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這就對了嘛!有事直說,怎么了?之前給你的資料都看完了?那就是別的機型資料了,我可沒藏私?!?p> “咳咳,是主控程序,我需要研究一下各個報警的參數(shù)...”
“喔呵,你小子都到程序層面了?了不起!這都是那些頭頂沒幾根毛的高手的事兒,你也敢參合?”
“有什么不敢的,如果禿了,我去植發(fā)醫(yī)院把植的頭發(fā)都恁成風機的形狀!”
“哈哈!就愛貧嘴,好了,我會把風機主控程序、變槳程序、變頻器軟件,我這邊能收羅到的,統(tǒng)統(tǒng)都發(fā)郵件給你,這樣總行了吧?”
“好的!謝謝查領導!”
“別叫查領導,感覺在找茬似的,叫我老查或者查月湖都行,查領導聽著怎么怪怪的?”
“好的,查領導!收到,查領導!”說完梁丘就掛掉了,反正都是互相利用關系,那就別怪他翻臉不認人了。
查月湖正想口吐芬芳,嘟的一聲,看著手機已經(jīng)掛線的號碼,查月湖不禁苦笑,這都什么人???
“丘仔,剛才是給家里打電話嗎?”周中問道。
“沒,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被家里放棄了,沒心情打?!?p> “額,話說難得有點成績了,不應該先向家里報告一下嗎?”封馬道。
“這個...說出去怕不信,懶得打,剛才是找老查要資料來著,下個月不是要全國比武嗎?我好慌,覺得沒信心?!?p> “沃日!
丘仔,你這樣說,我突然感覺手里的羊腿不香了,現(xiàn)在是吃喝時間,你怎么就想著下個月的事情了?
還有十幾天的時間呢,這讓我情何以堪啊?
就你這知識儲備量,丘仔,我覺得你是在嘲諷我!
不行,得罰酒!”周仙難得爆了粗口。
“呵呵哈哈!”眾人都大笑,氣氛融洽。
這一晚,梁丘喝了個酩酊大醉,啤的白的來者不拒,等我醉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時間又是過去了幾天,風機也算穩(wěn)定,一天早班會,封馬說道:“梁丘和周中也來了一個多月了,按公司的休假條例來說,離家近的可以每月連續(xù)休息7天,離家遠的可以連續(xù)上班兩個月,然后連續(xù)休14天。
都說工作勞逸結合,我們的工作又比較特殊,不能像城市里邊朝九晚五的工作一樣,但我看你們也上了一個多月了,聽說你們還需要下山辦工資卡什么的,所以,今天特許你們兩個休假,怎么樣?
有沒有興趣?”
“我靠!
嗚嗚嗚!
終于等道這一天了,我感覺自己再在山上多待一天,就都快成狒狒了!家里的地也都快荒廢了!
老封,這個假期真是太及時了!
看著和文叔走的時候,我是羨慕嫉妒恨的,沒想到臨我休假的這一天這么近。
我真是太感動了,可以以身相許嗎?老封?”
嘔~封馬、周仙和老楊都是有些反胃。
梁丘悄悄的和捏著蘭花指的周中,拉開一些距離,這二貨惡心起人來真的有一套。
“咳咳,請不要大早上的就放毒,我們這一天都會很難過的...”封馬使勁淹了幾口口水,這才緩過勁道,然后才是將目光看向梁丘。
“額...我...似乎下不下山,休不休假都無所謂的...”
“丘仔,你不是說要下山買房安家的嗎?這就沒需求了?”
“額...
好像也是哦,我怎么就忘了呢?
難道是昨晚喝酒喝多了?
不好意思啊!
那我就跟中仔一起下山吧。
不過現(xiàn)場就你們兩個人,工作能做的過來嗎?”
“放心吧,我和阿仙是黃金搭檔,完全沒問題的。那好,等下中午就送你們下山吧,算你們今天上班,這是福利,千萬別亂說?!?p> “好的?!绷呵鸷椭苤挟惪谕曊f道。
早上的工作,梁丘和周中是跟著周仙熟悉庫房,周中興致很高,卻沒掌握真正訣竅,梁丘很迷,卻是從周仙的只言片語,再根據(jù)區(qū)、架、層、位這些坐標,還有電子檔備件庫存清單,學習到了庫房備件的管理方法,這真的有些搞笑了。
不過,一上午的時光也就這么過去了。
吃完午飯,在老楊的車里,周中就那么嘰嘰喳喳的,興奮地像只二百斤的猩猩,梁丘卻感覺自己有點像海上鋼琴師的主角,突然對下山有了那么一絲的迷惘、甚至是恐懼...
梁丘自己反思,是不是因為沒有目的?
還是不知道去哪?
好像亮著都有。
回家?
似乎成了一個很遙遠的詞語,但是,當初不正是因為煩透了嘮叨的父母,想要追求風一樣自由生活的自己所想要拋棄的的一個東西嗎?
忽然感覺有些可笑呢,曾經(jīng)愛答不理,如今不敢去舔。
雖說梁丘下山的理由,說是去買房,自己連個首付款都不夠,買個P啊!
要不,瞧瞧回去,夜里偷偷摸摸的看上一眼,沒有什么大事的話,那就去找個地方先落腳,后面的事情,在從長計議吧。
花了一個下午,梁丘和周中把工資卡辦好,此刻已經(jīng)是下午17點多了。
看著梁丘有些失神的樣子,周中不由說道:“怎么?。啃慕Y還沒解開嗎?要不要來我住一晚?我房間的顯示器,又大看起來又舒服,今晚可以決戰(zhàn)到天亮的!”
“你這話太有歧義,我決定了,晚點、末班車,我就回去看看,總該要為自己所作所為付出一些代價的,但是不回去又能怎樣?不回去,一些心情終究無法釋懷,我不能再裝縮頭烏龜下去了?!?p> 梁丘最終還是決定了,見與不見,那是一回事,回與不回可就關乎心結了,只要看到人都好好的,其實很多事情都無所謂了。
周中騎著小電驢,把梁丘送到了車站,梁丘就在車站那里忐忑不安著。
近鄉(xiāng)情怯,這種心理就他么的很別扭,畢竟應該有一年多沒回過家了。
夕陽下,青黃落葉落在柏油道路上,梁丘就那么背著一只單肩包,等待著末班回家的車,紛飛的落葉,像極了樂趣的亂七八糟的心情。
深呼吸幾口氣之后,末班車還沒來,正待拿出手機看一下時間,然而手機的電話鈴聲響起了。
梁丘一看,是弟弟的,一般來說,他和弟弟沒什么事情的話,并不怎么聯(lián)系,但是兄弟倆的感情還行,該打、該鬧、該互相推諉、該和好都在小時候經(jīng)歷了一遍,所以,弟弟有電話找梁丘,肯定是大事!
為此,梁丘心中莫名一緊!
遲疑了一秒,梁丘按下接聽鍵:“喂,有什么事嗎?”
“哥!快!你快些去看看爸怎么樣了!我剛聽媽說,爸在工地搬大石頭的時候,扭到腰,昏了過去,我現(xiàn)在正在外地,趕回來還需要一天時間,拜托了,快回去看看吧!拜托!”
梁丘一聽,立刻僵在那里,不過他立刻一清醒,強壓下各種紛雜情緒,以最清晰的思路問道:“現(xiàn)在爸媽在哪里?需要多少錢?我馬上去,現(xiàn)在正在LY,準備休假!”
弟弟聽道梁丘在LY了,松了口氣,道:“現(xiàn)在在市二醫(yī)院,說是正在拍片檢查,具體情況媽也沒跟我說了,你快去看看吧!”
梁丘應了聲,然后收了電話,兜頭就往市二醫(yī)院那邊跑,引得路人一陣側目。
在奔跑中,梁丘終于是漸漸的忘卻了猶豫,他要見到,見到那兩雙充滿希冀,轉而灰敗的眼睛!
他不能再逃避了,要不然,留下的將是無盡悔恨!
梁丘終于明白,他不能改變過去,不能期盼將來,梁丘緊了緊拳頭,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緊握當下!
一陣的狂沖,到了市二醫(yī)院,梁丘微微喘氣,來到了咨詢臺詢問老爸的情況,兜兜轉轉,終于是在一間病房,看到了閉眼躺著的老爸,還有在一旁看護的老媽...
“媽...”
梁丘站在門口,半遮著自己的身體,看向那個發(fā)絲凌亂、膚色因為常年勞作變得棕黑的婦女,輕聲呼喚。
梁丘非常懼怕、十分懼怕,生怕他這一聲喚,迎來的是冷漠的眼神,那樣,自己的內(nèi)心驕傲是否還受的了...
果然,最了自己孩子聲音的就是母親,最心心念念孩子的也是母親,梁丘這一生呼喚,梁丘的母親便緩緩轉過身來,看到了梁丘的樣子,一時間有些愣神,愣神之后,是眼睛逐漸蓄滿的淚水,媽媽伸出了雙手,梁丘此刻已是滿含淚水,幾步撲了上去,撲入了母親的懷抱,一如小時候受了委屈那般。
或許,親情之間,沒有什么恩怨是不能原諒的,不能原諒,那可能是因為還不夠愛...
梁丘頓時覺得自己的淚水洶涌決堤,他壓抑著,抽泣著,不敢弄出太大的聲響,怕影響到別人。
而梁丘的媽媽緊緊抱著梁丘,亦是抽泣...
“瘦了...瘦了...我家的小丘仔瘦了,你這一年多,都是怎么過的...怎么就不給家里一個電話...即使、即使我們再生氣、再失望,可你也是我們的孩子啊...沒有哪個父母不盼著自己孩子好的...你太驕傲、太狠心了!”
“我回來了,沒事了,我現(xiàn)在找到了一份不錯的工作,現(xiàn)在是休假,休假的這段時間,我會好好陪陪你們的。
原本,今天領導跟我說可以休假的時候,我像只迷途的羔羊,現(xiàn)在,呵呵,你看我現(xiàn)在,我不是回來了嗎?
哦哦,對了,爸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傷的厲不厲害?”
梁丘努力讓自己笑起來,但是表情管理確實很糟糕,淚崩得說話斷斷續(xù)續(xù)、語無倫次的。
“臭...臭小子...你總算肯回來了...放心,我這把老骨頭還死不了,我可...可是還想著抱孫子的,不抱你的也抱你弟的!唉...你、你這個小崽子,一消失就是一年多,我...我可就沒指望過你了!”
“爸,您醒啦?其實,我之前還談過一個女朋友的,只是忽然人家看不上眼了,要不然孫子都還給你帶回來了?!?p> 梁丘莫名想起前女友的那句——“我本來都想好我們孩子的名字了”,就感覺到很惆悵、很可笑。
“臭...臭小子,我...我看你是找了漂亮的吧...瞧...瞧你那熊樣,老老...實實找個本分姑娘...不好嗎?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工作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