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百十號人,靜的跟個空房間一個樣!大家一聽到“岳忠”兩字從玲瓏口中說出的時候,連呼吸都不敢用力了!生怕觸動了皇上哪一根汗毛就招來一場橫禍!比岳忠還慘的那種!
皇上左右看看,也沒人敢給他遞臺階,只得自己找臺階下了,便道:“岳忠這個案子塵封已久,如今去查恐怕······”
玲瓏再次叩拜道:“我岳家世代忠勇,青史可鑒,還請皇上明鑒!”
皇上端了茶杯又放下,道:“只是當時已經查證······”
玲瓏伏地不起道:“皇上圣明,我岳家三百余口沉冤未雪、英魂不散,玲瓏茍活世間,一生唯有此愿,還望皇上成全!”
皇上徹底無語,看著醇親王道:“瑄兒,人是你找來的,一事不勞二主,岳忠的案子也不再指派旁人插手了,你與刑部、大理寺一起將岳忠的案子重新翻查吧!”
醇親王躬身領命!
靖王想站出來自請協(xié)助醇親王查案,還沒開口,皇上就搶先一步道:“今日就這樣吧!朕累了,都散了吧!”說完起身拂袖而去。原本看著玲瓏青春美貌還想著要不要納進后宮,如今聽聞她是岳忠的后人,便一點兒心情也沒了!滅·了人家滿門再娶人家女兒,他還沒這么寬的心!只怕睡到半夜后脖梗會發(fā)涼啊!
從刑部調檔案到大理寺翻查存檔,布署分工,醇親王至晚方歸,累的一個字也不想說,屈膝靠在書房軟榻上閉目養(yǎng)神。趙墨端著剛燉好的雪梨銀耳羹進來,看他一臉疲憊,就取出銀針在火上消·毒,之后握起醇親王的手腕就要扎,醇親王猛然睜眼看到趙墨的動作嚇了一跳道:“為何要施針?”
趙墨輕松道:“幫王爺解乏???兩針下去,王爺就疲累全消,精神抖擻了!”
醇親王慌忙握住她的皓腕,看銀針在自己皮膚寸許處停下,安撫道:“墨兒,墨兒,本王無礙,歇一會兒就好。”
趙墨嘆了口氣,將銀針收進包中,道:“看王爺奔波勞累,我也幫不上忙!”
醇親王摩挲著她的小手道:“有你陪在我身邊,我就好多了!”
趙墨來了精神,一勺一勺地將銀耳羹喂給醇親王喝。
窗外清風霽月、秋蟲低吟,身旁佳妻如畫、柔聲細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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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議事廳內,醇親王面色深沉地坐在正中,左手邊是大理寺卿和他的下屬,右手邊是刑部尚書和他的下屬,面對桌上分門別類整理完畢的卷宗,眾人心中已有定論,岳忠一案確屬冤案,且是有人故意陷害!卷宗里的證人證詞漏洞百出,前后矛盾,有些時間節(jié)點根本對不上,就這樣的證詞竟然被采信!可見當年這案子結的有多倉促!
大理寺卿回稟道:“回稟靖王殿下,出去調查的人回報,當年指證岳將軍的兩名證人皆在第二年暴斃?!?p> 死無對證!
醇親王目光掃過眼前的人,十年過去,當年經手此案的人調離的調離、告老的告老,在座這些與自己一樣對當年之事除了道聽途說就只有這些落滿灰塵的卷宗了!隱隱覺得背后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將所有的內情推入無盡深淵!
刑部尚書齊敏探身向前,拱手道:“殿下,這些卷宗上的種種疑問只算是我等的推測,只怕陛下那里得真憑實據(jù)才行??!”這一句純粹就是廢話!若是推測都能算數(shù)的話,他怎么會等這么久才著手為岳將軍平反?
醇親王目光平淡地看他一眼,故意問道:“以齊尚書之意該當如何???”
“殿下座前,微臣只有聽命的份,哪敢置喙?”這家伙不僅潑冷水還沒建樹!真不知道他怎么當上的一部首尊?就這樣的人倒是討得曹義誠的歡喜!
醇親王又看向大理寺卿左善問道:“左大人有何高見?”
左善是趙中廷私下好友,為人耿直中正,是標準的中立派!也算是朝中的一股清流,聞言一臉凝重道:“微臣慚愧······尚未想出破解之道!”無意間瞟了齊敏一眼。
醇親王會意,對眾人道:“今日便是如此,諸位辛苦,先回吧!若再有需諸位協(xié)助之處會再行知會。”
眾人行禮告退,這里原本就是左善辦公之所,所以他不用離開,待所有人都退下之后,醇親王道:“左大人,現(xiàn)下可以暢所欲言了!”
左善拱手壓低聲音道:“天牢之中當有一人深知此事原委!”說完用手指蘸著茶水在桌上寫了一個“笠”字。
醇親王又怎會不知,自己舅舅和岳將軍所受的冤屈都少不了南宮笠在父皇面前挑唆,只是苦于沒有證據(jù),又不能向父皇當面求證,所以一時無從下手。想至此,對左善道:“那人入天牢已久,一直未交待只字片語,左大人此言又有何意?”
左善挪了挪身體,幾乎上半身都向醇親王傾了過來,以耳語的音量說道:“微臣家中開有一家當鋪,前幾日收到一件玉佩,微臣曾見南宮笠佩戴過,玉質雕工太過出挑,以至于讓微臣印像深刻,便按當票記錄找尋過去,竟然微臣找到南宮笠的一處外室!”
“外室?”醇親王曾派手下一直跟著南宮笠,為何都沒發(fā)現(xiàn)此人的存在?“你是如何確定的?”
左善道:“微臣在院外偷望多次,那小院內只有母子二人,那女子便是拿玉佩去當鋪典當之人?!?p> 醇親王搖頭道:“既是南宮笠的外室,又育有一子,又豈會典當度日?”
左善道:“這一點微臣也想不通,南宮笠正室膝下無子僅有一女,以南宮笠的身家應該不至于會苦著自己唯一的兒子!”
“你將地址告知于我,我再派人去查實一番再做定奪?!贝加H王道。
左善將地址告知醇親王,只消口頭說一遍即可,人家是過目不忘,醇親王是過耳不忘!
當晚,追影回來稟報:“據(jù)左右鄰居所述,那家確實只有母子二人,雖未見有任何營生,卻生活富足,前幾日家中遭了賊才讓她們陷入困頓之中,將貼身玉佩拿去典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