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步入正軌

　　姜鳳兒沒想到自己竟然也在名單里，知道消息了愣了許久，回家都是迷瞪的。

　　灶臺里的火差點舔掉她的辮子，嗅到焦糊味她才反應過來，急忙站起身。

　　原來這就是姜舒梅說的機會……

　　這事在老姜家也引起軒然大波，姜老太滿臉陰婺，棍子毫不留情地往姜鳳兒身上落。

　　“我說你上次過去怎么也沒個動靜，和那個小賤人說好了是吧，一個二個反了天，盡做吃里扒外的事?！?p>　　姜鳳兒不敢躲只能硬生生守著，姜長河看著勸了句。

　　“我看名單上幾乎都是女的，說不準也是湊巧，我家鳳兒也沒那個心眼?！?p>　　姜老太憤憤然地罵了句，這才氣喘吁吁地坐下。

　　周翠蘭從聽到消息后就在心中打起了算盤，眼珠一轉(zhuǎn)道：“鳳兒是個榆木腦袋，進了廠也未必能適應，不如我代替你去，你留在家干活，也清閑?！?p>　　姜鳳兒猛地抬頭，不敢相信自己的娘竟然要搶走她的名額？

　　奶奶的脾氣越發(fā)差了，留在家里也是被她磋磨。

　　何況現(xiàn)在家里家外的事也不少，做這些肯定沒有在廠里舒服，在廠里畢竟還能拿錢。

　　周翠蘭自顧自道：“我去了以后也留著心，看看那造肥皂到底是個什么法子，等到時候咱家自己也能造?！?p>　　姜老太聽了這話頗有意動，指著姜鳳兒，“聽見沒，這名額給你浪費，你讓給你娘?！?p>　　姜鳳兒低著頭，看著地上灰撲撲一片，破天荒地開了口。

　　“村長之前說了，這名額不讓頂，頂了就算作廢?！?p>　　周翠蘭沒想到姜鳳兒竟然會這么說，頓時愣住了，“你說啥？我咋就不能頂你的名額？村長那樣規(guī)定是怕有人搶了別人的名額，我是你娘，只要你去和村長說，他肯定答應?！?p>　　姜鳳兒卻咬著牙，“我想進廠?！?p>　　周翠蘭氣急，一巴掌扇過去，“狗屁，你再給說一遍？”

　　平常她在家里都是笑面虎形象，煽風點火挑事居多，動手是不會動手的。

　　惡人自有姜老太太當，因而外面人都說姜老太潑辣蠻橫，卻沒幾個說周翠蘭的。

　　可周翠蘭今天這巴掌毫不留情，打得姜鳳兒腦袋一偏，顯然是動了真火，連藏都藏不住。

　　姜鳳兒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娘，求求您讓我去干活吧，我賺的錢都會給家里的，我就想要個體面的身份，過兩年我也要說婆家了，人家要知道我在廠里也能高看我?guī)籽?，到時候家里彩禮也好要?！?p>　　姜鳳兒平常少言寡語，沒想到竟然能說出這么一通話。

　　顯然也是琢磨了許久。

　　周翠蘭氣得胸口起伏，姜老太倒是連連點頭。

　　說的也是，姜舒梅那個數(shù)典忘祖的賤丫頭對他們一家都恨到骨子里，也就姜鳳兒還能去說上兩句話。

　　要是周翠蘭去廠里，說不定剛到門口就被趕出來了，還白白浪費一個名額。

　　不如讓姜鳳兒去，等后面彩禮要的高，咱家小寶的媳婦本也攢的厚一點。

　　“那就你去吧，以后每個月把錢都給拿回來，聽著沒？”

　　姜鳳兒點點頭，又恢復了往日的木訥樣子。

　　周翠蘭撇著嘴還想說什么，但挨著姜老太在家里說一不二的地位，到底沒說出口。

　　只是好幾天沒給姜鳳兒好臉色，要往日姜鳳兒早就眼巴巴湊過去做活討好了，這次卻也硬氣地沒說什么，讓周翠蘭更是氣得要命。

　　這樣的事情幾乎發(fā)生在每一位工人候選人的身上，往日她們是村里無人問津的小可憐，可名單一出來，又不知道從哪里冒出許多親戚。

　　有強勢要買名額的，也有打親情牌說自家難處的，還有用苦肉計的。

　　可正如姜舒梅預料的，她選的這些人都是幾乎被命運逼到絕境的，眼下有了一線生機，她們怎么可能輕易放手。

　　一個二個咬緊牙關(guān)，無論誰來都沒點頭。

　　幾天后，這群人順順利利地入了廠，姜舒梅將所有人召集起來。

　　“今天是大家上班第一天，我作為廠長也有一肚子的話想和大家說，咱們這個廠子開起來不容易，我和你們一樣希望它越來越好?！?p>　　姜舒梅顯露出與年齡不符的嚴肅，“今天站在我面前的大多都比我年齡大，在外面我得叫你們嬸子和大娘，但在廠里，我是你們的廠長，我希望所有人能遵守我制定的規(guī)章制度，認真做事、踏實做人?！?p>　　眾人聽著連連點頭，沒有任何一個露出不滿。

　　一來是她們逆來順受慣了，二來則是這段時間范安然和蘇明也在不遺余力地為姜舒梅做宣傳，從他們繪聲繪色的講述中，眾人對姜舒梅也多了敬畏。

　　再也沒人敢提破鞋之類的話，生怕姜舒梅也一石頭砸在他們腦袋上。

　　這丫頭連惡霸都不怕，又有誰能降住她？

　　雖然李曉秀一直發(fā)愁這樣下去女兒更是越來越嫁不出去了，但姜舒梅卻很滿意這樣的“威名”。

　　看著一眾人規(guī)規(guī)矩矩的表現(xiàn)，姜舒梅很滿意，將人安排在位置上開始干活。

　　為了保證工藝在短時間內(nèi)不被泄露出去，姜舒梅將所有手續(xù)步驟做了極致細分，保證每個人只負責一部分。

　　這也是后世的標準化流程的雛形。

　　一開始李廣才還覺得這樣麻煩，但姜舒梅卻告訴他這樣有助于效率的提高，也能讓成品更加合乎規(guī)范，畢竟按照個人習慣出來的東西差異太大。

　　李廣才不是那種頑固不化的老人，略略一想也就明白了，索性將工廠內(nèi)部的事情都交給姜舒梅去弄。

　　眾人來到各位的位置上，一開始還滿懷擔心，覺著自己不懂這些玩意。

　　可在姜舒梅的講解下發(fā)現(xiàn)事情并不難。

　　有人負責加熱，有人負責攪拌，還有人只要將東西裝在模具里就可以。

　　看著輕松又省力，也不需要什么技術(shù)。

　　這年頭動物油比植物油要貴，加上動物性油脂中擁有較多的飽和脂肪酸，對人體并不算很好。

　　因而姜舒梅和豆油廠的廠長簽了合同，改用植物油來煉制肥皂。

　　廠中溢滿油脂的香氣，在這年代的人眼中，這里簡直就是天堂。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容，這個小小的、在姜舒梅眼中堪稱簡陋的工廠，卻給大家?guī)砹四蟮男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