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沉默,詫異的同時必須佩服,舞寒情的決定無疑是冒天下之大不韙,殺父弒母可不是什么好名頭,無論緣由如何。她的絕情與對利弊的權(quán)衡必須折服,而且他們堅信憑舞寒情的手段,一定會把事做得干干凈凈。
“卿霜,你不會真的……”于情于理,賀蘭鴻琰不反對她與生母決斷,可仍不希望她做出有違天理之事。
舞寒情明白他要問什么,輕松道:“我還沒來得及動手,已經(jīng)讓異父同胞的妹妹代勞啦!”
“???!”小伙伴們?nèi)牬袅恕?p> “誰叫那個女人一成不變,跟當初對待我一樣成天不是罵她愚笨就是抱怨她沒出息,管頭管腳毫無自由可言,甚至到了不允許她有自己思想的地步。于是嘛,那位可愛的妹妹終于受不住那個女人的責罵式教育,親手殺了她?!闭f到后面,語氣里流露令人怵然的興奮。
驚嚇歸驚嚇,然而眾人莫名覺得那位母親死得其所,做母親能做到讓兩個女兒都想殺了她的地步,也真夠不容易的。
“那后來,你那位妹妹怎樣了?有沒有被抓?”一名女弟子發(fā)問。
“不知道,我忙得很,沒空留意。沒被人抓是她的本事,抓出來了是她的命數(shù)。她和我素昧平生,走在街上相見不相識,若非有意打探過那個女人的訊息,估計我永遠不會知道有她這個妹妹,所以我沒有照顧她的義務?!?p> 舞寒情意思明了,加上適才徐子誠的說法,那位妹妹一出生便享受衣食無憂的富裕生活,而舞寒情自小苦寒,之后的財富也是靠她自己的努力和智慧掙來的,與他們毫無干系。故此,互不相認也在情理之中。
答案揭曉,眾人皆為她松一口氣。
“你倒是豁達,惡名背多了債多不愁是吧?”夏侯玄銘一半心酸一半嘲諷,真搞不懂小丫頭是怎么想的,性子與上輩子差了好多。
“幫朋友忙,背習慣了。”舞寒情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不過,我也是有底線的好不好,起碼你們從未聽過我有和什么男人孤男寡女同居一室、同床共枕之類的謠言吧!”
“我去,你男男女女關(guān)系不清不楚搞曖昧的謠言還嫌不夠亂吶!話本子都能寫上十幾本啦!”夏侯玄銘沒好氣道,全然一副兄長教訓妹妹的口吻。
舞寒情吐吐粉舌,活似一個調(diào)皮的小孩,對什么都滿不在乎。轉(zhuǎn)而腦海里某個念頭閃掠而過,對啊,她是個有底線的人,固然謠言紛亂,卻獨有兩次打破了這層底線。當年殺死柳琴馡的夜晚,她只知對方從來不是個安分的人,卻不知她還藏著其他惡心的手段。
見她面色微沉,夏侯玄銘問道:“你怎么了?又想到什么不開心的?”
舞寒情面容帶了絲肅然,沉聲道:“不,是你提醒得好,柳琴馡又多了一個讓我殺她的理由。”
“柳琴馡是誰?你為何如此恨她?”賀蘭鴻琰很想知道自己沒能陪在她身邊的日子里究竟經(jīng)歷過什么苦難。
后面的聽眾也很好奇,剛才都清楚地瞧見她夢醒時的情緒有多激動、恨意有多強烈,倘若賀蘭鴻琰躲閃不及遲了半分,恐怕不死也得重傷,嚇壞了他們脆弱的小心臟??!
“她是誰?”舞寒情輕哼,“她就是個婊子!”
“???”吃瓜聽眾們再遭驚雷。沒事,雷砸多不怕,很快壓住情緒洗耳恭聽。
當初在舞寒情與柳琴馡相識之前名聲已然好壞參半,好在均停留于朝三暮四此類層面,而在認識柳琴馡之后發(fā)生過兩次有陌生男人大清早躺在她枕邊的案例。第一次發(fā)生在結(jié)識她的第三年,第二次發(fā)生于認識她的第五年,同在這相識的最后一年二人同歸于盡了。
柳琴馡結(jié)識她正是為了殺掉她,然而憑她的腦殼也沒用多高明的法子,無非下毒外加塞男人,所下的八味毒藥一半索命一半催情。年代久遠,舞寒情懶得往事多思,故而從未將這三件事串聯(lián)到一起,如今思忖,她竟要自己死得身敗名裂,真不枉費自己的一番教導,可笑之極!
再回憶那三次被柳琴馡找來的男人相貌一次不如一次,舞寒情的總結(jié)是:哪個審美正常、腦子也正常的女人敢對那些歪瓜裂棗下手,絕對屬于巾幗英雄!
全體絕倒。“巾幗英雄”四個字有這么拿來形容人的嘛!
“她為何要殺你?你跟她有仇不成?”姚彬彥不解。
“我哪兒知道。臨死前那婊子硬說我搶她男人,可她身邊的男人我全查過底細,沒一個是她愿意嫁的,也沒哪個是和我認識的?!蔽韬橹两褚矝]想明白這一茬。
收集情報是一回事,認識與否是另一回事。吃瓜聽眾們聽得明白,腦海里只飄過一個念頭:那女人腦子有病吧!
夏侯玄銘捕捉到某個重點,瞄了眼賀蘭鴻琰的表情,向舞寒情打趣問道:“那個柳琴馡沒有想嫁的男人,那你有沒有瞧上的男人?”
“沒有。”舞寒情脫口而出。
“當真沒有?”夏侯玄銘挑眉,故意加重尾音吊下賀蘭鴻琰的胃口。
“肯定沒有?!蔽韬閿蒯斀罔F?!耙皇钦鏇]有瞧得上的,二嘛,出于身體原因。兩年的藥水灌下來誰知道身體被改造成了什么樣?天又曉得會生出什么鬼東西!”
舞寒情是有事實根據(jù)的。昔年活下來的五人清楚自己的體質(zhì)于是很早就決定好此生頂多只成婚不要孩子。長大后,第一位哥們兒先成了家,兩年后其夫人瞞著他懷了身孕,臨近三個月的時候,那個腹中的怪物居然自己撐破母體爬了出來,還傷了人。那哥們兒為了解決風波與那只怪物同歸于盡了。
第二位哥們兒好不容易克服心理障礙,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和心愛的人成親,可結(jié)果呢?新婚第二天,早上醒來,本該嬌滴滴的新娘變成一具仿佛被吸干精血的干尸。那哥們兒受不了打擊自戕殉情了。
“兩個血淋淋的例子就在眼前,你們認為我還有心思談情說愛嗎?”舞寒情有意反問。
聽眾們嚇得根根汗毛豎起,凍得直搖頭。前車之鑒如斯,大概換做他們中的任何一人,恐怕也會在感情之事上選擇怯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