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樂天一個踉蹌,差點被推到水里。
這一掌如此大力,他已猜出來人身份,回頭便見一名小小的丫頭插著腰,嘟著嘴。
這丫頭竟怒氣沖沖地審問起來:“好啊,大師兄!今天這是怎么回事?趕緊交代?!?p> “我不是,我沒有——”
風(fēng)樂天兩手一攤,無奈地說道。
少女圍著風(fēng)樂天東看看下巴,西瞅瞅脖子,似乎在他身上找著什么證據(jù)。
這一幕讓風(fēng)樂天覺得特別好笑。
少女再三確認,然后站到風(fēng)樂天身前,煞有其事地回頭對那邊站著的胡大蠻、陸仁賈等人說道:“我說呢,大師兄不會被那群狐貍精迷走的,更別說穿起女裝。“
少女身高才堪堪到風(fēng)樂天胸口,發(fā)髻上傳來一股清香,讓風(fēng)樂天忽覺心曠神怡。
“哼,今天胡哥哥的比賽你也不來看,竟然去跑去仙道大會去了!“少女的言語滿是責(zé)備,可語氣卻帶著某種期待,她有貼近了小聲說,“說,仙道大會里面好看嗎?”
“......啊,恭喜胡師弟成功晉級三十二強!明日就是十六強比賽,看這架勢,是要先請客嗎?”風(fēng)樂天裝作沒聽到,轉(zhuǎn)向胡大蠻說起。
那邊胡大蠻正要答話,少女搶先說道,“大師兄,你來晚了,客都請完了。胡哥哥今天帶我們?nèi)チ舜笤谰茦?,點了好多菜,都被我吃完啦?!?p> 少女拍拍了她的肚子,滿足地說道:“可惜沒有見到那貔貅幼崽,我還想偷進去找找呢?!?p> 那邊胡大蠻、陸仁賈等師弟中傳來小聲偷笑。
風(fēng)樂天正疑惑間,一只蔥白玉手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只蔥香叫花雞,沾滿了蔥花與白色的油污的鮮嫩小手一把將雞塞到風(fēng)樂天懷中。
“喏,特地給你留的?!?p> 少女大眼睛盯著叫花雞撲閃撲閃,似與其有著心心相惜之意。
“不,是你的雞。”風(fēng)樂天看著那蔥白玉手,微笑著說道,“大師兄不吃。”
少女就在半推半就中嘗完了那只雞。
......
正一天道,趙長春長老洞府中,霍君豪正咬牙切齒地向他的師父趙長春長老匯報著今天所發(fā)生之事。
趙長春長老怒氣沖天,他的孫子不僅被這風(fēng)樂天砍傷,而且前天升仙大賽,也因為風(fēng)樂天而被關(guān)進了正一天道大牢。
這對趙長春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別人都以為他慫了,好欺負了。
他知道,平時不待見的幾個金丹初期修士,也在私底下奚落他。
要不是那正陽天君!
一想到這位做事雷厲風(fēng)行的元嬰期太上長老,趙長春不得不將怒意收斂起來。
“怎么辦,師尊?”霍君豪小心地問道。
“還能怎么辦?我年紀也大了,讓我對一個煉氣期小輩出手,豈不貽笑大方?”趙長春摸了摸胡子,看了一眼霍君豪,這一眼明顯意蘊非凡。
這老狐貍,言下之意是讓他來動手!
霍君豪自然明白個中深意,出了事,他負責(zé),趙長春不動聲色,倒逍遙自在。
即便是有著今日之仇,但這種吃力不討好之事,霍君豪可不會白白去做,更何況殺了風(fēng)樂天。
風(fēng)樂天與他也沒有直接的仇恨,他的目標反而是莫子軒與陸淵兩人。
“師尊,今日之事我已經(jīng)為人所周知,想必不少人盯著我,也不方便出手?!?p> “為今之計,不如盡快想辦法突破圓滿結(jié)成假丹,到時候我再親自為師尊將那風(fēng)樂天人頭取來?!?p> 趙長春是過來人,一聽便明白了霍君豪的如意算盤,原來這位徒兒是想讓他耗費精元幫其達到假丹境界!
狼子野心。
此法過于兇險,除非為了他的孫子,趙長春自然不會傻到此等程度。
他盯著眼前這位弟子,有些怒意地說道:“此事無需你動手,我會在太昊盛會后親自動手殺了那風(fēng)樂天!“
霍君豪見此,隨之告退。
離開后,他心中總算松了一口氣,他從身上掏出一張黑色的符箓,此名為極其昂貴的箓音符,可以趁對方不注意記錄下他人所說之話,“這老鬼,終于讓他把話逼出來了啊?!?p> 他根本不指望他這位摳門師父真能助他突破至假丹境界,只是以此為引,騙他將不該說的話說出來而已,目的便是以此事為引向那位太上長老——正陽天君報告,成為其心腹之人。
畢竟他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那位正陽天君的關(guān)系。
那位太上長老說過,在正一天道,任何事情,只要對宗門有利,就可以直接越級找他匯報,以作上達天聽。
多么英明神武的太上長老??!
而他,霍君豪,以他的機智,確信能成為這位太上長老的左膀右臂!
如今,他第一個要對付的,便是莫子軒,一個過去的天才,曾經(jīng)的廢物,只要他升到假丹境界,根本不怕他。
他摸了摸撞歪的鼻子,以及臉上那被灼傷的暗疤,那一鼎之仇,必將相報!
.....
太昊山脈,天道峰峰頂。
巨大宏偉的金殿,如同一座王冠,蓋于青山之顛,這便是玉皇頂。
今日,殿前的青磚廣場上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隨后一道暗紅色符箓飛進殿內(nèi)。
殿內(nèi)深處,一名看上去只有十二三歲左右的稚嫩少年忽地睜開眼,伸手抓住了飛來的紅色符箓。
符箓里傳出一段有些沙啞的話語。
少年一把將符箓碾碎,隨后邁出了殿門。
殿門外的廊道上,原本畢恭畢敬站立的霍君豪立馬單膝下跪。
“拜見太上長老!太上長老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少年不含一絲皺紋的滑凈臉上浮起一抹微笑,似乎因眼前溜須拍馬之人所說之言而感到滿足。
“有事就說!”
“晚輩霍君豪,斗膽告發(fā)趙長春長老......”
霍君豪將事情前后一五一十地告知了眼前這位少年。當然,他加了許多對于自身的修飾,又添油加醋地添加了趙長春克扣弟子資源若干事。
少年面無表情地聽著,這些事他早已聽平等道人說起過。
都是小事,不值一提。
“就這些?我是說過有重要之事可以直接找我,但不意味著這點雞皮蒜毛小事也需要找我!”
少年語氣間有些慍色,霍君豪一驚,急忙說起日輝宗玄逍子似下給日輝宗送資源,莫子軒復(fù)出與那紅色小鼎這件事。
當說到紅色小鼎時,少年面部的神經(jīng)抽動了一下。
“你說你被這小鼎傷著了?我看看.....”
聽聞太上長老之言,霍君豪急忙將臉下遮罩處掀起,里面是褶皺的燒傷皮膚,“多謝太上長老關(guān)心,這是......”
還未等霍君豪說完,眉心一道強大靈識貫入,搜魂術(shù)粗暴地將他的記憶獲取。
隨后一道凌厲無比的赤紅之焰從其天靈蓋轟入。
霍君豪雙目圓瞪,不可置信間化為了灰燼,被天風(fēng)吹散而去......
此人,留不得。
正陽天君不是好殺之人。
但這位霍君豪,
斤斤計較,不大氣!
私下錄音,不義!
舉報師門,不孝!
越級上報,不規(guī)!
這些他都可以不計較。
畢竟修仙界的規(guī)則,勝者為王。修仙者為了資源,兄弟手足相殘之事,數(shù)不勝數(shù)。
然而霍君豪試圖要挾他,不忠!
這才觸了正陽天君的逆鱗!
紅色小鼎,莫子軒!
在正陽天君眼里,這小子在暗示他知道些什么!
他正陽天君從不受要挾!
他自不是泛泛之輩,自從取代那位同為火系天靈根的師兄成為本門最大的天才之后,在宗門大量資源的輔助下,他修煉一路突飛猛進,如今已正式步入元嬰中期!
“師兄,你又復(fù)出了啊......”
他算算時日,當年的那位師兄的歲數(shù)也差不多了啊。
“養(yǎng)了你這么久,難道你還不放棄嗎?”
他看著霍君豪記憶中里莫子軒那油膩的中年大叔形象,眼中浮現(xiàn)出他跟著年輕帥氣的青年莫子軒屁股后面在夕陽下奔跑的青春。
真懷念啊。
隨后他又在霍君豪記憶里那獲取的畫面中看到風(fēng)樂天那樣貌,眼中又浮現(xiàn)處風(fēng)來那個老頭,兩人真有幾分相像。
七年前戰(zhàn)敗的屈辱,雖然沒有外傳,但那股不忿之情仍涌上心頭。
他的目光直直地盯住了風(fēng)樂天手中的是碧海游龍劍!
而那一刻劍芒大盛朝霍君豪劈來之時,雖然被火紅小鼎阻住了霍君豪的大部分視線。
但那久違的感覺,又浮上心來。
沒錯,這感覺是...“那把劍!”
一樣的功法,一樣的感覺,讓他汗毛倒豎。
待到回過神來,他竟發(fā)覺驚出了一身汗。
“前些日子我終于突破至元嬰中期,憑借九轉(zhuǎn)圣元功修煉出了第一道圣元分魂,如今境界穩(wěn)固下來,不知道現(xiàn)在能否與那風(fēng)來一戰(zhàn)?!鄙倌暌话褜⑹种兄锬蟮梅鬯?,喃喃自語道。
【風(fēng)道友,七年一別,別來無恙?!?p> 案前,少年提筆寫上寥寥數(shù)句,思索半晌,落筆又停住。以防萬一,他要找到最合適之詞,才能恰到好處地約戰(zhàn)那個風(fēng)來,又不至于惹怒對方,也不至于顯得自身太過膽怯。
他有些忐忑地寫下。
【這次太昊盛會結(jié)束后,你我私下再約一場切磋?!?p> 【正陽子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