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沐晴解語花
沐晴拿起硯臺磨著墨,似答非答的說道
“現(xiàn)在皇上要用這個朱砂批示奏折,可是這里加了桂花釀,皇上,是心疼這桂花釀,還是責(zé)怪這硯臺?”
一語驚醒夢中人!
平定江山就好像是自己急用這墨水批示的奏折。
年羹堯及年氏一族就是這桂花釀,而南寧王等番邦部落就像是這硯臺。
與其心疼或責(zé)怪任何一方,都不及把利益最大化!
“所以,寧兒覺得如何最好?”
雍正心底對眼前的女子更多了幾分欣賞和尊重。
“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禍!若想使人滅亡,必先讓其猖狂!”
雍正徹底震驚于沐晴帶來的心里沖擊,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心里暗自感嘆道
‘一個后宮女子,居然對前朝的人心變化,猜度的這般敏銳!看來這個寧妃朕當(dāng)真是忽略了太多了!’
“周明海!”
雍正對著外面喊道
“喳!”
“擬旨!封年妃為貴妃!南寧王郡主入宮隨侍太后。”
這樣明面上兩方勢力都得了好處,也就是讓其滅亡前的猖狂!
而邀請南寧王郡主入宮隨侍太后,實則是為了多一重依仗,萬一南寧王要反叛,至少還有個重要人質(zhì)在手里。
年妃陪伴雍正多年,生育子女眾多,這個貴妃之位實在也是擔(dān)得起的。
只是她為家族利益考慮的太多,終究還是讓兩個人年少相知的情意受了影響的。
這貴妃之位,即是對年秋月的補償,也是對年羹堯的提點,若他們能僅守臣子本分,雍正也不會趕盡殺絕。
但歷史的軌跡告訴我們,有些人,有些事,走著走著就變了初心。
就想此時的沐晴也沒有想到,自己提出的建議確實推到了南寧王,卻也犧牲了自己的親骨肉。
狩獵結(jié)束后,各自回歸其位。
年大將軍府內(nèi),歡天喜地,張燈結(jié)彩。
知道的是年妃晉為貴妃娘娘,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年羹堯又加官進爵了呢!
相對于年羹堯的張燈結(jié)彩,南寧王郡主的高調(diào)巡街,便也不算什么了!
南寧王一路親自送郡主入宮,所到之處,文武百官三品之下皆跪地迎接,其駕駛儼然如皇上。
聞聽此言,雍正砸了御書房里最鐘愛的琉璃鑲金碗盞。
小信子一路匆匆忙忙跑到鐘粹宮中。
“寧妃娘娘,您快去御書房看看吧!皇上發(fā)了好大的脾氣!師傅讓奴才趕緊來請您過去呢!”
小信子一頭冷汗的向著沐晴說的。也不怪他緊張,自從雍正繼位以來,這年羹堯與南寧王的騷動是讓雍正為數(shù)不多的怒火發(fā)作中最失控的一次!
沐晴乘著攆轎行至御書房門口,就聽見里面?zhèn)鱽硭にご虼虻穆曇簟?p> 門口的周明海端著一眾摔碎的碗盞剛出門,就看見了沐晴,急忙三步并兩步的迎了上來。
“娘娘,您可算是來了!皇上發(fā)了好大的脾氣,奴才實在是勸不住啊!您趕緊幫著勸和勸和吧!”
香蘭扶著沐晴下了轎攆,望著周明海手上四分五裂的琉璃鑲金碗盞,沐晴不由一愣。
周明海順著沐晴的眼光,攤開手上的碎片說道
“您瞧瞧,這可是皇上平日里最愛的,琉璃鑲金碗盞,娘娘您受累,替奴才勸勸皇上吧!”
沐晴早知雍正會有這么一怒,卻在真實發(fā)生后仍舊震驚,這就是真正意義上的天子之怒吧!
天子之怒,伏尸百萬,流血千里。
所以,年秋月逝世后。
年氏一族凡十六歲以上的成年男子,皆梟首示眾,女眷一律充做官奴,年羹堯自盡。
年秋月的逝世,宣示了年氏一族的,興盛繁華落盡,而起始便是此刻雍正的滔天怒火。
沐晴剛邁入御書房,一個碗盞就碎裂在自己腳下,驚的香蘭叫出了聲音。
“娘娘您沒事兒吧!”
雍正聞聲抬頭,也是不由一愣,好在那個碗盞沒有在向前一寸。
沐晴揮了揮手,示意香蘭退下,雍正的臉色因沐晴的到來而略有緩和。
“皇上若有怒氣,只管發(fā)泄出來,在這御書房里摔、砸、怒都可以,但是出了這御書房,還是要忍!”
沐晴一邊說一邊蹲下身子,撿起腳下碎裂的碗盞。
雍正難得緩和的臉色又黑了幾度,剛想順手砸了身邊的茶具,看著沐晴彎腰徒手撿起來的樣子,又忍了下去。
只是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沐晴聞聲而來,下意識的拉起雍正的手,仔細檢查著。
“你是不是傻?。可鷼鈿w生氣,這手可是自己的,這么用力,多疼?。?!”
聽著沐晴關(guān)心的話語,雍正的怒氣也消了大半,而沐晴感受到雍正的目光后,也后知后覺的放了手。
兩人四目相對,其中涌動著兩個世界的情愫。
御書房外,皇后急急忙忙的下了轎攆,周明海趕忙迎了上去。
“娘娘,這日頭正毒的時候,您怎么來了?!”
皇后扶著菱苳問道
“本宮聽說皇上發(fā)了好大的火,連素日里最愛的琉璃鑲金碗盞都砸了,是何事如此啊?”
周明海微側(cè)的擋住皇后前進的腳步說道
“這前朝的事兒,奴才也不太清楚,不過此時寧妃娘娘正在里面呢!”
聞聽此話,皇后及時的頓住了腳步,微微楞神回道
“哦!那就好,本宮只是擔(dān)心皇上龍體!你…好生伺候著,不必告訴皇上本宮開過來!”
“喳!”
周明海望著皇后娘娘轉(zhuǎn)身的背影,這脊梁骨也是一陣子的發(fā)涼,心下暗道
‘好在皇后娘娘向來不是為難人的主兒,只是這后宮之中,向來難兩全啊!’
林苳扶著皇后走回轎攆時,明顯感受到皇后的心神不寧。
“菱苳,向來皇上發(fā)怒都是本宮陪在身側(cè)的,這以后怕是這后宮的天要變了!”
皇后望著天空中的日光被白云遮擋著,菱苳趕忙安慰道
“娘娘別多心,寧妃娘娘也僅僅是這一次而已!說不準(zhǔn)就是趕巧來請安碰上了的!”
越來越小的聲音,宣示了自己都不確定的安慰。
皇后伸手遮住眼睛的陽光,透過指縫望著那朵云,自言自語的反問道
“是嗎?到底是趕巧而已?還是這只是一個開端呢?”
轉(zhuǎn)瞬即逝的惆悵,定神后對著菱苳吩咐道
“去慈寧宮,給太后請安!”
“起駕,慈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