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了鄭鼎方一眼制止他,并示意陳星河趕緊幫忙。陳星河站起身對大家說:“沒事沒事,我們男生之間開個玩笑?!?p> 出了這個小插曲,我的頭埋得更低,看起來在專心吃菜。明明我不需要心虛,卻還是好像虧欠著什么一樣。過了一會兒我才敢看向她,嗯,也還吃著,沒注意到我。
這么看著她,我想起我們的第一次見面。那時我們還不在一個班,文理未分科,她在隔壁。
路過他們班時,她正和同學聊天。不知聊到什么,她笑得好開心,前仰后合的,正好被我看見。似乎每次見到這個女生都是在笑,那時我想怎么會有人天天這么開心?從此開始關注這個女生。
她在同班之前對我沒絲毫印象。后來我們有了接觸,在線上問起她,她以為分班考試那天才是我們的第一面。
那天我坐在她后面,想著一定要和她說點什么,什么都行。于是大著膽子管她借了張面巾紙,“同學,能借我張紙嗎?我……我感冒了”。
“沒問題,同學,感冒了要注意保暖噢?!?p> 你聽聽這話,老天,她真可愛!
我始終相信第一眼就喜歡上的人就是會喜歡很久,而第一眼就無感的人以后大概率也不會喜歡。
我對她是前者,她對我連后者都算不上。
高一下學期我們分到一個班,二三月春寒料峭,她格外怕冷,穿的十分厚實,看起來就很暖和,扎著高高的馬尾,和她永遠理不好的額發(fā),俏皮可愛。
在那天對分班結果感到幸運的人不止我一個。
我們三班有一個公認的美女,王夢澤。
要說王夢澤好看,主要是長得十分白凈。太陽照過去,能看見臉上細小的絨毛在陽光下帶著金光。該長肉的地方不少,該瘦的地方也長得恰到好處。
“風吹起的時候,她用白玉般的小拇指輕輕勾住亂飛的發(fā)絲往耳后帶過,別提多溫柔?!边@是陳星河對她的描述。
陳星河是不是看上人家外表我不清楚,不過后來拿著情書找人家“訴衷腸”時倒是看著情真意切。
他花了三天的時間寫那封情書,紅著臉交到王夢澤手上,“你看看,明天給我消息。”
王夢澤和阿英玩的好。情書一事自然會告訴阿英。這時阿英還沒和小鹿在一起。她對陳星河有莫名其妙的惡意,據(jù)悉是聽她初中同學說星河在初中混跡多個女生之間,是十足十的“海王”。
這一點要替陳星河喊冤了。他本身皮相好,自帶詩人般的憂郁氣質。他喜歡發(fā)呆,一呆眉毛就壓下來,好像有什么關乎天下蒼生的大事需要他謀劃。
興許是女生就喜歡他這種類型的,所以他和很多女生關系都不錯。
說海王不足,不過說他是婦女之友確是實打實的。女生例假要注意的事他相當清楚,背那些女同學的例假日期就和背他爸媽的生日日期一樣流利。他美其名曰,“為我未來照顧女朋友做準備”。
我們也常開陳星河的玩笑起哄,他總會認真地說“我和她們只是朋友。”
“見鬼的朋友”,我們也總這么回。
不過他喜歡王夢澤我相信是真的。
那封情書仿佛激發(fā)了他當文人的潛質。他從此一發(fā)不可收拾地愛上了寫作,還時不時拿出他作的詩讓我們欣賞。這下說他有文人氣質再沒人反對,他真的開始寫詩寫故事。
當然,這是后話了。
說回他的情書。他把信遞給王夢澤之后,信到了阿英的手上。
阿英拿著那封情書仿佛勇士拿著打敗惡龍的武器,洋洋得意。她在晚自習下課后當眾宣讀了信件內容,帶著諷刺的語氣和刻意深情的語調。
人實在是復雜的生物,好壞都不好隨便定義。
那天陳星河不在場,他早早回了家等王夢澤的回信。我聽她念完全文,拳頭握緊又松開。
星河是我兄弟,但我不是個容易熱血上頭的人,做不出強硬的手段。我只是對阿英說,不用搞得這么難看吧,你這么做很傷害陳星河。
阿英算個單純的人。正是因為單純,不成熟,才容易以為看見的一方面就是全部,才會認為好就是頂天的好,壞就是極惡的壞。
她嘲諷陳星河時,恐怕以為自己在拯救即將落入惡龍牢籠的少女。
胡郡儀也是很單純的人。如果我突然寫信給她,她會害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