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不同人不同路
時光荏苒,三月時光匆匆而過,六人這三個月就在童襲的關(guān)鎮(zhèn)待著,一些士卒初戰(zhàn)之后會得癲病,童襲不放心就帶著眾人一同回去了,封賞還未下來的時候,六人還都是大頭兵。
一封家書自四千里外而來。
敲鑼打鼓,杭州的州府派來吏員帶著蘇策的封賞與家書一同到達(dá)。
平靜詳和的大湖莊從夢境中醒來,吏員例行公事的將蘇策的功績向大湖莊的鄉(xiāng)民們吟唱,鄉(xiāng)老唱功,這是一份尊榮,也是大乾軍人的榮譽(yù)。
一封家書,一份封賞,一份地契,蘇老爺子拿著一封家書久久不愿放手。
薄薄一張紙上寫不盡思念。
囑咐父母注意身體。
囑咐新婦照顧好父母。
囑咐家里的田多了,要分給舊佃農(nóng),田租不要漲。
兒郎外出,有折沖府的同袍照顧家小,不會讓別人欺負(fù),輕租之下,佃戶會護(hù)著一家家小。
岳父家也要時時照看……
寫不盡的家長里短,死戰(zhàn)而得的功勞輕描淡寫的說成竊功,沒出上力。
王蘭眼眶紅潤聽著公公念著家書,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的阿郎從來都是不言憂只言趣。
伺候好公婆安睡,王蘭回到自己的房間,油燈下,自己納的鞋底已經(jīng)有了兩副,針線盒子還是阿郎親手做的,阿郎好聰明,精致的紅銅頂針是阿郎做的。
阿郎對自己很好,從小就好,雖然總是喜歡捉弄自己,但是阿郎偷偷帶著她去河里抓魚摸蝦。公婆吃的沒有阿郎在的時候多,自己做的飯食沒有阿郎做的好吃。
也不知道自己是看上了阿郎的才,還是阿郎做飯的手藝,很久沒有吃過阿郎做的甜糕了。
娘家后院的秋千,阿郎縫的小枕頭,圓滾滾的,看不出是啥動物,大大的眼睛,小臉上還有螺旋紋,也不知道阿郎怎么想出來的樣式。
聽說北地寒冷,也知道阿郎的手有沒有受著凍。
何時回!
何時歸!
……
三個月前讓眾人拜托童襲,希望以后能去南岸,只有蘇策和關(guān)岳選擇了北岸,人各有志,北岸艱苦,南岸勞苦,不同的苦,不同的選擇。
關(guān)岳留在北岸是想要功勛,蘇策的選擇就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不過沒有人去勸,人的路要自己選,自己走。
周正,劉三郎,趙俊俊跟著李寂進(jìn)了安北正軍,有著將門子的照顧,憨厚的趙俊俊不怕被人欺負(fù),圓滑的周正可以幫李寂的忙,勇武的劉三郎也似乎被李寂招攬了。
生活從來都是一汪墨水,把干凈的人染的鬼怪難辨。
關(guān)岳接下了小河烽燧堡的燧帥一職,小河烽燧堡有多苦,蘇策太清楚了,眾人晉階時去了一趟安北城,和北岸的荒涼想比,安北城就顯得太繁華了。
一百八十七顆首級,換來了一百八十七貫錢。
李寂拿走了零頭,剩下五人一人二十貫。
拿了錢,眾人就算是分道揚(yáng)鑣了,蘇策的新去處也定下了,安北都護(hù)府所屬第六鎮(zhèn)第三戍下戍主。就在安北城過了河的正北六十里處。
比起烽燧堡,戍堡不管是人數(shù)還是武備都多出來太多了。
下戍,戍主一,伙長二,兵二十。
武備:十二副鐵質(zhì)札甲,十副皮甲,二十五桿長槍,三十把橫刀,十張長弓,十張稍弓,五把臂張弩,十壺破甲紅羽箭,三十壺平射白羽箭,十壺重弩箭,戰(zhàn)馬十匹,駑馬十匹。
糧食方面,按著配額,每人每天三斗糧,要么是粟,要么是米,除此之外還有蔬菜,不過都是些干菜。
蘇策選擇北岸的原因很簡單,戰(zhàn)功和獨(dú)領(lǐng)一軍的經(jīng)驗,未來什么樣子取決于最開始的基礎(chǔ),有時候選擇大于努力,但是努力必不可少。
小河烽燧堡一戰(zhàn),是蘇策第一次殺人,沒覺得惡心,只是職責(zé)所在,理當(dāng)如此而已。
蘇策也將之前學(xué)到應(yīng)用在了戰(zhàn)斗中,夜里也時時思考哪里做的不好,老天爺給了一副好身板,那就要好好的用在正處。
雖然表面沒什么變化,但是經(jīng)歷戰(zhàn)斗的蘇策眼神中已經(jīng)有了殺氣。
同時,蘇策身體的異常也沒有告訴任何人,到現(xiàn)在為止蘇策也沒有用過全力,即便是和折沖府都尉比斗,蘇策也只是用了五分力,真正了解蘇策實力的恐怕只有被斬殺的敵人。
畢竟,人心隔肚皮,個人的秘密還是藏好了吧。
小河烽燧堡物資匱乏的苦,蘇策是不愿意再吃了,現(xiàn)在手里有差不多二十五貫的錢。
蘇策也見到了自己的部下,都是剛剛結(jié)束烽燧堡戍期的邊軍新兵,雖然蘇策和他們也是一期的,但是架不住立了功,兩個伙長也是有所斬獲提拔上來的。
都是年輕小伙子,將心比心的,蘇策也不愿意虧待他們。
有三天時間趕往戍堡,蘇策沒有帶著部下和配發(fā)的糧草武備出城,轉(zhuǎn)頭去了市集。
肉干,鹽巴,果脯。
種子買了南瓜,莧菜,韭菜,甜瓜。
還買了一堆鍋碗瓢盆,農(nóng)具,斧頭,五把獵弓,二十壺竹箭。
這樣買下來,背著的錢袋還剩下十五貫多。東西買的差不多了,蘇策前些日子在鐵匠鋪定做的橫刀也就等著付錢了。
鑌鐵橫刀兩貫錢,鑌鐵槍十貫錢,比起制式的橫刀身更厚,上次作戰(zhàn),好幾把刀都斷了,蘇策可不想自己再次遇到這種情況,蹦個口子不影響作戰(zhàn),但是刀斷了肯定是麻煩事,而且自己的力氣漲了快一倍,現(xiàn)在的兵器使喚著有些輕了。
槊,蘇策現(xiàn)在還買不起,制式的長槍在蘇策的手里感覺輕飄飄的像個竹竿,索性一并定做了一桿全鐵的鑌鐵長槍。和制式長槍形制一樣,只是漆黑的槍桿不再是漆色而是細(xì)小凹凸的金屬光澤。
剩下三貫錢,蘇策也沒有省,臨街的羊湯館包圓了,每人喝湯吃餅,大把抓的羊肉吃完一盆再上一盆。
一貫錢一只半羊,二十幾個人吃了四只羊,店家有的賺,臨走掌柜要給蘇策送一壺酒,蘇策沒有收。
軍中飲酒是大忌,即便是安北正軍配酒,也是戰(zhàn)前定額的。
能大口吃肉已經(jīng)是來之不易的偶爾一次,大口喝酒,真當(dāng)軍法官的橫刀不利嗎?
吃飽后,蘇策帶著自己的部下渡河去往戍堡,錢花沒了,蘇策也不心疼,因為錢在北岸沒有用處,還不如換成實物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