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問:“劉大昌給你五萬,你給了剛子多少?”
況世鋒說:“五千。”
小江問:“你為什么去砸費南斯的門?”
況世鋒看了一眼小江,說:“我就是想嚇唬嚇唬她。”
小江問:“你們有過節(jié)?”
況世鋒搖了搖頭,說:“沒過節(jié)。就是那天我和剛子在村口飯店吃飯,看到她一直在問琳子葬在哪里,我害怕她亂說話,就……”
“你怎么知道她住在哪?”
“我一直跟著她,看到了?!?p> “那頭一天呢,也是去警告她?”
況世鋒點頭說:“嗯,剛開始我也不敢,就找了我表弟幫忙。我們就是想嚇唬嚇唬她,讓她別亂說話。誰知道不僅沒見到她,還在她家門口碰到了你。她家門估計壞了,一擰就開了。我倆就編了個謊話。”
小江哼了一聲,說:“你還挺走運?!?p> 況世鋒低了下頭。
“你表弟是干什么的?”
“專業(yè)要賬的,我騙他說那女的欠了我一大筆錢?!?p> “為什么殺了劉大昌?”
“我沒殺他!”
小江呵道:“老實交代!”
況世鋒嗤笑了一聲,說道:“我為什么要殺他,我殺他干什么?我動了動嘴皮子,他就給了我五萬,這不比我整天到處打工輕松,不比我累死累活干小工強?”
“這是犯法的。”
況世鋒冷笑:“犯什么法?你見過哪家買女尸的被罰過。不都好好的,該干什么還干什么嗎?”
……
小江頓了一下,問:“1月24日晚上,你在哪?”
“在家睡覺?!?p> “誰可以證明?”
“青鳥公寓那邊的老板和老板娘?!?p> 況世鋒突然間冷笑了一聲,說:“聽說劉大昌將琳子賣了二十萬,可他才給了我五萬。他什么都沒干,就賺了十五萬?!?p> 小江說:“況凌琳怎么著也是你堂妹,你也忍心?”
況世鋒沉默了一會兒,笑了。
“誰會和錢過不去。”
小江問:“況凌琳人呢?”
況世鋒嘆了一口氣,說:“警察同志,這個我真的不知道。劉大昌將她拉回去后,賣給了誰家?都沒經(jīng)過我手。不過劉大昌死后,有個叫強叔的找上了我。我運送什么的,都是他安排我,或許他知道?!?p> “強叔叫什么?干什么工作?住在哪里?”
況世鋒想了想,說:“不知道,沒問過。給錢多,問這么多干什么,他也不讓問。”
……
二樓,蔣益民的辦公室內(nèi)。
蔣益民伸手拿過煙盒剛要打開,看了沉著臉的費南斯一眼,又將煙盒又放了回去。
“費小姐,謝謝你。”
費南斯回:“不用謝,警民合作?!?p> 蔣益民說:“謝謝你幫我們找到?jīng)r世鋒和劉大昌的朋友?!?p> 幫你們?
費南斯眨了眨眼,掃了周淮一眼,罵道:“媽的,你們合伙起來耍我?”
……
蔣益民臉色變了變,看了一眼低著頭一言不發(fā)的周淮,說:“費小姐,不要誤會。不瞞你說,我們?nèi)耸謬?yán)重不足,積壓的案子比這嚴(yán)重的多得多。所以,還要謝謝你,讓我們省了很多事,也幫我們理清了頭緒?!?p> 費南斯沉思半晌,皺眉說道:“我聽不明白?!?p> 蔣益民說:“劉大昌的案子,我們查了半個月還是毫無頭緒。然后市里發(fā)生一起惡性殺人案件,上面限期破案,我們只得將劉大昌案擱置一邊。查到一半,上面又壓過來一個案子,市里一個領(lǐng)導(dǎo)的女兒被人給……”
蔣益民頓了頓,咳嗽了一聲。
費南斯看他一眼,問:“黃力干的?”
蔣益民點頭,“對,是黃力。艾學(xué)習(xí)被撞的那晚,她被黃力強暴了。于是我臨時抽調(diào)周淮、小江還有胖子調(diào)查這個案子?!?p> 周淮接過話,說:“那天晚上,我們剛查到是黃力,正要抓他歸案,結(jié)果看到你跟著他進了劉大昌家?!?p> 費南斯轉(zhuǎn)頭看向周淮。
“你們怎么查到是黃力干的?”
周淮說:“你是通過張鋒,而我們是通過DNA。”
費南斯臉沉了沉。
蔣益民看了她一眼,說:“那天晚上你跟張鋒,周淮在報告里寫得很清楚?!?p> 費南斯眉毛抽了抽。
“你們都已經(jīng)查出來是黃力了,為什么還放了他?”
蔣益民頓了頓,說:“我們放他出來,是因為證據(jù)不足,他一口咬定那姑娘是自愿。那姑娘不愿出面作證,我們也拿不出別的證據(jù),只能把他放了。”
“你們不是有DNA結(jié)果嗎?”
周淮說:“定罪需要人證物證俱全,缺一不可。僅憑結(jié)果定罪,他可以反告誣陷?!?p> “那黃力把我擄走呢?你們就放任他?”
蔣益民看了周淮一眼,說:“這個我們也沒料到,是我們工作疏忽了。”
費南斯冷哼了一聲,嘲諷道:“你們辦事拖沓就算了,還得老百姓親自把人綁了送到你們面前。我慶幸是自己還了自己清白?!?p> ……
蔣益民看了她一眼,彈了彈煙盒。
“你們怎么發(fā)現(xiàn)我和劉大昌案子無關(guān)的,監(jiān)控嗎?”
蔣益民說:“監(jiān)控只是一方面,我們查了你的手機定位,那天你的確一直在家。晚上11點,你還接了一個電話,通話時間一個多小時。這些是我們早就弄清楚了的?!?p> “那為什么還讓周淮和小江盯著我?”
蔣益民咳嗽了一聲,掃了周淮一眼,說:“我們一方面懷疑你,一方面也是在保護你。”
費南斯抬高了聲音,問:“保護我?為什么?”
蔣益民說:“劉大昌生性孤僻,人際關(guān)系簡單。你們從XZ回來沒幾天,他就被人殺害了。如果你不是兇手,那么,你也可能會成為下個受害者?!?p> 費南斯更不明白了,問:“那為什么況世鋒砸我門那天,他倆都不在。”
蔣益民再次看了周淮一眼,說:“人手不足,辦案要緊?!?p> 費南斯哦了一聲,說:“我懂了。就是說老百姓的命,沒有升官發(fā)財重要,對嘛?”
……
蔣益民看向周淮,把煙盒扔在一旁,靠在了椅背上。
周淮說:“后來你不是搬家了嗎?”
費南斯哼了一聲,說:“所以,你讓我住你家,不是可憐我,是為了貼身保護我?!”
……
蔣益民咳嗽了一聲,說:“周淮讓你住進他家,是經(jīng)過我同意了的,比住賓館……”
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jié),費南斯打斷了他,問:“既然都弄清楚了,為什么還把我扣過來,關(guān)一天一夜?”
“我們關(guān)你,是因為你突然出現(xiàn)在了命案現(xiàn)場,地上躺著另一個大案的嫌疑人,還對他使用暴力。至于黃力誣陷你,我們也沒有料到?!?p> 費南斯盯著蔣益民,說:“他就差最后一步了。如果你們讓他繼續(xù)查,也許,壓根就不會發(fā)生后來的事情?!?p> 蔣益民說:“處罰他,一方面是因為他在執(zhí)行公務(wù)期間和犯罪嫌疑人不清不楚,違反紀(jì)律。另一方面是因為你們倆的關(guān)系,他不再適合參與這個案子?!?p> 果然,還是自己的原因。
費南斯看向周淮,周淮低著頭。
“其他的我不想管也不想問了,我現(xiàn)在只想知道況凌琳的下落。”
蔣益民嘆了一口氣,說:“費小姐,恐怕況凌琳的下落還需要你自己去找。如果你等我們找,可能要等很久。”
費南斯聞言,擰緊了眉頭,看向蔣益民,問:“什么意思?!你們不管?”
突地,一個念頭冒了出來。
蔣益民坐直了身體,說:“或許,我們可以合作。你知道有些事情,我們警察辦起來可比你順利得多?!?p> 等了一會兒,費南斯說:“好,一言為定?!笔Y益民挑了挑眉。
“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費南斯笑了笑,沒吭聲。
蔣益民說:“給你介紹一個幫手,周淮?!?p> 費南斯看一眼周淮,說:“謝謝?!?p> 見費南斯走了,蔣益民說:“我會和你們所長通氣,把你借調(diào)出來。小江他們手里案子太多了,實在沒有精力管這個。如果這個案子破了,我立刻打報告請示,把你調(diào)回來?!?p> 周淮說:“謝謝師傅?!?p> 半晌過后,蔣益民嘖了一聲,說:“嘴巴是真厲害……”
周淮看他一眼,說:“她已經(jīng)收斂很多了?!?p> ……
蔣益民臉色一沉,罵道:“滾!”
周淮站起來敬了個禮。
“是!”
蔣益伸手拿過煙盒,抽出一根煙,點燃了。
煙霧漸漸散開,蔣益民開始懷疑起剛剛那個決定。
沉思片刻,蔣益民掐滅煙頭,罵道:“我他媽真的越老越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