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小瘋子
“看好了，四十二個不多也不少，月底交工的時候別弄差了！”地魂指著奈何橋上的四十二個亡靈沖陰差講道。
“是，狀元郎您辛苦了，這是您的。”陰差說著命賬房取出了一些紙錢。
“嗯？現(xiàn)在改一次一結了，挺方便啊，小肚子，查賬，當面結賬說得清?！钡鼗険]手道，“應該是十二張，主要看看多沒多，少也不行?！?p> 小肚子認認真真數(shù)了幾遍，“姐姐，多了一張?！?p> 陰差見狀，急忙解釋，“這是祈莜大人特批的，還請狀元郎笑納。”
“特批？”地魂聽后火冒三丈，沖進去就將陰差一頓暴揍，“笑納個屁呀，笑納，回去告訴那老頭兒，別小看無欺，我無功不受祿！再敢多發(fā)工資，看無欺不把你賬房給端了，信不信！”
“屬下不敢了?！北蛔岬帽乔嗄樐[的陰差急忙求饒，他的模樣不久便恢復原狀，在其它無常的議論聲中，地魂帶著小肚子走出賬房。
剛走沒幾步，就聽奈何橋上傳來尖叫聲，尋聲看去只見一個亡靈竟暴走成了一個巨大丑陋的怪物。
“壞了，看來有無常疏忽，讓亡靈偷喝了奈何橋的水，”地魂說著，跳上了奈何橋，極為興奮地喊道，“哎，你們幾個無?？刂坪脴蛏系倪@幫亡靈，順便讓開去路，讓我和這個多肉的大胖子單挑！”……
“快幫姐姐揉揉，感覺肩上的骨頭都快散架了?！弊诠且紊系牡鼗耆嘀绨蜞止镜?。
小肚子小心翼翼地解開地魂的衣服，頓時心疼得直掉眼淚，“姐姐，你的左肩不是骨折了，而是直接被捏碎了。”
“不能吧，我都成鬼了，左肩還會被捏碎了？”地魂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您的元神被損壞?！惫賳T說著，命人取來一個金閃閃的藥丸，“狀元郎您吞下這個，便可痊愈。”
“我都已經(jīng)騎在他脖子上，就差將他脖子擰斷，誰知他不知哪來的力氣捏碎我的左肩，還將我摔在橋上。不過，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無欺還是將這放肆的滾刀肉扔進了滾燙的大鍋?！苯舆^藥丸的地魂，繼續(xù)說道，“不過，老頭兒，這可是你們的疏忽大意，我才工作第一晚就出了這檔子事兒，你這管理也忒差勁了?！?p> “是下官的錯，狀元郎教訓的是。”官員和氣地說，“赤子紅瞳二人本是搭檔，最近卻搞起戀愛，兩人光顧著彼此，致使工作上出了差錯，下官已將他二人打入烈獄十七層?！?p> 地魂聽后不禁調(diào)侃，“嘖嘖，看來基礎人員的日子也不好過啊，好不容易過了筆試與武舉，工作上出了一小丁點差錯又會被打入地獄，不好做，真是不好做?！?p> “下官聽聞狀元郎不接受下官的好意，還將下官的掌事打了一頓，可有此事？”官員轉(zhuǎn)移了話題，臉上掛著怒氣。
地魂卻對此不屑一顧，“無欺無功不受祿，干多少活要多少報酬，多一張都不行，雖說有些打了大人的臉面，可是無欺的原則算是保住了，這才是重要的事?！?p> “既然如此下官領狀元郎認識幾個人?！惫賳T轉(zhuǎn)為微笑，示意門外的幾人進入。
地魂剛轉(zhuǎn)過身，一個六歲孩童般大小的鐵錘輪了過來，嚇得地魂緊緊抱住了小肚子，將他死死護住，“打我可以，千萬別傷了我的寶貝呦！”
被地魂摟得嚴嚴實實的小肚子勉強探出頭，“姐姐，你的胸好平啊?！?p> 地魂微笑著說，“再說這句話，我把你的舌頭挖了。嗯，呼，沒嚇到吧，摸摸頭不哭哈，還好你沒事兒，這要是掉根秀發(fā)，我都得心疼得要死?！?p> “我當這狀元有何本事，原來不過是個毛頭小娃娃?！陛嗚F錘的是個用絲線縫起的大塊頭，他的肩上還縫著一個輕閉雙眼的小頭。隨他一起出現(xiàn)的還有一個背著古琴用絲紗遮面的妙齡少女，一個戴著手銬腳鏈，身上看不出一塊肌肉秀才打扮的清瘦少年。
額上系著絲帶，腰間別著彎刀的紅發(fā)少年是最后進來的，他看起來極為孤傲，對地魂不屑一顧。
“下官知道狀元郎喜歡獨來獨往，但是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所以下官打算將狀元郎引薦給各位隊長?！惫賳T畢恭畢敬地說。
“哦，老頭兒，多謝你的好意。”地魂說著走向了那四人，“在下無欺，見過各位大神?！?p> 除了戴手銬腳鏈的書生和背古琴的妙齡少女回禮外，兩個頭的肌肉男與紅發(fā)少年并不理睬。
“老頭兒，快雞鳴了，我工作時間結束，告辭?！钡鼗暾f著就要帶著小肚子離開，卻被紅發(fā)少年攔住。
“你夠狂啊，”紅發(fā)少年戳著地魂胸口，極為嫌棄地說，“我都不敢對祈莜大人如此不敬?！?p> 地魂恍然大悟，“哦，原來他叫祈莜啊，我才知道?！?p> 紅發(fā)少年聽后，火冒三丈，狠抓住地魂的領口，“你有什么可狂的，這里比你有本事的多得多！”
“姐姐是女孩子，你怎么可以這樣對女孩子！”小肚子說著就試圖拉開他，“快放開！”
“你是女的？”紅發(fā)少年說著，急忙松開手。
“剛才那小家伙就一直叫他姐姐，你沒聽到嗎？”妙齡少女的聲音悅耳動聽。
“俺都聽到了，紅掃把怕是想吃人豆腐，故意裝聽不著吧?！笔掌痂F錘的大塊頭掏著耳朵說。
“你胡說什么！”紅發(fā)少年耳根通紅，尷尬得不行。
“誤會，誤會了?！惫賳T急忙和場。
“小肚子，把這個戴上，那邊玩會兒去?！钡鼗暾f著，將兩個棉花塞進小肚子的耳朵，“小肚子，聽得到嗎？”
見小肚子沒有反應，地魂將他推到一邊。
做完這些事，地魂仔仔細細整理一遍衣服鄭重地解釋，“我是個男的，是那孩子弄錯了?！?p> “哦，長得可真漂亮，我都認錯了。”妙齡少女嬉笑著說。
官員，“介紹一下，這位使用鐵錘的是雷君，雷隊長，這位琴師名素衣，這是秀才青竹，這位是……”
紅發(fā)少年搶過了話題，“不用介紹我了，老子名叫晟殷，他們都叫我紅掃把?！?p> “哦，你多大啊，有十歲嗎？乳牙長全了嗎？”地魂話語剛落，就被晟殷捏住左肩，甩了出去，“你這小白臉，除了長得俊，還有什么本事，敢這樣和我講話！”
小肚子見狀，急忙扶起了被狠摔在地的地魂，地魂優(yōu)雅地站起拍了拍手和屁股，極為不滿地走向了晟殷，“你看你把我玉手都弄臟了，你賠我！”
晟殷聽后怒不可遏，“靠，你訛人是吧！你這死瘋子看我打死你！”
“誰怕誰！你……”地魂踉蹌了幾步，一頭栽倒在晟殷的懷里。
“你，你訛人，你們都看到了我沒動他，是他自己栽進來的?！标梢蟛恢氲牡卮蠛?。
“我們都看到你沒少動他，好好珍惜，這么漂亮的美人落在你懷中，天大的福份啊?！彼匾抡f著，嬉笑著消失在原地。
晟殷，“哎，你……”
“你夠狠，”大塊頭沖晟殷豎起大拇指，“紅掃把，你攤上大事了，俺不管俺走了?！?p> “你也太不夠意思了，青竹，你可得救我啊?！标梢髮⒆詈蟮南Ｍ湓诹舜魇咒D腳鏈的秀才身上。
那秀才微笑著走過去，拍了拍晟殷的肩膀，“厲害，加油?！?p> 晟殷目瞪口呆，“不，不是吧！”
祈莜行禮道，“他的元神被破壞，剛剛痊愈，晟殷隊長現(xiàn)在又讓他舊病復發(fā)，下官記得晟殷隊長也是晚班，那狀元郎就勞煩隊長您照顧了?！?p> 晟殷氣不打一處來，“我靠，我可是幫你說話才攤上這瘋子的，你怎么翻臉不認人。也罷，我就吃虧認栽，送這小瘋子回去吧。哎，你，就是你這小人魁，把棉花取出來，問你話呢，你家主人墓地在哪兒?。俊?p> 取出棉花的小肚子愣了片刻，木木地搖了搖頭。
晟殷見狀，更著急，“你怎么會不知道，好好想想，不然我揍你啊！”
祈莜，“他是今晚才送給狀元郎的，根本不知道狀元郎的墓地在何處，下官也不知?！?p> 晟殷一臉懵逼，“什么意思，難道讓老子把小白臉帶回我自己墳墓去？”
……
“嗯，睡得好飽好舒服啊，奇怪，這不像是我的家?。俊钡鼗昕粗闹埽嗔藥追忠苫?。
“廢話，這是我家！”端著一盆熱水，肩上搭著手帕的晟殷極為不滿，“老子給你擦半天身體，你當然舒服了?！?p> “你干嘛擦我身體，想偷窺我呀！”地魂說著本能捂住了身體。
“瞎想什么呢，這是愈合傷口的圣水，幫你恢復元神的，平時我都舍不得用。不管怎么說，是老子讓你舊病復發(fā)的，得對你負責?！睂⑺疂姵鋈サ年梢鬅o奈地說。
地魂，“我沒舊病復發(fā)啊。”
晟殷疑惑地看向他，“那你怎么暈倒了，占老子便宜，訛人?。 ?p> “你沒聽到那時雞叫了嗎，我睡覺的時間到了。”地魂認認真真地說。
晟殷聽后咬牙切齒地拔出了腰間的彎刀，“我靠，你玩我！”
“哎，你家里這么多玩具啊，這是什么，怎么玩啊，小肚子你會玩嗎？”地魂看著滿屋子的小玩意兒來了興趣，“突突突，好玩兒，真好玩兒?！?p> “姐姐，還有半個時辰，我們又要開始工作了?！毙《亲蛹泵μ嵝选?p> “哦，知道了?！钡鼗暾f著將小玩意兒放回原位。
“不用收拾了，等下老子做大掃除會自己收拾的?！辈林鴱澋兜年梢笥袔追譄o奈，“我今天霉運當頭，怎么遇上這么個瘋子?！?p> 話音剛落，笑瞇瞇的地魂突然出現(xiàn)在晟殷面前，嚇了晟殷一跳，連手中的彎刀都因手抖而落在地上，“你，你干啥？”
“告訴你呦，”地魂搖著小手指，極為嚴肅地說，“我很恐怖的?！?p> 晟殷聽后，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點著地魂的額頭，將他推搡在地，“就你還恐怖，你要真恐怖，我就是幽冥界第一的大隊長了，趕快從我這兒滾出去，別再攪老子清凈！”
晟殷說著，收好彎刀，躺在棺材上蓋好了被子，“看護你一早上，老子都快困死了?！?p> “哎，你睡了嗎，紅掃把？”支著頭打量晟殷的地魂微笑著詢問。
“不許你叫我紅掃把，有屁快放！”晟殷閉著眼極不耐煩地吼道。
地魂，“你墳墓南邊的池塘是不是住著個水猴子？”
“是又怎樣?！标梢蟛⒉豢此?，只漫不經(jīng)心地回應。
地魂繼續(xù)詢問，“那為什么不抓它？”
“上頭又沒下令，它陽壽未盡，抓它干嘛！”晟殷翻了個身，仍閉著眼。
“這樣啊，那就好辦了?！钡鼗暾f著，露出了極為詭異陰冷的微笑，幸虧晟殷閉著眼沒有看到，不然他也會和小肚子一樣嚇得全身發(fā)冷，大氣不敢出。
“你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晟殷兇狠地將自己的老虎枕頭扔向了地魂，地魂饒有興趣地把玩了幾下，又還給了晟殷。
“繡工真好，是你母親繡的吧。真好，即使英年早逝也有母親疼，不像我沒爹也沒娘，只能假裝以天為父，地為母，自己給自己取名，受盡欺負?！钡鼗暾f完，帶著小肚子離開了。
“這小瘋子嘰里呱啦地嘀咕些什么呢！”晟殷看著懷中的老虎枕頭長出一口氣，四腳八叉地躺回了棺材，“這回總算清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