉蕓山依靠本能的開始擺動雙臂在這片沼澤地里尋找著什么。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劉蕓山也不知道自己前置到了哪里,他只知道前進在前進,仿佛前方有著什么致命的誘惑在吸引著他。
又是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十多顆暗淡的光點出現(xiàn)在劉蕓山的眼前,見到這些暗淡的光點,劉蕓山如同在沙漠中走了十多天的旅人見到了綠洲般瘋狂的撲了過去。
最終十多顆暗淡的光點盡數(shù)被劉蕓山攬進了懷中,但被沒等劉蕓山做進一步的行動,繚繞在其周身的煙霧已經(jīng)悄然散去。
只一瞬間,渾渾噩噩全憑本能行事的劉蕓山便被沼澤給無情的拉進了沼澤深處。
“呼呼呼…”
猛然驚醒的劉蕓山顧不得腦海中傳來的陣陣嗡鳴,意識沉入身體,只見一處僅有指甲蓋大小的空間內(nèi),三十多顆暗淡的光點在這里起起伏伏。
“呼!”
長松了一口氣,劉蕓山只感覺渾身舒坦,兩滴心酸的淚水更是不自覺的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