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顏歡這一邊，他已經(jīng)交好了錢，自然是不需要擔心的。
他一路疾馳，又重新回到了大馬路邊上。
堯堯已經(jīng)不見了。
原本也要站的地方，一個人都沒有，空空曠曠，只有幾片枯葉子在原地。
他身子一僵，腦子里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
難不成是有人販子把他抓走了？
他連車門都沒來得及關，趕緊朝著小區(qū)邊上跑去。
一邊四處觀望，一邊拿出電話想要給方正撥過去，讓他安排人尋找堯堯的下落。
可是他才剛剛按下?lián)芴栨I，就猛然聽到一道蒼老的聲音。
“唉，那小伙子，剛剛是不是你把那個姑娘帶走啦？”
轉(zhuǎn)頭看去。
一個老人家處著拐杖沖司少琛打著招呼，她鬢角發(fā)白，上了年紀，但是精氣神十足。
司少琛愣了一下。
那老人家繼續(xù)描述著：“就是在大馬路邊倒下的那個妹子，是不是你把她送走了？”
司少琛點頭：“是?！?p> “你是她老公？”老人家接著問道。
老公……
司少琛怔了。
結婚那一天，顧顏歡這么喊過他。
可是，他非但沒有接受，反倒是將顧顏歡訓斥了一頓。
司少琛僵硬著，依舊回應：“是。”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像是鬼使神差似的，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老人家樂呵呵地笑著：“那跟我走吧！我看那個幾歲大的小女孩站在路邊上，一直在那等著，怪可憐，也挺危險的，我就把她帶回我家了?！?p> 司少琛跟在她后面走著，聽著老人家自顧自的嘮著。
“你這個當爸的也是，急著送老婆去醫(yī)院，把自己的孩子給忘了。”
“下次可不許這樣，下次可沒有像我這樣的好婆婆嘍?！?p> 老人家訓斥的司少琛，還不忘把自己夸一頓。
這樣的真性情，著實是可愛。
老人家就住在旁邊的一個店面里，堯堯此時正坐在門口的凳子上，手里還拿著一包小零食。
她嗦著手，一見到老人家，立馬扯著嗓子：“奶奶！你終于回來啦！”
堯堯急匆匆從凳子上跳了下去，朝著老人家跑過去。
可是跑到一半，她便看到老人家身后還站著一個男人。
她猛然停了下來，面露恐懼之色：“爸，爸爸。”
老人家沒有意識到她的反常，而依舊笑著：“堯堯，你爸爸過來找你了，你就先跟著你爸爸回去吧，一個人在外面太危險了。”
“奶奶，我不想……”
堯堯張嘴，想要說出拒絕的話來。
可是下一秒，她就被司少琛拉住了手。
司少琛寬大的手掌強行拉住了她，這讓一個小孩根本沒辦法反抗。
司少琛蹲下身子，盡量放柔自己的表情。
他壓低聲音，說道：“先跟我走吧，不然你媽媽會擔心的?！?p> 提到顧顏歡，堯堯立馬安分了下來。
她表情嚴肅，只是答應著。
她被司少琛拽著手，上了他的車。
堯堯沉默了不少，完全沒了剛剛在老人家面前的活潑。甚至可以說是害怕，她不敢跟司少琛對視。
司少琛皺起了眉頭：“你怕我？”
堯堯斜眼看了他一眼。
隨即別過頭去，還是沒有搭理司少琛。
“你再這樣，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司少琛皺起了眉頭，心情莫名有些不悅。
堯堯在后座，她默默低下了頭去，終究是害怕司少琛狠心把他扔下去，小聲說了一句：“最討厭你，你老是欺負我媽咪。”
小孩子的話，童言無忌，卻又是最真實的反饋。
愧疚之感，愈發(fā)在司少琛的心頭蔓延開來。
他捏緊了方向盤，看著前方。
他……
他之前對顧顏歡做的那些事情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他長嘆了一口氣。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繼續(xù)開口問堯堯：“你現(xiàn)在要去哪？”
“我，我想去看媽咪。”
一提到這個，堯堯便壯起了膽子，提出了要求。
司少琛搖頭：“不行，你媽咪還在醫(yī)院里，她讓我送你去學校。”
堯堯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她有些幽怨地瞪著司少琛：“你都已經(jīng)決定了，還來問我做什么？”
這番神態(tài)，和顧顏歡有著八分相似。
司少琛嘆了口氣。
他強行壓下對顧顏歡的擔憂，繼而問道：“學校在哪？我先送你過去。”
堯堯把地址交待了一遍。
猶豫了半天，在努力的鼓起勇氣，繼續(xù)和司少琛搭話：“爸爸，我媽咪現(xiàn)在怎么樣啦？”
“你媽咪……”
司少琛到嘴的話，忽然咽了下去。
他記得，之前顧顏歡為了不讓堯堯知道自己得了胃癌，撒謊騙了堯堯。
他勉強擠出一笑，想要讓自己顯得親近，可是這一抹笑比哭還難看。
堯堯被他這表情給嚇到了，又重新縮了回去。
司少琛解釋著：“你媽咪只是因為早上沒有吃東西，所以有些反胃，現(xiàn)在去醫(yī)院打針了，等晚些時候她就可以過去接你的?！?p> 堯堯心思單純，自然是說什么就信了。
她瞪大眸子點了點頭：“這樣啊！那我就等媽咪來接我下課！”
她一下子放松了下來，一個人在后座，看著窗外搖著腿。
這些畫面，司少琛都通過后視鏡看到了。
雖然不是他的孩子，那還真是挺可愛的。
司少琛心里的那一塊冰山似是有些融化，直到車子停下，到了幼兒園門口，他才回過神來。
他到后面，給堯堯開了車門。
堯堯一下子就跳了下來，因為速度過猛而有些踉蹌，無奈之下，只好抓住了司少琛的手。
也剛好，她的書包重重地打在了司少琛身上。
她有些局促，面色泛紅：“我，我……”
半天也沒說出來，她害怕司少琛生氣。
眼瞧著司少琛那一張冰冷冷的臉，緩緩低了下來，正對著堯堯。
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縮頭縮腦著，等待著挨批。
但她沒想到的是，司少琛居然沒有生氣。
司少琛彎下腰，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走吧，我送你進學校?！?p> 堯堯有些驚訝。
爸爸怎么忽然變得好相處了？
她沒有吱聲，只是乖巧的跟在司少琛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