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是敵是友
書房很寬敞,半個籃球場大小,法式的裝潢和家具,富麗典雅。
西面墻上掛有中世紀(jì)的盔甲和寶劍,東面墻上掛著倫勃朗的《夜巡》,只有行家才能在設(shè)備幫助下判斷出這一副就是真跡。想必房屋的主人很有能耐,可以得到只會擺在博物館而從不售賣的藝術(shù)瑰寶。當(dāng)然還有另一種可能——它不是買來的。
兩扇厚重的木門打開,走進(jìn)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身后六個衛(wèi)兵拖著三個受傷的青年,每個人胳膊上都綁著紅色緞帶。寬大書桌上的臺燈亮起,他坐進(jìn)沙發(fā)椅,點起一支雪茄。
“發(fā)生了什么?”
男人冷冷地說,臺燈的光只照到鼻子以下,眼睛隱藏在黑暗中,令人無法捕捉。
梳著掃把頭的受傷男人虛弱地說:
“我們?nèi)ナ毡Wo(hù)費……沒想到卻遇到一個蠻牛似的男人,拳頭像是會發(fā)光……將我們挨個打傷……咳咳……”
“有意思?!蹦腥送嫖吨鴴甙杨^的話。他抽了口雪茄,片刻后發(fā)出一絲冷笑,“誰允許你們紅緞騎士團(tuán)收保護(hù)費的?”
掃把頭一聽,無比驚恐:“我們錯了!回去我立刻稟報首領(lǐng),不再收保護(hù)費,求卡爾總督饒命!”
卡爾呷一口雪茄,瀟灑地將白煙吐向空中,漸漸彌漫開來,宛若掃把頭心中的恐懼。
他打了個響指,房間外等候的仆從拎進(jìn)來一柄亮黃色的電鋸。
“派克,”他對仆從說,“你知道嗎?人類就是用這種電鋸砍伐百年古樹?!?p> 阿妙坐在一樓客廳的沙發(fā)上靜靜等待,聽著樓上傳來的轟鳴和慘叫,百無聊賴地玩弄著一縷卷發(fā),直到再次安靜。派克從樓梯上下來。
“阿妙小姐,總督大人有請。”
她點了點頭,跟著派克走進(jìn)房間,此時的房間依舊昏暗,卻沒有絲毫凌亂,更不用說三個人剛剛死去的跡象。
“人找到了嗎?”伯爵大人率先發(fā)問,顯然對此事十分關(guān)注。
“我已經(jīng)通知手下調(diào)取監(jiān)控,很快就會有消息?!?p> “嗯,”伯爵大人點點頭,“你辦事,我放心。剛才聽紅緞騎士團(tuán)的人說,他見到一個拳頭會發(fā)光的男人,聽起來像是一百年前的熱血漫畫。人類會產(chǎn)生這種超自然的現(xiàn)象嗎?”
“不會,總督先生?!?p> “那就奇怪了?!?p> 男人發(fā)出兩聲冷笑:“去確認(rèn)是不是真的?;蛟S能找到關(guān)于天火的線索。”
“遵命?!?p> “還有一件事?!?p> “請吩咐?!?p> “我再也不想聽到紅緞騎士團(tuán)的名字?!?p> 男人身體前傾,寬闊而粗獷的藍(lán)色面孔從黑暗中緩緩浮現(xiàn)。
這不是一張人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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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急著收拾行李???”雞丁疊著衣服,不解地問。
“你忘了,酒店有監(jiān)控?!睂m保率先一步收拾完行李,拉上行李箱。
“哎呀!我真是笨,竟然忘了這件事,趕緊收拾,趕緊!”雞丁恍然大悟,自我催促起來。
“對了,”宮保突然想起來,“荔枝呢?她還沒回來?”
“奶茶店十點才關(guān)門,這會兒她可能在回來的路上?!彪u丁說。
“咱們帶她一起走?!?p> “一起走?她跟著咱們會很危險?!?p> “不一起走更危險?!睂m保走到窗邊,“對方遲早會查到這里,知道荔枝認(rèn)識咱們,就一定會將她當(dāng)作人質(zhì)。”
“那咱們等她回來再一起走?!?p> “不行,多逗留一分鐘就多一份危險。她下班回來一定經(jīng)過小公園,我去那里接她,你收拾完行李就趕緊過來和我們會合?!?p> “成,你去吧!”
小公園里暗得很,只有正中央立著一根特別高的霓虹燈盤,勉強(qiáng)照亮路面和最近的一圈灌木叢。
宮保等待的心越來越焦急。他沿著道路望向遠(yuǎn)處,始終沒有一個人影出現(xiàn)。
“哥,荔枝還沒來嗎?”雞丁拖著行李走過來。
宮保搖搖頭:“你先去找地方住下,挑偏僻的小旅館。我先回家等荔枝。”
“哥,我跟你一起去吧!還能有個照應(yīng)?!?p> “帶著行李不好脫身?!?p> “那好吧!你注意安全。”
宮保悄悄打開房門,為了不吵到房東,輕輕地挪步,進(jìn)入臥室。
他沒有開燈,走到窗邊,將窗戶稍稍開了個縫,一陣涼風(fēng)鉆進(jìn)來,吹動薄紗窗簾。
清冷的月光順著窗戶灑到地板上,他坐在床上,靠著墻,豎起耳朵。
仍然沒有任何動靜。
荔枝究竟去哪了?會不會被抓走?
阿妙到底是什么人?聽雞丁的描述,似乎是個冷血的女人。
為什么要殺文化部長?
腦中的想法不停碰撞,突然有人敲響大門。
他聽到隔壁的房東大爺緩緩爬起來,走出房間。
“誰?。俊狈繓|大爺迷迷糊糊地問。
“請問雞丁在嗎?”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客廳的燈光從門底照進(jìn),大門的鎖清脆地響了一聲。宮保起身,順著門縫觀察。
房東大爺身旁站著一個穿T恤的胖子,四十上下,烏黑濃密的絡(luò)腮胡子,差不多占據(jù)了大半張臉。
“他睡了。有急事嗎?”房東問。
“我是雷蒙德偵探社的,我叫查理,不叫雷蒙德,是個偵探。這是我的名片。”他把名片遞給房東。
房東沒有帶老花鏡,看了查理兩眼,覺得他才是沒睡醒的那個人,說起話來比自己還迷糊。
“我是受人委托,找他談點生意。”
房東指向?qū)m保所在的房間:“我去敲門看看,沒準(zhǔn)睡了。”
“勞煩。”
宮保側(cè)身貼著墻,無意中摸到立在墻角的撅棍,將他握在手里。
“嘭嘭嘭!”
宮保猶豫要不要開門。
“嘭嘭嘭!”
“可能已經(jīng)睡了,也有可能出去了。他們年輕人,夜里經(jīng)常出去擼串,要不白天再來吧!”
“我試試?!?p> “嘭嘭嘭!嘭嘭嘭!”
宮保感覺到外面的人將臉貼到門上,他屏住呼吸。
“看來是真沒人,那我白天再來?!?p> 男人走后,宮保松了口氣。
這個絡(luò)腮胡到底找雞丁談什么?是真的談生意,還是障眼法?
房東大爺回到房間,不一會兒便響起鼾聲。宮??恐鴫ψ诘匕迳?,將撅棍拿在手里,不停擔(dān)心荔枝。
他就這樣蜷縮著等待,不知不覺閉上眼睛。
翌日清晨。
宮保在迷糊中偶然聽到外面鐵門發(fā)出聲響,他把臉貼上門縫,走進(jìn)來一個妙齡姑娘,正是荔枝。
“你終于回來了?!睂m保一臉疲憊地說。
“怎么啦?”荔枝看到他的倦容,有些困惑。
“趕快收拾行李跟我走,路上我告訴你?!?p> “神神秘秘的,是要去度假嗎?”荔枝俏皮地說。
宮保卻沒有這等開玩笑的心思,他知道危險就在不遠(yuǎn)處??磥聿唤o他施加點壓力,她是不會馬上收拾的。
“雞丁無意間看到一場謀殺,對方馬上要找上門來了。咱們得趕快離開?!睂m保抓著她的肩膀,嚴(yán)肅地說。
“什么?謀殺!”荔枝驚叫出來。
宮保連忙捂住她的嘴。
“小點聲,別讓人聽見??烊ナ帐靶欣睿?guī)湍阋黄??!?p> “額……”荔枝有些猶豫。
“怎么了?”
“行李這東西,我還是自己收拾吧,你懂的,女孩子有些東西不好給別人看?!崩笾β詭Шπ叩卣f。
宮保尷尬地?fù)蠐项^,又點點頭。
走在街上,宮保幫荔枝拉行李箱,同時打電話給雞丁,詢問新的住處。突然路中間出現(xiàn)一個胖胖的身影,濃密的絡(luò)腮胡如同長在臉上的名片,令人印象深刻。
“請問是宮保先生吧?”查理有禮貌地說。
“有話直說?!弊詮淖蛲硗高^門縫見到查理,他便記住這個人。
“您的弟弟手里有我感興趣的東西,我的客戶讓我買下來。所以想和你弟弟聊兩句?!?p> “什么東西?”
“這是個秘密。我按照合同是不能說的。你知道,干我們這行得尊重客戶隱私。不然客戶就不會給我們錢,或者拖欠很久?!彼统鲆黄峙?,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這天可真熱。你熱不?”
宮保覺得查理廢話真多,不知道這樣的人是如何當(dāng)上私家偵探,絕對是世界十大奇跡。
“秘密就沒有必要糾纏,有本事你就自己找雞丁,我不知道他在哪?!?p> 宮保這話說得沒錯,因為雞丁還沒來得及在電話里告訴宮保地址,此時他在電話那邊聽得一清二楚。
“哥,”雞丁說,“帶他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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