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就好動。
甚至曾經(jīng)被母親抓到醫(yī)院里做肌肉,神經(jīng)檢查——這娃是不是有多動癥。
結(jié)果當(dāng)然是沒有,只是精神好而已
不過這也夠讓一家人吃盡苦頭了。
上幼兒園時,我可以從教室的前頭飄啊飄……一直到教室末尾,直達(dá)操場。
這讓我是老師批評的典范。
我哪知道,有一天,我會想個尸體一樣躺在社會的風(fēng)塵里,只留淚兩行。
…………………………
“寶寶,安靜些哦……”
那時,媽媽,外婆,爸爸,把我抱在懷里,這是他們都說過的話。
“靜”是我從小聽到大的字眼。
所以,我對“靜”這個字,有種偏好,就像那種不得卻又求索的執(zhí)著。
所以我的小說第一個女主叫“寧靜”
名字里帶靜的同學(xué),我也總會多看幾眼。
“靜”是追求。
我被送去練書法,握毛筆,父母本想讓國粹成為我的“靜”。但書房的滿目瘡痍,卻讓他們哭笑不得。
“靜”是渴望。
也許我從沒想過,當(dāng)我內(nèi)心極度想要靜時,我的心海本就波濤洶涌。這些小小的自制,只會如風(fēng)兒般讓海嘯愈演愈烈罷了。
但后來,我就很少聽見“靜”了。
………………………………
上了初中,意氣風(fēng)發(fā)。
那時的我成績還算相當(dāng)不錯。我一切的行為,都被冠上了理由,甚至一些無意之作,都被當(dāng)成典范吹捧。
“老師,你一定要讓他學(xué)會靜下來!”
“沒什么,年輕人活潑一點……”
是的,那時,我的打鬧,還叫“活潑”,那時,我只覺得天藍(lán)水清,山秀云素,花草樹木都為我而生息。同學(xué)們一個個都那么友善,老師也是和藹可親。
可后來,一切都變了。
…………………………………………
我終于成了父母口中的“靜”。
不知為何,我的成績忽然低了下去。緣由,至今都不清楚。
老師們臉色變了。我去問問題,他們會說我不善于思考。我笑,他們說我不嚴(yán)肅,我哭,他們說我太懦弱。
“你不是活潑,你是浮躁!”
同學(xué)們也都對我不理不睬,仿佛我成了一個陌生人。他們親近的目標(biāo),成了新的優(yōu)秀者。
人走茶涼,樹倒猢猻散。
最后剩下的,只有小李,童凈,吳森森幾個我最好的朋友了。
這也是我最后交到的朋友。
……………………………………
到了高中,情況沒有改善。
人才太多,我就成了不上不下的閑雜人等。
我最好的朋友,也沒有和我在一個班級。我成了形單影只的孤客。
無論怎樣去博得他們的歡心,怎樣去為他們奉獻(xiàn),都沒用的。
分?jǐn)?shù)之上,成績真理。
我終于學(xué)會了安靜。我跟著他們笑鬧,努力不成為另類。
這一刻,我才發(fā)現(xiàn),安靜是不用去學(xué)的,在時代的車輪下,在前呼后擁的人朝里,一個人就像一滴水,卷進(jìn)深不見底的海洋,自然就安靜了。
我似乎忘記怎么說話了。
直到那一天,在冰冷的殘陽下,站著一個溫暖的影子。
童凈。
“校門口新開了家咖啡店,試試?”
久違的,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