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捫心自問一下自己,是否有過一絲懷疑她是清白無辜的
余楠至拒絕:“不,我要在這里等著季寥被救上來,我要親眼看著她回來。”
老管家見他一臉后悔的神情,不由得一愣,“先生,您很早之前不是說季小姐不得善終才是您最期盼的結(jié)局嗎?怎么今天……”
可怕的記憶如同翻江倒海的巨浪沖來,瞬間淹沒了他。
他怎么就忘了呢,季寥入獄第一年,他曾在臉書上寫過那么一段話:你毀掉我的白月光,將來不得善終才是我對你最美的期盼。
他握著手機開始發(fā)抖,雨水不斷打濕手機屏幕,好多操作都操作不了,他努力地翻找曾經(jīng)在某網(wǎng)站寫過的臉書,沒想到剛點進去就看到了最為顯眼的幾條。
第一條:你毀掉我的白月光,將來不得善終才是我對你最美的期盼。
第二條:好好“照顧她”,別讓她過得太好。
第三條:每每午夜夢回,我備受煎熬,總是夢見白月光在火場里嘶聲力竭地喊著我去救救她……
第四條:你若活著出來,我決不會輕易放過你!
第五條:白月光走了五年,這五年來我受盡折磨,恨不得把罪魁禍首千刀萬剮……
那個時候,評論區(qū)里百分之百的人都在支持他為愛報仇,個個留言說要給雙雙討回公道。
然而,在第五條時,風向轉(zhuǎn)變了,所有的輿論全部對著他和雙雙,說什么‘程雙雙都是有家室的人了都還要去招惹別人的老公,換做是我,我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小三?!?p> 僅僅就那一句話,評論區(qū)就炸了,百分之九十八的人開始陸續(xù)譴責他和雙雙,明明……明明季寥是殺人犯,可他們把所有的過錯全部歸根于程雙雙,說她不守婦道勾引別人的老公惹來原配的不滿。
季寥,曾經(jīng)的天之驕女,認識她的人都覺得她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孩子,寧愿委屈自己也不會給夫家?guī)砺闊?,這樣的隱忍的女人,這樣不爭的女人,正好被大家所愛著。
可是,并不是所有的愛都會成為港灣。季寥出事時,沒有人愿意為了她得罪余楠至,因為余楠至的手段太過殘忍,誰都不想為了個不相干的人毀了自己的前途和家庭。
所以,大眾一直在沉默,沉默好幾年,直到有個人跳出來反對,他們才知還有人不是池中物。
臉書下方有最新評論,說著余楠至假惺惺不要臉,季寥活著的時候千方百計也要折磨著人家?,F(xiàn)在人家都死了還在大眾面前裝模作樣,說什么墜崖的那個人是妻子。呵呵,說這句話也不怕雷公發(fā)怒。
那個ID不知道是誰的,還配了他當時慌張、激動又狼狽的圖片。
親眼看到自己當時那個模樣,余楠至只覺很諷刺。
“管家,我有做錯什么嗎?”余楠至面色慘白,薄厚適中的唇被冷風吹得一點血色也沒有。
老管家也只是客觀地說了幾句話,“有時候,當渾濁成為一種常態(tài),清白就會變成一種罪。先生覺得是錯的,那件事就不會變成正確的。堅信您所堅信的,不用在乎別人的輿論?!?p> “可是季寥一直在否認……”他的嗓音顫抖,像是在極力壓抑著某種情緒。
老管家朝前走了一步,隨后把目光落在山崖下,面無表情地說:“她否認自己是兇手,而您又時刻相信她就是兇手。先生,您捫心自問一下,從頭到尾您有沒有那么一瞬間相信她是無辜的?”
不,他不敢想,從來都不敢想過。
老管家見他難過得埋頭到掌心里面,又說:“您堅信什么,什么就是真相。先生,現(xiàn)在還不是傷感的時候,集團那邊的事情火燒眉毛,您不能在這里浪費時間?!?p> 余楠至的臉色沉了下來,他不再說話。
老管家又勸導:“老爺夫人臨出門時交代我好好督促您打理集團,現(xiàn)在情況不允許我們在外面放肆,要是集團出了什么大事,我這把老骨頭該怎么去面對老爺夫人?!?p> 余楠至最見不得年過七旬的老管家以這樣的口吻說話,依稀間,父母的聲音又在耳邊蕩起: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管理好集團,第二件事就是和季寥生幾個孩子繼承家業(yè),別總是在外邊搞那些有的沒的,我們余家就只有季寥這一個媳婦,誰進門我們都不認!
父母說的話鏘鏘有力,就好比圣旨一般,每次老管家總是拿父母來壓制著,余楠至不得不妥協(xié)。
可是這一次,季寥生死未卜,讓他怎么好離開。
老管家知他心憂什么,又說:“我們的人已經(jīng)跟著下去搜尋,如果有季小姐的消息,第一個時間會告知我們,走吧。”
余楠至臨走時,還在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山崖下方,老管家錯身站在他視線前,擋住一部分的風景。
回到車上,老管家已經(jīng)把備好的衣服遞給他,然后吩咐司機,“去集團,先生要開會。”
“不好意思老管家,前方道路還在清理,暫時無法前往集團?!彼緳C略帶惶惶不安的心情小心翼翼的說。
“開不了就等著?!碧ь^,擋風鏡前方的路被堵得嚴嚴實實,大家都紋絲不動,好多人都出來看熱鬧,拍照的拍照,聊會的聊天,根本沒有一個人像他一樣難受到窒息。
可現(xiàn)在的情況對于余楠至來說這路段不能行車最好,至少他還有點時間來等待季寥的消息。
“管家,電腦帶來了嗎?”余楠至雖然心痛,但眼前的事還需要解決。
集團的股市跌值,這是誰也預料不到的。近年來,在程雙雙死后,季寥也入獄后,他就沒有多少精力放在打理集團上,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無法自拔。
只是這一次的股市跌得太厲害,一下就掉了百分之三十,換做誰也不可能安靜地坐著,他覺得事情肯定不會那么簡單。
余楠至剛換好衣服,抬手就把濕漉漉的頭發(fā)捋到頭頂,露出光潔的額頭還有那滿是悲傷的眼睛。他揉了揉晴明穴就接過管家遞過來的電腦打開,在工作群里發(fā)了群消息通知各部門主管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