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隔音的房間,只是為了給他的暴行提供便利。
鐘蘇像一只破碎的布娃娃倒在地上。
三十一次。
鐘蘇站起身,玻璃鏡上單薄的人影身姿站的筆挺,巴掌大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只是眉宇間一閃而過殺意。
隱忍不發(fā),只是怕給自己留下嫌疑,最重要的是,不想看那雙像鐘情的眼睛,在她手下失去光芒。她一向如此,連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有鐘情。
罷了,他還是該死。
鐘蘇輕嘆一口氣,向后一仰,重重的把頭扣在地上,鮮血逐漸浸入地縫。
“滴滴?。?!”
“檢測到血液滴落異常!”
“請檢查?。。 ?p> 從這一刻開始,她計劃已經在實施了。
通過撞擊導致失憶,忘記所有的一切,這樣子就可以放下執(zhí)念,在下一次施暴中反殺,憑著本能。
要真實的暈倒,然后在倒下前報警求助,秦朝淮的死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警衛(wèi)肯定會把她當做第一嫌疑人。
失去記憶后,她又不懂得抹去痕跡。
反正這嫌疑人當?shù)牟辉?p> 當警衛(wèi)在官方系統(tǒng)搜索鳶尾這個名字的時候,信息已經會同步到聯(lián)邦了。
為了防止3074調查組信息泄露,祁蒼影一定會選擇攔截。
然后,帶她走。
回去那個多年未回到的故鄉(xiāng)。
也許從一開始她就不應該離開帝紀聯(lián)邦調查局,什么愛與救贖都是童話,真實的世界弱肉強食,充滿殺戮。
每一步,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形成殺局。
她甚至預測到了每一步的發(fā)展,真實情況和她的判斷不差分毫。
“你怎么回事?”
“撐住??!”
“我送你去醫(yī)院?。 ?p> 秦朝淮慌亂從走出房間,帶著鐘蘇直奔醫(yī)院。
命運的齒輪轉動。
結局已定。
“反正現(xiàn)在他只是一個死人?!辩娞K反手關上記憶儲存室的門,輕輕昵喃著,向外走去。
“鳶尾~”江墜月懶洋洋的趴在桌子上,聲音拉的格外的長。
鐘蘇一如既往:“我在。”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江墜月心滿意足的笑了笑,腳在地上轉了個圈,向后一仰跌入闕清裳懷里。
闕清裳微微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鈴蘭!你是一點都不干活的嗎?”楚懷惟遠遠的喊了一聲,抱著一大堆檔案扔到江墜月面前。
“哎,想起來了?”楚懷惟一手撐著桌子,左眉高高的挑起,笑意盈盈。
鐘蘇輕輕的點了點頭,“嗯。”
許倚看著鐘蘇,輕笑一聲,“別來無恙啊,鳶神?!?p> 鐘蘇半瞇著眼睛,略帶危險的看著許倚,良久警告之色褪去,她淡然的回道:“別來無恙?!?p> “你就是不要命,對吧?”池望戲謔的看著許倚,轉頭眉眼帶笑的看著鐘蘇,握拳向鐘蘇伸出,“歡迎回來?!?p> 鐘蘇伸出手和他碰了一下,“謝謝了?!?p> 薄慍霜就站在楚懷惟的旁邊,楚懷惟依舊像個沒骨頭的人一樣倚在他身上,“你,這幾年還好嗎?”
“不好?!辩娞K輕皺了皺眉頭,半晌,認真的說,“我罪有應得,我活該?!?p> 薄慍霜也不會安慰人,只是拍了拍鐘蘇的肩,表示慰問,“你要好好的,至少要對的起她的牽掛?!?p> “斯人已逝,何堪回首?”鐘蘇自顧自的搖了搖頭,“早該放下的事情,卻執(zhí)念了三百年,這么一想也確實沒有意思。”
“就這么放下吧?!?p> “對的起她,也對的起我?!?p> 鐘蘇垂下眼睛,手指無意識的抹了抹衣服上已經干透的血跡,思念隱入心底的最深處,她關上心中的門,永不對外開放。
一時間皆無言。
扣扣———
祁蒼影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打破了一屋的沉默。
“今天都怎么了?”
“啞巴了嗎?”
江墜月沖祁蒼影僵硬的笑了笑,“這個倒沒有?!?p> “我請吃飯,你們誰去?”祁蒼影淡定的刮了下自己的鼻子。
“我?。?!”
一石激起千層浪,剛才的僵局被徹底粉碎。
江墜月歡呼雀躍的跳上臺階,楚懷惟揮拳高呼緊跟其后,闕清裳與薄慍霜什么都沒有說,只是默默的走在兩人身后,但真的可以看出來他們也很開心,許倚和池望邊吵邊走,一個說要吃火鍋,一個說要吃燒烤。
祁蒼影就站在樓梯口,默默的注視著鐘蘇,道,“早該放下?!?p> 說完邁上臺階,鐘蘇緩緩的跟在他身后。
“指揮官大人。”
“你當年是懷著怎樣的心情放下的?”
鐘蘇的問題讓祁蒼影沉默了一會兒,許久,他反問道,“你呢?”
“我,黃梁一夢,在現(xiàn)實中醒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掙扎沒有用,我做什么都是徒勞,姐姐不會再回來了。”鐘蘇的回答,還是帶著不甘,其實她真的很不想放下,可是她也別無選擇。
“在感情和大義面前,我選擇了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