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步子太小,遲了兩步?jīng)]扶住。
步笙實實在在地倒在地上,砰的一聲,聽得荼米都生出了些許肉痛。
緊走兩步扶他坐起來,看到他的臉色慘白地不像樣,嘴上的血瀑布式掛著,有些觸目驚心。
“修煉的人受內(nèi)傷會這樣噴血嗎?”
這人一路跟她賣弄演技玩套路,這句用不了法力回不了宗門讓她不得不心生懷疑,不會是想套路她送他回去吧。
荼米腦子里的想法一掠而過,開口試探“怎么辦,我不會治傷,你趕緊把藥給旻陽服下,等它恢復(fù)一下帶你回去治?”
“嗯,是得先給它服藥,不過旻陽受傷太重一直在沉睡,服了藥沒兩三個月恐怕醒不了。”步笙話里略帶著一絲遺憾。
“你不是有飛舟嗎,讓飛舟載你們回去?”想到這里荼米眼睛一亮。
“飛舟得用法力操控,我現(xiàn)在用不了法力?!辈襟弦荒槦o奈的看向荼米。
荼米微瞇起眼睛細看步笙臉上的表情,轉(zhuǎn)而問道“不是能用靈石操控嗎?”
步笙驚訝地一怔,和荼米精準(zhǔn)地對上了眼神:“你怎么知道能用靈石?”
旋即又心虛地別開眼睛,故作摳門地解釋;“那個,靈石可是很貴的,我也才只有幾塊,一般出門都不會帶?!?p> 看到步笙這么推三阻四地跟自己解釋,荼米進一步確認(rèn)了自己的猜測,這人必定是裝作重傷想讓她送他回去。
“那就只能等你養(yǎng)養(yǎng)傷恢復(fù)一下,過幾天再走了,現(xiàn)在這么傷著走也的確讓人很不放心呢。”
步笙心里欲哭無淚,虧自己還逼出了這么大一口任誰看到都會心軟的血,這鬼機靈怎么就這么不好騙呢。
他就沒成想,狼來了的故事聽多了誰還不會長個心眼呢。
“其實,就算我恢復(fù)了法力也沒用,以我的修為,能催動飛舟飛出那天那么遠就已經(jīng)快到極限了,駕馭飛舟很消耗法力的?!?p> 步笙只能自曝其短地跟荼米推心置腹。
“那你那天還用飛舟?”
“我這不是想在你面前展示展示修行的美好嘛!”步笙一臉訕訕地賠笑。
荼米心里暗自翻了個白眼,她也明白駕馭飛舟很消耗法力,不過以步笙的法力到底能支撐多遠卻又要兩說了,這人絞盡腦汁想騙自己送他回去,說的話能聽一半都算不錯了。
“那你先把藥給旻陽吃了吧。我們趁天黑之前趕緊下山,等你修養(yǎng)幾天看看能恢復(fù)到什么樣再說?!?p> 荼米決定不跟他耗心思了,先回去休息休息再想辦法。
…………
看到被喂完藥仍然毫無反應(yīng)的旻陽,荼米一瞬間冒起了一股想要偷走它的沖動。
之后她必定是會想辦法偷偷溜走的,帶走旻陽說不定以后便能弄清楚他們非要跟著自己的緣由。
還有那綠色液體包裹的東西對自己和旻陽而言到底是好是壞也是個讓她糾結(jié)的謎,光憑感覺就覺得應(yīng)該會很重要。
不過這樣的想法也只能想想,修行的人手段千奇百怪,不說怎么偷到旻陽,就說帶上旻陽想要溜走就肯定行不通,說不定反而會被追蹤。
有些遺憾地看著步笙將旻陽收回衣袖,荼米也不再胡思亂想:“你有力氣下山嗎?”
步笙捂住嘴咳嗽一聲,說:“有,不過可能要你扶著我些?!?p> …………
兩人回到去往村后的小路已是暮色西沉,一眼望去村里錯落地燃起了燈火。
平凡的煙火人家,日子周而復(fù)始地繼續(xù)著。
他們并不知道數(shù)里之內(nèi)的山里今天有了些不同尋常的事,也不知道,不久之前,有個小姑娘偷偷地裹著幾個窩頭和一套衣裳,貓著腰逃往了山神廟的方向。
感應(yīng)到蜷縮在桌案下的小孩時,步笙的步子頓了一下,低頭看看一手拿著火把,一手仍然勉力扶住自己的荼米,決定還是當(dāng)不知道的好。
發(fā)現(xiàn)步笙停下了,荼米放松扶著他的手說道:“你自己堅持會兒,我去開門。”
門開的吱呀聲驚嚇到了丫頭,她把身子往里縮了縮,卻反而讓桌布有了些動靜。
看著正對面桌案下那明顯起伏不定的桌布,荼米嚇了一跳:“誰,誰在那里?”
問完半天沒回應(yīng),荼米心里有些發(fā)毛,沒敢上前去查看,反而轉(zhuǎn)身走向了步笙。
“桌子下好像有什么東西?!?p> 步笙咳嗽一聲,看著荼米略帶猶疑的眼神,只能寬慰:“應(yīng)該是些小貓小狗吧,你扶我過去看看?!?p> 聽到兩人的對話,丫頭在桌案底下懼怕地瑟瑟發(fā)抖。
但她舍不得換地方逃走,她能知道的,村里人不愛去、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又能有屋子躲著的就只有這個山神廟了。
大家都不喜歡山神廟,這里又有個讓大人們討厭的外村人住著,她以前也被警告過不要來這里。
掀開桌布,荼米看到了一個蜷縮成一團還忍不住瑟瑟發(fā)抖的小孩,眼睛里滿是驚慌和恐懼。
“咦,怎么是你?”
“你沒回家嗎,怎么在這里?”
看到是白天在山里遇見過的小姐姐,丫頭的緊張和害怕突然就沒了,心里一放松,往前一撲,撲到荼米懷里便嗚嗚大哭起來。
“怎么了?這是怎么了?”
看到丫頭撲過來,荼米拿著火把的手趕緊舉高,一只手手足無措地抱住丫頭,被正正撲了個滿懷。
丫頭自個兒止不住地哭,也不回答她的話,荼米姿勢別扭,只能轉(zhuǎn)頭看向步笙。
“我也不知道,等她哭一會兒再說吧?!?p> 步笙扶著桌案,看著抱在一起的一大一小,有些哭笑不得。
這小丫頭跟荼米倒還挺有緣的,就是有些太愛哭了,整一個小哭包嘛。
接過荼米手中舉著的火把,步笙慢慢挪動到屋角生了火,在儲物戒指里取出一張四方桌,擺上一堆各式各樣的梨,還有上次那樣各式各樣的吃食,便安心打坐等那一大一小過來。
看到丫頭哭得鼻涕快要第三次流到嘴上,卻還是又被她吸了回去的時候,荼米終于有些不忍地取出身上的手帕給她擦了眼淚和鼻涕。
“別哭了,別哭了,我們?nèi)タ究净鸢?,你看你冷得不停地流鼻涕,再哭我可沒手帕給你擦了?!?p> 心疼地把手帕往桌案下一扔,這塊被她洗了又洗、稍微干凈完整的手帕又將恢復(fù)它本來的面貌,山神廟地上無人問津的臟兮兮紅布。
抱著丫頭走到火邊,荼米烤烤手,利落地拿起一個肉餅掰下一小塊便往丫頭嘴邊引誘地湊。
丫頭本來也哭夠了,現(xiàn)在有吃的哪還顧得上哭,一張嘴便咬住了那小塊餅。
就這樣一個喂一個吃,不一會就快把大半個餅解決了。
荼米沒再繼續(xù)喂,輕撫丫頭的頭:“告訴姐姐,你不是回家了嗎,怎么躲這里來了?!?p> 丫頭傷心地低下頭,悶悶地說:“我不想回家,反正他們也不要我了?!?p> “怎么了,跟姐姐說說好嗎?”
“伯伯說家里養(yǎng)不起我,明天要把我賣去鎮(zhèn)上給人做丫鬟,以后有好衣服穿,有好吃的吃??晌也幌肴?,二柱說做丫頭不聽話會被人打死的,她姐姐就被打死了,以后再也回不來了?!?p> “伯伯是誰,你爹你娘呢?”
“我沒有爹娘,是爺爺在山里撿到我的,伯伯是爺爺?shù)闹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