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墨飛身回去,大師正在撿地上的碎碗片,藥水灑了一地,趙墨道:“小六!收拾一下!”扶起大師坐回到床上,關(guān)切道:“大師,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你這龍眼肉······”大師欲言又止,看龍眼肉的眼神像看見了毒蛇一樣!
“怎的?你覺得不好吃嗎?”豆蔻問道。
趙墨問道:“可是這龍眼肉有什么問題?”
豆蔻聞言嚇的魂都快沒了,連忙問道:“不會是·有·毒·嗎?”
片刻間,大師恢復(fù)了平靜,擺手道:“沒有·毒·,只是這東西燥熱,貧僧從來不吃!”
豆蔻拍拍自己的小心口道:“我叻個天吶,可把我嚇?biāo)懒?!您不吃就不吃吧,你還把藥摔了,我再去給您倒一碗去!”
趙墨才不信他只是因為不吃龍眼肉就會這么失態(tài),覺得大師有些怪異,一時又說不出到底哪里不對勁。
回到別院,趙墨拿著大師給的札記坐在廊下發(fā)呆,醇親王走過來道:“是有什么看不懂嗎?”
趙墨抬頭看著醇親王突然道:“王爺,我把大師接到崔家莊治病,您是知道的吧?”
醇親王誠實地點點頭。
趙墨一頭黑線:果然!什么事也瞞不住他!枉費自己每次還小心翼翼!
既然這樣,那就有話直說吧!
趙墨開口道:“您有調(diào)查過大師的背景嗎?”
“有!”
“然后呢?”
“查不到!”
“這么神秘,那他是怎么到的天香樓?”
“他在亂葬崗,被玲瓏救的?!?p> “亂葬崗?”這就難怪大師把生死看的那么淡了,都是死幾死的人了!
“你們?yōu)楹谓兴髱???p> “他說他無名無姓,對自己的過往只字不提。玲瓏把他救回來之后,他去廟里剃度出家,偶爾回天香樓幫忙做茶點,玲瓏便稱呼他為大師了。”
“那玲瓏救大師是什么時候的事?”
“大約也是八九年前?!?p> “時間也這么巧?看來要試一試了!”趙墨摸了摸鼻尖,撅著小嘴自言自語道。
醇親王忍住捏捏她小臉的沖動,穩(wěn)住自己的聲音道:“試什么?”
“現(xiàn)在還不確定,等我試出來了再告訴你。”趙墨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賣了個關(guān)子。她猜測的事情過于大膽,沒有證實之前她不想輕易喧之于口,搞不好會擾亂醇親王的大計!
雁歸樓里,世子爺快被自己逼瘋了!
明明身處帝都最有名的飯莊,卻偏偏吃什么都不對味兒!要命的是,他不僅惦記那一口麻婆豆腐,還想念那個做菜的人!
一遍遍地告訴自己,趙黑土那是個男人??!雖然他身材嬌小、雖然他的臉長得比尋常女子還要清秀,雖然······神經(jīng)質(zhì)的甩甩頭,把這些莫名其妙的念頭趕出腦海。
蕭子凌自己明明是個妻妾成群、子嗣繞膝的剛鐵直男嘛!怎么會對一個廚子念念不忘!啪的一聲放下酒杯賭氣道:“走!攬月軒!”
攬月軒的老·鴇·許久未見這位揮金如土的世子爺了,一口一個爺?shù)膯局樕系南惴酆Y面一樣往下掉,直到跟進(jìn)琴瑟的閨房,世子爺甩她一張百兩銀票,老鴇才喜滋滋的退了出來。
琴瑟怎么也沒想到,她還能見到第二個對她視而不見的男人!
第一個男人的玉玦還在她手里呢!至今連個歸還的機(jī)會都沒有!
琴瑟為蕭子凌斟了一杯酒道:“世子爺為何悶悶不樂?”
蕭子凌抓住琴瑟柔若無骨的手,眼神卻盡是迷惘:“帝都很大么?”
琴瑟:“?”
蕭子凌仰頭一飲而盡,幽幽道:“若是不大,怎么連一個大活人都找不到呢?”
琴瑟:“······”又來了!干嘛非要跑到本姑娘·房·里想別的女人?
蕭子凌心頭一酸:額,確且的說,他是個男人······
皇家別院的小廚房里,趙默抻了抻酸麻的老腰,拍了拍手上的粉沫問豆蔻道:“這次怎么樣?”
豆蔻將口中的食物咽下,用手抹了抹嘴角的白色粉沫點點頭:“差不多了!”
“裝盒!走,崔家莊。”
“好叻!”
車子在籬笆院前停住,趙墨下車,提著食盒走到石桌旁,也不打招呼,直接將食盒打開將里面的糕點取出放在桌上,原本四大皆空的大師猛然瞪大雙眼,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回到房內(nèi)還緊閉了房門。趙墨心中的答案確定了八九不離十!
回頭對豆蔻和小六一臉嚴(yán)肅地吩咐道:“你倆在這里守著,誰也不要進(jìn)來?!?p> “是!”
趙墨推門進(jìn)去,把兩盤糕點放在桌上對滿眼恐懼的大師道:“這是我親手做的龍須酥,大師您不想嘗嘗?”
大師的目光完全不敢落在龍須酥上,嘴里不斷重復(fù)著兩個字:“拿走!拿走!”
“這兩盤龍須酥,一盤用了綠豆粉,一盤用了黃豆粉,大師,你能分辨得出來嗎?”趙墨聲音不大,卻如響雷在大師耳邊炸響!驚的他魂不附體!
“你!你究竟意欲何為?”
“我想知道你當(dāng)年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為什么會被人扔在亂葬崗?”
“我!”大師捂住頭,拼命地?fù)u著,如同瘋癲發(fā)作的病人,他拼命要遺忘的東西像河中·浮·尸·一樣,一股腦地涌了上來!
“你可知,被這黃豆粉害慘的人,至今沉冤未雪、備受煎熬?”
“你別說了!別說了!”大師低吼。
“好,我不說了,你說!”
“我······”
“你不惜拿自己的命去陷害一個無辜的好人,究竟是為了什么?”趙墨目光死死地盯著他,語氣步步緊逼。
“我!沒有!”被逼入死角的大師竟然哭了!將近十年過著近乎自虐的苦行僧生活,經(jīng)年積累的愧疚如同用沙粒建起的高塔,傾刻間崩塌殆盡,他抱著頭蹲在墻角嚎啕大哭:“我沒有······”
皇家別院書房里,醇親王聽完趙墨所述沉默良久,不禁感慨:“沒想到‘是非因果、天道輪回’竟是在說他自己!”
轉(zhuǎn)而對追影吩咐道:“找人暗中密切看守,不能逃,也不能死!”
“是!”
“王爺,如今已經(jīng)確定大師便是當(dāng)年的小林子,下一步又該如何?”
醇親王道:“小林子確實是關(guān)鍵證人,卻不足以將母后從冷宮中救出。”
“為何?”
“因為,若是這個死而復(fù)生的小林子被你我提到父皇面前便失了公信力!”
“那怎么辦?”
“等時機(jī)!”
“什么時機(jī)?”
“父皇的萬壽宴!”