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空氣中都充斥著緊張的氛圍,學生們背著書包,在家長的目送下進入了校門。六月的烈日高高地掛在空中,給所有人都帶來了“炎熱”的考驗。教室里,只留下筆行走在紙上的聲音和翻卷子的聲音;校門外,涌滿了頂著陽光等待著的家長和老師——中考,如期而至。
黎語坐在陌生的教室里,盡她的所能施展她的”才華“。
等待是煎熬的,但考場里的時間卻轉(zhuǎn)瞬即逝。三天后,考試結(jié)束了;十五天后,成績出來了。之后選學校、報考、報到。高一,比想象中來得更快。
黎語的成績很一般,出于此,也在老師的建議下,她選了B中——一個離家比較遠的學校。唐安果斷決定讓黎語住宿,但是黎語沒住過宿,她早習慣了一個人待著,也早習慣了周圍只有兩三個朋友的生活圈,所以讓黎語“接受現(xiàn)實”,唐安用了一點小技巧。
在報考那天,唐安心里早有定數(shù),而黎語卻是猶豫不決。
“姑娘,你的班主任還是建議你選B中。”唐安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可是B中是不是太遠了啊,我覺得我適應不了住宿唉?!崩枵Z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沒事兒,媽媽開車接送你,我們不住宿。”
“真的嗎?”
唐安點了點頭。
就這樣,黎語填下了志愿。過了一段時間,黎語果然被B中錄取了,她又問了唐安“是不是真的不用住宿”,唐安的回答卻不再相同了。
“姑娘,你想想啊,B中那么遠,媽媽天天接送你,油錢也受不了啊,你覺得呢?”
“哦?!崩枵Z沒再說下去。
就這樣,黎語“如愿以償”地住宿了。對于一個住宿小白來講,黎語真的有些慌,她心想:是不是要走出舒適圈?。慨吘挂粋€人變成了一群人,多少要改變下自己吧。
于是新的學期,軍訓結(jié)束后,黎語開始嘗試著去交朋友,她以為會很難,導致剛開始她非常緊張,連聲音都是發(fā)顫的,實際上她的初體驗異常順利,因為大家相互之間都不認識,也都想互相了解一下,所以黎語很快交到了朋友,不是一個朋友,是一群朋友。新學期開始了。黎語帶著新的心情開始了她的新的校園生活。
另一邊遠在老家的貝貝也漸漸減少了思念孩子們的次數(shù),這次她沒有不離了,卻有了小貝貝。她也真正成為了一個合格的母親。她教給了小貝貝很多生存技能,最重要的是,她把不離曾說過的那三句話每天講給他聽。小貝貝也慢慢長大了,不止他一個,所有的“小貝貝”都在健康地成長著。他們有了新的家,也適應了那里,開始了他們的新的生活。
轉(zhuǎn)眼到了十月,B中的運動會開幕了。在這次運動會中,黎語非常積極,除了她參賽的時候,她都會跑前跑后地陪同學去候場的地方,或者幫他們拿衣服。尤其是在運動會的第二天。
那天下午,天空中布滿了厚厚的云朵,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降下雨來。果然,沒到三點,傾盆大雨就泄在了操場上,周圍的空氣迅速降溫,所有運動員、陪同人員和裁判都被迫退回到主席臺上,因為那里能避雨。其他的同學和老師陸陸續(xù)續(xù)地回了教室。而裁判們好像并沒有停止比賽的意圖。雨漸漸小了,裁判讓下一組參賽的同學到跑道上去,而學生們?yōu)榱藴p少阻力,又不得不穿著單薄的校服在雨中奔跑。黎語的同學也在其中,而這時的黎語正抱著一堆棉服,站在操場中間的草坪上焦急地等待著。每一個同學跑完后,她都會盡快跑上前去,給他們披上外套。雨也打在她的身上,不比別人少,但她并沒有注意這些。她非常清楚,而且這也就是事實——她遠沒有正在跑步的同學累。所以她把自己的行為當成理所應當。
不僅是在運動會上,在宿舍里,當舍友想借東西時,她只會答應,哪怕是借了不還;如果在日常的聊天中有人尬場了,她一定會迅速接上話茬,即使她說的話也時常沒人接。對,沒錯,這一切她也認為是理所應當。她覺得廣泛交友的人都是這樣做的。
怎么可能呢,廣泛交友等于一味付出嗎?兩者根本上背道而馳。無論是什么樣的朋友,都是相互的。黎語不知道這一點嗎?她當然知道,但她以為這是她原來的方法,并不適合“新的開始”。所以,結(jié)果顯而易見——她徹徹底底地失敗了。因為她對每個人都一樣好,導致她沒有一個真正交心的朋友,而且隨著大家認識時間的增長,小團體的存在越來越明顯了,自然而然只剩下黎語一個人了。
等到黎語終于認識到問題所在,她開始嘗試融入其中一個小團體時,早就來不及了,她早就被排外了。而這個殘酷的現(xiàn)實,她還是在過生日的那天得知的。
中午,黎語坐在床上看書,余光里有人向她走來了,那是一個黎語認為和自己很“合得來”的女孩。
“黎語,我想和你說件事?!蹦莻€女孩兒開口了。
黎語放下書,一邊看著她,一邊想著:不會吧,我沒有告訴大家今天我過生日啊,她是怎么知道的?
想到這里,剛好那個女孩又說話了:“就是,從今天開始我不想和你一起吃飯了,你吃得太慢了?!闭f完她轉(zhuǎn)身走開了。
黎語突然呆住了,她甚至還認為這是一個驚喜,先驚后喜,過一會兒這個女孩會回過頭說一句“騙你的,生日快樂”。真的,這個女孩回頭了,但是說的不是這句話。
“對了,你有什么問題嗎?可以說出來。”
宿舍里異于平常得安靜,其他的舍友沒有像黎語一樣毫無頭緒,因為這就是她們一起商量的,她們只是在“欣喜”地等待著黎語的回答而已。這份“欣喜”如同甩掉了一直貼在身上的狗皮膏藥一般。但是,她們失望了,黎語沒有任何回復。
她就呆在那里,直到午休鈴響了,她才倒下身子,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卻沒有睡著。
自那以后,卑微,不知道從哪里產(chǎn)生的情感,漸漸充斥了她的腦海。這絕不是一件好事,因為這份卑微,她慢慢感覺所有人都開始針對她,她的壓力越來越大,大腦越來越不受控制,果然,又出事兒了——黎語說錯了一句話,或者換個說法,她說了句真話,讓其中一個室友罵了她一個多小時,而她則一直在道歉,一邊哭一邊說著對不起。
從那天起,她開始失眠了,每個人翻身的聲音都足以讓她驚醒,讓她睜開眼睛,讓她望向周圍的舍友,讓她心里想著:是不是因為我的存在她們也睡不著?。?p> 之后,越來越多的人認為她“有病”了,包括黎語的班主任。
但是黎語的班主任并沒有及時把這件事告訴唐安,而是當黎語真正崩潰后,唐安才被通知到學校去,接黎語回家。
黎語仍在失眠,而且整天頭疼,胃口也越來越差,吃什么都覺得惡心。黎語沒經(jīng)歷過這種情況,她慌極了,可是又能怎么辦呢?她走不出來,找不到出口,甚至連路在哪都不知道,而就在這段時間里,又一件足以毀滅她的事發(f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